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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了一身满 拂了一身满 第66节

作者:桃籽儿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30 15:28:44 来源:免费小说

  她已感到有些无趣、在与宋家人周旋过后也着实有几分疲惫,当时却不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他的脸面,遂也只好接了二哥的话说:“若方侯今夜无事,便也同坐吧。”

  语气不甚热络、谁都听出只是客气的官腔,他却偏偏没有推却这最易拒绝的邀约,对她躬身道:“……臣却之不恭。”

  卫熹闻言十分欣喜、连忙唤人为方侯赐座,宋疏妍却已不愿一本正经地坐到席面上去,仍半懒地倚在美人靠上不起身;众人自都是牵就她的,幼主很快便在她右手一侧坐定,宋明真看了他三哥一眼、自发将妹妹左手侧的位子让了出来,方献亭领了,这位次以亲疏论自是不妥、可按官阶尊卑论却也还说得过去。

  王穆灵巧地指挥宫人搬来小案置于廊椅前、又将中郎将带来的佳肴一一从食盒中取出摆好,江南酒酿淡淡的香气再次荡开,那一夜的月色的确温吞又明亮;宋疏妍本不想动筷、心底同那个坐在自己身侧的男子有些微妙的龃龉,可属于故乡的旧迹终归惑人,大约那时她也感到了一些孤单吧。

  举箸夹了一片薄薄的鲊脯入口,鲜香甘美的味道立刻在舌尖悄悄漫开,其实与孙妈妈的手艺仍相去甚远、可在那一刻却竟圆满得教人无话可说——她像是又回到了少年时,外祖母亦慈眉善目地坐在她身边,温柔的手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轻轻慨叹:“我们莺莺,怎么许久不回家了呢……”

  她忽而就想落泪,不知怎么竟感到百倍的委屈和悲伤——她真的很想回去,整整八年没有一刻不想从四面高耸的宫墙中逃离,可有些选择一旦做了便无法回头,她的一生亦没有哪怕一刻由得自己做主;南渡途中也曾默默望向钱塘的方向,明明不过几日车程却像与她相隔千山万水,何况她知道即便回去了一切也是物是人非,所谓故乡从不是指一个地方、而只是有故人作伴的一场美梦罢了。

  “母后可要饮酒?”幼主亦尝了一块鲊脯、却大约并不很喜欢那种盐渍的味道,钱塘梨花春清淡的香气倒颇得他心,此刻便着人斟了半杯递到母后手上,“毕竟是寿辰,且饮一杯吧。”

  她心潮起伏尚不能平,或许那时饮酒也正是最好的,接过之后一饮而尽、又令夕秀斟了满杯,笑道:“确是好酒。”

  她也实在变了不少,明明过去浅抿一小口都要咳个不停、如今却喝上整杯都面不改色,满饮过后又叫人添,已是第三杯了;夕秀顺从地执壶上前,却还未近身便见君侯抬了抬手,他那时正低眉看着坐在自己身侧不远处的女子,神情在一贯的疏冷外又夹杂丝缕难以言说的微妙情致。

  “春熟之酒性温,贪杯却亦伤身,”他低沉的声音就像水榭之外将谢的琼英一般含蓄,“便是生辰也不宜多饮。”

  夜风正在那一刻吹起,满枝的繁花都随它簌簌而落,幽幽的暗香扑鼻盈袖,飘零的花瓣亦在水面上荡开小小的涟漪;宋疏妍不知自己是不是醉了,只觉得他当时的语气有种过分的熟悉,好像十年前在湖州驿馆隔门相对一般朦胧,往后一步是守礼寻常,往前一步是孟浪逾矩。

  她在含混的酒香中抬头看他,又在对方深邃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明明那时他已不再开口说话、她的耳边却还回响着那声稀罕的“生辰”。

  ——这会是巧合么?

  所有人都称今日是她的“寿辰”,偏偏只有他换了一个说法,一字之差就将她带回了过去,仿佛她不是如今这个地位辈分都高得可怕的“太后”、而只是及笄之年在钱塘与思慕之人同游湖心的少女。

  ……他总是这样的。

  知晓她心底最隐蔽处不足为外人道的酸楚……同时,又对它似有若无不即不离地关照呵护。

  她别开了目光,眼热的感觉却反而更强烈,原来人无论多大脾气都是一样的,不被哄的时候怎么都好,一旦察觉被人在意反而就想折腾出什么动静;左右的宫人都很懂事,知晓如今君侯权势滔天、便连天家的体面尊荣也都来自于他,于是自然顺着他的意思不敢再给太后斟酒,水榭之内一时也静默下去了。

  那样的安静她最喜欢,柔和的月色同样助长人的脆弱,告诉她只偷偷难过一下也无伤大雅——她不肯再看他,半低着头的样子像在闹别扭,可其实目光却在他的影子上流连,她想伸手碰一碰、就像那日在船舱中那样,可惜今夜四周都是人,怕是不能遂愿了。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将小小的遗憾留在心底,他却忽而起身亲自从宫人手中接过酒壶为她添了一杯新酒,落座时离她比方才更近,虽则彼此实际还隔着两尺远,地上的影子却已悄悄紧密相依。

  啊……

  她有些恍惚,一时也难分辨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后来却又觉得答案已不重要,月影之下隐晦的秘密已是他给她最好的生辰礼——她收下了,尽管暗地里还有许多悲伤和不甘心,众目睽睽之下的犯禁依然如此尽兴,世上无人知晓他曾在这个月夜如何轻易地填满了她的心。

  她饮尽了他亲手斟的酒,又在放杯之时拿捏着分寸轻轻侧过了脸,地上的影子不像她本尊一般小心翼翼、已然堂而皇之地倚靠上了男子的肩膀;他亦微微侧过脸,板正的模样照旧不苟言笑,可他的影子却在她额前落下一吻,那么温柔又怜惜、仿佛她还是他名正言顺真心喜欢的女子,微妙的偏差是月光施舍的馈赠,唯独在这一刻疏离也能变成缠绵的亲密。

  她的眼泪都流到心底了——

  三哥你知道么?

  这是我第一个……有你陪在身边的生辰。

  第110章

  这厢水榭之内其乐融融笙磬同音, 那厢繁华之外的洗粹宫却是寂寥无人冷冷清清。

  此处正是天子生母太妃董氏的寝宫,离御园不过百来步远、若是竖起耳朵还能听见宫人往来间杯盘相碰的清脆声,湖畔一侧的灯火彻夜长明亮如白昼, 谁都知晓今日是那位宋氏太后的寿辰,幼主为哄她高兴还专程大张旗鼓重修了一座梅林。

  梅林……

  董娴在黑暗中独自倚在窗口远眺水榭, 眼前难免又浮现当初先帝在洛阳为那个女人修筑的玉妃园, 同样的花似红云落英缤纷,同样的珍之重之荣宠无双,凭谁见了都要叹为观止万般艳羡。

  ……那么她呢?

  她便是千般不好万般不堪、到底也是为先帝诞下了唯一的子嗣,何以却要被打发去白鹭台幽居十余载?如今新君乃她十月怀胎辛苦所生、即便甚少谋面也总时时令她牵肠挂肚, 何以眼中却只有那个与他无关的异姓女人而偏偏对她避如蛇蝎?

  ……这不公平。

  她只是没有一个好出身, 难道仅仅因此就活该处处低人一等?先帝嫌恶她、皇儿厌弃她, 甚至卫弼范玉成那些做臣子的都不把她当人看,一见她不得幼主之心便将她丢在一旁自生自灭, 任由她被宫里那些一贯只知捧高踩低的奴婢轻慢作践!

  她委屈、她愤恨, 远处梅林间的欢声笑语又仿佛在往她脸上扇巴掌,告诉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如宋氏女那般的尊荣爱戴,甚至连想见自己的亲儿一面都是痴心妄想。

  明亮的灯火似烧红的烙铁、悠扬的丝竹则是刺耳的嘲弄, 她生受了大半夜酷刑才终于等到琼筵结束,远远便瞧见那个女人如众星捧月般从梅林离去, 也许是吃醉了酒、步伐已然摇摇晃晃, 当朝第一的权臣颍川侯亲自护在左右,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像在时刻提防人摔倒;她的皇儿亦眼巴巴跟在身后,可惜却全然插不上手,满天满地的偏爱像是都落在那女人身上了, 她轻而易举坐拥一切的模样将世上其余那些拼尽全力才可苟延残喘之人都衬成了可悲的笑话。

  她待他们全走尽了才哭着奔出洗粹宫,看着满园盛开的梅树只恨不得一把火将它们都烧光, 原地痛哭了半晌方才步履蹒跚悻悻而去,将出御园时却又恰巧遇上了不知何故半路折回的王穆;她立时眼前一亮,如遇救星般快步上前一把紧紧抓住对方的手,口中先高呼一声“中贵人”,下一刻竟“噗通”一声径直跪在对方面前。

  “太妃这是做甚——”

  王穆似也吃了一惊、当即便伸手来搀扶。

  “天子生母身份贵重,奴婢不过一介下贱阉人,岂敢受太妃之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董娴又怎么会起来?

  皇儿不肯见她,她为对他示好不得已连归安殿的小内侍都要巴结讨好,本就不富裕的财帛一个劲往对方手里送、只求他能在幼主面前美言几句让他们母子得以相见,然而一切至今还是无果,那贱奴拿人钱财却不办事、白白令她的心血付诸东流——可王穆不一样,他是侍奉先帝的老人,眼中早无那些黄白之物,且他在熹儿面前说得上话,只要他肯帮她她便一定还有活路可走!

  她遂跪得越发坚定、甚至还要俯身对王穆磕头,痛哭道:“中贵人——中贵人——我本不过宫婢出身,又岂敢轻看天子身侧之人?如今遭了熹儿厌弃、更不敢以太妃自居!只是母子骨肉血浓于水,我真的只想见他一面,还望中贵人垂怜,为我指一条明路吧——”

  这姿态实在低进了尘埃,先帝才人、今上生母,竟活生生被逼到如此地步,说来也是令人唏嘘;王穆叹息一声,还是坚持将人扶起,随后拱手对她轻轻一拜,答:“太妃爱子之心老奴心知肚明,只是陛下自幼养在太后身边,一时恐怕……”

  这话就有了些许打太极的味道、泰半是不愿帮的意思,董娴急得当即又要跪,却听王穆补道:“但太妃有一言说得不错——母子骨肉血浓于水,太后终究并非陛下生母,依老奴之见……兴许过不了多久陛下便会有需太妃援手的时候……”

  ……援手?

  这话说得深奥,彼时王穆的神情亦十分微妙,一双在深宫中看尽人情变幻的老眼闪动着既混浊又透彻的光,令人见了既心潮澎湃又惴惴不安。

  “中贵人的意思是……”

  她尚不解,王穆却似已生出去意,淡淡一笑后再对董娴一拜,低声道:“等时机到了,太妃自会明白的。”

  同样的深夜,宋府亦是灯火通明。

  自离宫归家后满族上下便义愤填膺,别说是那万氏一房、就是宋泊一支都不禁要关起房门非议太后今日言行,亥时前后灯都熄了宋泊还被气得睡不着觉,躺在床上辗转良久终于忍不住披衣而起,拉上三弟宋澄便向大哥院中而去,后者当夜独自歇在书房,被弟弟们吵醒后眉头微锁,道:“大半夜的不去休息,到我这里闹什么?”

  宋泊急得心头起火,见得兄长这般稳当模样反而更是躁郁,反问:“大哥如何还能睡得着?莫非今日没瞧见你那幺女对我族之人是何等不留情面么!”

  “她竟要将选官之权交与陈蒙!”

  他不等长兄发话便自行落座滔滔不绝。

  “大哥贵为尚书令,又乃我金陵宋氏一族之主,论地位、声望、家学,哪一点不比他陈蒙更宜坐那个位子!她如今舍近求远分明是还对家族怀恨在心,往后必会断送我族儿郎仕途前程!”

  一番控诉十足有力,果真是为自己膝下几个儿孙操碎了心,宋澹的情绪倒颇平稳,当时淡淡看了二弟一眼,头一句只说:“仲汲,慎言。”

  “她已贵为我朝太后,今更兼有垂帘之权,”他的语气有些沉,“你我臣子不可僭越妄议。”

  这话……

  宋泊心底冷哼一声,暗道大哥如今是又做起好人了——怎么,这话是在替他那幺女开脱?当初逼都将人逼进宫了,难道如今轻飘飘体谅几分便能再接续那原本便没多少分量的父女之情了?

  “我确可以慎言,但难道太后就不必慎行了么?”宋泊不退反进,继续眉头紧锁着逼问兄长,“洛阳一派对我族怀恨在心、这些年暗地里给子皋子陵使了多少绊子?便是子涧也在著作郎的闲差上停了六年了!难道孩子们便活该受这份罪?”

  “他们是受了委屈的!何况我族原本也并未指望贪得什么情理之外的东西!若能主考此次制科此后朝堂情势必能一改,那卫弼范玉成之流也必不敢再以下犯上恣意妄为,岂非一举数得?而若太后连这点恩赏都不肯下赐,日后又凭什么指望我等为她卖命!”

  这都是实在极了的质问——世上能有几个颍川方氏?多的是为谋一己之私而不惜贪赃枉法的狂悖之徒,宋氏能兼顾国与家已算是难得的忠良,难道还真指望他们个个去做圣人不成!

  一旁的宋澄见二哥情绪激动也不禁出言劝慰,此刻一边轻拍他的背一边也转头看向长兄,叹道:“大哥,二哥所言并非没有道理……我们做长辈的可以不为自己考虑,却不能不替儿孙们多做打算啊……“

  两个弟弟一怒一叹一硬一软、却令宋澹越发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与无奈——他大概的确是上了年纪、也或许并不善断的性情原本便不适宜做这世家大族的主君。

  “但我们也不能全然不为太后想……”

  他低低咳嗽了几声,灯影之下可见鬓发已是花白。

  “南渡之后局势未稳,坐在那个位置上自也有她的为难——洛阳一派占据朝堂半壁,难道还果真能抛之不顾?如此时节将主考之位交于我族之手,卫弼范玉成还不借机造势生吞了她?”

  “此前睿宗偏宠钟氏,终致而今离乱之祸,天下人早已对外戚之患恨之入骨,我族又何必赶在这当口去触这个霉头?我知孩子们都受了委屈,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避免被洛阳派抓住把柄,否则宋氏必受千夫所指身败名裂,又哪里还能求得什么荣华富贵?”

  “依我看此次主考之事交由长仁去办也未为不可——此前先帝驾崩他不是还帮过我族?可见其人中正耿介、至少不会偏袒洛阳一派——这便够了,再多的事本也不归我等臣子思虑……”

  “可是大哥,这——”宋泊似有非议,此刻欲出言再辩。

  “十年前疏妍入宫时便曾与家族做过了断,”宋澹却打断了他,声音依稀变得更低沉,此外隐隐又有几分怅惘,“她是替宋氏去赴死的,自那一刻起便与我只有君臣之义而无父女之情,如今我确已无颜再苛求她为家族绸缪更多。”

  “制科之事便全凭她安排……若你二人仍心存不满,自可亲去扶清殿前长跪请命。”

  话到此处便是说绝了,宋泊脸色铁青拂袖而去,宋澄左右看看也同样为难地追着二哥匆匆出了房门,原本吵闹的书房终于安静下来,宋澹唤来下人熄了灯,合眼后却在一片黑暗中想起幺女今日在“家宴”上兴致缺缺的模样——她其实原本是个性子温软的人,只是总在面对同族时显出几分不驯和锋利。

  其实这样也好——她该防着他们,心怀戒备才能谋得长久,而在宋氏之外她要防的人还有很多。

  她……能防得尽么?

  第111章

  次日休沐不必早朝, 宋疏妍也是难得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她昨夜是太放纵了些,酒吃了数杯、从水榭离开时人已是半醉,迷蒙含混间一直依偎着那人的影子, 他动也不动、只在月光偏移彼此的身影将要分开时不动声色地再与她坐近几分,令她越发确信一切都不是偶然巧合。

  ……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在哄她……?因在扬州那晚她表现得太失控, 怕她崩溃所以来抚慰她?

  还是……

  她叹了口气, 又在层层床幔的遮蔽下往锦被中缩了缩,若干关于昨夜的琐碎记忆再次翻回眼前,譬如他出现在她余光里的深紫的广袖,譬如他亲自为她斟酒时微低的腰身, 譬如他在她举箸夹起鲊脯时投来的似有若无的目光……一丝丝一寸寸, 原来即便负气也还是一一记在了心里, 那人是春江花月一般的醴梦,时至今日依旧令她求而不得寤寐思服。

  又不是十几岁的少女了……怎么还这样没出息。

  她暗暗叱了自己几句, 起身后便费力将这些旖思都丢掉了, 梳洗上妆时夕秀却又进内殿回禀,说中郎将下值前亲自送了盏解酒的汤药来,嘱请太后早些服下;左右服侍的宫娥都乘机大赞中郎将与太后兄妹情深, 唯独宋疏妍知晓二哥昨夜当值并无暇为她张罗这些琐事,这解酒汤不是他送的、只是假借他的手罢了。

  方献亭……

  她闭了闭眼, 将将平静下来的心湖又被再次掀起涟漪。

  朝内政务复杂繁琐, 却并不给她多少余裕细细思量与那人之间越发含混的关系,制科将开千头万绪,她也要早些将心思用到正事上去了。

  次日朝会后她单独召见太傅陈蒙,坦言要请他受累担任此次主考之职, 彼时对方看向她的眼神多少有些微妙,继而拱手道:“臣蒙太后信重不胜荣幸惶恐, 只是自知德薄能鲜不能服众,未若还是请宋公……”

  宋疏妍明白对方这是有心试探,自己却无意跟人兜圈子,当时便径直道:“先帝临崩而寄众卿以大事、便是欲为幼主铺平来日之路,孤今日之托亦是为他日还政早做准备,太傅不必心存顾虑。”

  这话的直白显然在陈蒙预料之外,哑然间又听太后语气放缓,继续道:“如今朝中形势太傅心知肚明,孤要政通人和百废具兴、便不能厚此薄彼失了公允,太傅为陛下取士便是在为大周尽忠,还望卿莫再推辞。”

  先言“还政”再言“公允”,她确是将底都交到了陈蒙眼前,这位重臣神情微变似有动容,再抬头看向她时眼神也有些温和了。

  “为国取士责有攸归,量1定准绳才是难中之最,”他徐徐一叹,语气依旧意味深长,“天下人才济济各有所长,却不知太后最想取的是何方之士?”

  宋疏妍闻言淡淡一笑,只觉得与这位臣子交谈像在答策论,幸而这问题她早已深思熟虑,如今作答也是好整以暇:“国之中兴必以新政,唯不务空名之辈堪当天下栋梁,孤需他单人独马,更需他不自量力。”

  陈蒙闻言笑而颔首,这次眼底已有几分欣慰赞赏,片刻后复折腰拱手,恭敬道:“既如此,臣便知此事该如何办了。”

  越日太后特下懿旨、着太傅陈蒙主考制科,朝野上下一时哗然,各家都是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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