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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了一身满 拂了一身满 第65节

作者:桃籽儿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30 15:28:44 来源:免费小说

  幼主也才发现一向同母后最亲厚的中郎将宋明真不在,问过王穆才知对方今日当值不能赴宴,宋疏妍听后更觉好笑,心说这所谓“家宴”将她不喜之人邀了个遍、唯一真心对她好的却偏偏不在,想来二哥也是不愿与宋家人虚与委蛇方才借故推托不来的。

  “那便开席吧。”

  她有些倦怠地挥了挥手。

  宫人都是看着她的脸色办事,此刻闻言连忙纷纷手捧珍馐鱼贯而入,二月仲春暮色四合,徐徐而过的微风也是冷暖得宜,只是无人开口的席面实在太过冷落,令这难得开了满枝的梅花都显得不那么热闹了。

  卫熹看得心焦、只恐母后这寿过得不顺意,当下连忙暗暗对坐在下首的宋澹使起眼色,盼对方能对自家女儿说些什么一解僵局;年近耳顺的宋公当时未从天子之命、只转头向坐在末席的次女递去一眼,后者很快会意捧起一杯酒,遥遥便向太后欠身祝寿。

  当初在闺中也就数宋二小姐同幺妹最亲、这么多年亦不曾相互生过龃龉,宋疏妍虽心知对方是被父亲推出来挡事的、当时却也含笑接了这一杯酒,又看着对方道:“多年不见,二姐姐倒是风姿更胜以往——听闻膝下已有一双儿女了?今日可曾一并带进宫来?”

  宋疏清一见妹妹肯给自己这般大的体面心中也是受宠若惊,当即目露喜色又是一拜,答:“幸得太后惦念,犬子小女如今尚都留在浔州,不曾随臣妇归金陵。”

  说来她夫君贾昕的仕途也是颇为坎坷。

  当初金榜题名又迎新妇、却不幸碰上岳家正为时局所困不得圣宠,于是只好灰溜溜地出了西都远赴利州,在那巴蜀之地当了好些年的苦差;好容易等到宋家又得了势,奈何这二舅兄又同家族闹起了不睦,岳父为敲打自己的次子不惜迁怒女儿女婿,于是一纸调令又把他支到了浔州,南方湿热穷山恶水、简直要将人折腾掉一层皮。

  宋疏妍也知晓二姐姐一家近些年的处境,当时神情亦略有几分微妙,一默后又如闲话般开口道:“浔州气候苦恶,恐要伤了娇儿体肤,往后二姐姐要再归金陵,还是把孩子都带上吧。”

  这话说得含蓄而玄妙,一句“往后”尤其意味深长——什么叫作“再归金陵”?莫非是有意提拔她的郎婿回新都任职了?

  那贾昕为官多年人也不是傻的,心知二舅兄与岳家矛盾恐难调和、自己一生的前途性命如今皆系于太后一身,遂当即起身对宋疏妍下跪叩首,声音有些发颤地回话道:“臣叩谢太后恩典——”

  宋疏清亦是眼含热泪、对妹妹感恩戴德拜了又拜,此等光景落在宋氏兄弟眼中则又另有一番效果,宋泊轻咳一声看向兄长,摆明是示意他再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开口。

  宋澹却仍不接,看得宋泊是又急又恼,过一会儿实在按捺不住、终于顺着此前的话茬拱手道:“有道是举贤不避亲、举亲不避嫌,太后为国取士实乃开明之举——恰逢近日制科将开、正宜广开才路采光剖璞,于此百废待兴之际不拘一格拔犀擢象,重振我大周国威。”

  第108章

  这话说得可真是弯巧极了。

  新帝登基特开制科, 在正科之外另许取士,届时天下举子云集赴考,他日也将为国之栋梁;大周时下正值用人之际, 宋疏妍对此次开科也是格外重视,立意亲自在殿试之上选出几位才德俱佳的新科进士, 他日便可为她所用推行新政、与洛阳金陵二派相抗。

  宋泊此刻那句“举贤不避亲, 举亲不避嫌”意味颇深,想来一是指望她能拔擢宋氏子弟,二更奢想她能将主考之位一并赐下,如此往后宋氏在官场之上必将出谷迁乔, 亦更不必再受洛阳派桎梏威胁。

  “破立之际确当有为, 不该束手束脚畏首畏尾。”

  宋疏妍淡淡一笑, 目光从一众跟随长辈来赴“家宴”的同族子弟身上扫过。

  “科举取士历来公正,绝不会令有识之人名落孙山、无能之辈虚占其位, 我朝既要再谋光复还于旧都, 便没那许多余裕去养闲人。”

  她的语气不重,可话里的意思却十分刚硬,一句“公正”分明绝了自家叔父的念想、可不会卖母族的面子任人唯亲。

  “至于制科么……”

  她又顿了顿, 似笑非笑地看着叔父那双已染上恼意的老眼。

  “孤已决意全权交由太傅处置,陈公状元出身年高德劭, 想来也无人比他更适合接这个差事了。”

  ——这番安排确是宋疏妍早就做好的。

  陈蒙其人刚正不阿、素来对洛阳金陵二派都不偏帮, 如今贵为天子之师位列五辅,怎么看都是主持此次光祐初考的最佳人选;何况他出身庶族并无依凭,能在官场走到如今全靠先帝提携器重,如今一心效忠幼主以报仁宗知遇之恩, 若用得好日后便可成她制衡朝堂的有力臂助。

  可惜话落在宋家人耳里便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交由太傅处置”?“状元出身年高德劭”?他们金陵宋氏乃江南士族之首!祖上更有配享太庙之荣!不比他陈蒙区区一介寒门书生来得底蕴深厚?——她宋疏妍分明就是数典忘祖孤恩负德!死抓着过去那点与家族的恩怨不放,也不想想若无宋氏荫蔽这些年她又如何能在后宫之中安然无恙活到如今!

  席间众人个个义愤填膺, 表面虽一语不发、脸色却分明纷纷沉了下去,大约在他们心底无论宋疏妍走得多高多远都永远只是家族之附庸,若不一生为“宋”之一字鞠躬尽瘁便是大逆不道忘恩负义。

  “怎么,宋卿有异议?”

  宋疏妍却不再会看着宋家人的脸色办事,反问自家叔父的语气更是凉得连幼主都能听出几分端倪——他们凭何在她面前托大拿乔?莫非不记得过去是如何在危急存亡之秋将她推入宫中顶祸的?何况即便不计这些私怨她也不会将取士大计交于娘家之手,否则岂不更要落天下人以“外戚专权”的口实?

  宋泊被问得一噎,尴尬之余又在满席儿孙的注视下感到几多羞愤——她宋疏妍到底想做什么!家宴之上竟对长辈开口诘责咄咄逼人,难道不记得此前先帝驾崩时他是如何拼了老命在宫中保她护她!——她这分明就是迁怒!把对她父亲的怨气撒到整个宋氏身上!抑或就是不满他此前背着她传信方献亭催他南下!

  “臣,臣……”

  宋泊脸色难看地斟酌着措辞,心想必要在礼数之外增添几许威严好令侄女明白娘家的紧要、莫自以为翅膀硬了便可对同族亲长出言不逊,可惜只开了一个头便被对方漠漠打断了。

  “今日家宴本不应谈及朝堂之事,但话已至此,不如索性说个明白。”

  纤纤玉手徐徐搁下玉箸,宋疏妍神情平静又分外疏离。

  “孤受先帝嘱托垂帘听政匡扶幼主,自当事事以公为先不宜怀私,家族之内若有惊才强干之辈必得栽培重用、而若庸庸碌碌一无所长便也不必妄想借谁之东风——真要说不同,孤之亲族也只会比旁人更多受几分苛责辛苦,若心怀不满大可封金挂印寄情山水,不必再花什么旁的心思了。”

  这话说得到骨到肉、真将自家人那点心思揭得彻彻底底,便如一个巴掌不轻不重甩在脸上,疼虽说不上多疼、却也终归响声清脆教人难堪——众人可瞧得仔细,宋疏妍说“庸庸碌碌一无所长”时目光分明从宋明卓、宋明识几位兄长身上扫过,这不仅是明目张胆的轻蔑羞辱,更是几无转圜地断了他们往后通天的念想!

  这……真是岂有此理!

  宋泊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掩在桌案下的手都打起了哆嗦,万氏一房上下的反应就更精彩,宋明卓的脸色一阵红又一阵白、没一会儿又成了青紫,他母亲则是泫然欲泣频频看向丈夫,大抵还在巴望他给她的亲儿主持公道吧。

  宋疏妍好整以暇看向父亲,倒有些好奇他会如何向她开口,宋澹却只抬目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彼时神情平静又复杂、与左右族人恼羞成怒的模样大为不同。

  “太后所言极是,”他终于开了口,声音也同样貌一般显得老迈了,“今日是臣等失言僭越,还望太后与陛下恕罪。”

  这话分明是示弱、简直没有半点做父亲的威风,席间宋家众人皆大为不满、不知主君何故要对自己的女儿迁就至此;一旁的幼主早就在这意料之外的紧张气氛中如坐针毡,此刻一听宋公让步连忙就生硬地打起了圆场,道:“是,是……今日乃是家宴,不谈这些,不谈这些……”

  说着又匆匆回头示意王穆去给母后布菜,后者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太后和宋家人身上转了个来回、随后才恭恭敬敬地到宋疏妍身边伺候;宋疏妍也知卫熹惶恐,可怜他一片孝心特意为她植梅林、办席面,眼下却被宋家人三言两语搅得一团乱。

  “都动筷吧……”

  她更疲惫了一些,却仍侧首对幼主微微一笑。

  “莫辜负了陛下一番心意。”

  申酉之际日头西沉,一顿宾主尽不欢的家宴总算吃得七七八八,宋家人沉着脸随着自家主君拱手告退,梅林水榭内终于再次恢复了清静。

  宫人们已纷纷低眉敛目将杯盘撤下,宋疏妍却还倚在临水一侧的美人靠上不曾起身,卫熹小心翼翼走过去扯住她的袖口,低声唤:“母后……”

  他并不知晓她过去与母族的纠葛,今日见了这番情景也着实措手不及,此刻见母后看向自己便又大着胆子问:“儿臣今日是不是做错了?母后与宋氏……”

  宋疏妍并无意与他提及过往,何况其中许多事原本也是说不得的,当时只幽幽一叹,答:“熹儿并无过错,只是有些话总是不得不说在前面。”

  顿一顿,又道:“外戚之患总会在无意间埋下祸根,母后既受你父皇嘱托在此替你守江山、自然还是要防着他们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何况南渡之后朝中形势复杂,金陵一派原本得利、若再主考制科必会引来天下非议……”

  这话说得实在超然,更令卫熹动容到有些眼热——父皇崩去后他本该孤立无援大祸临头、多少人都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偏偏母后没有背叛离去反而待他如此温柔慷慨,让他……

  他更紧地握住她的手,心底难辨的情感一时翻腾得越发厉害,宋疏妍的神情则照旧是淡淡的,目光又看向水榭外大片的梅林,笑道:“你让人种的都是花梅?合该也植几株果梅的,待到夏日便可摘了亲自做蜜饯吃了。”

  她的语气轻松了些,他便立刻也跟着感到开怀,过一会儿又笑道:“母后方才晚膳用得太少、这会儿该是饿了,儿臣再叫人传膳吧。”

  的确用得少,与宋氏那一大家子周旋也实在难令她有什么胃口,此刻正斟酌要不要应了便见朝华躬身从水榭外走了进来,回禀说宋将军来了、正在外请见为她贺寿。

  二哥?

  宋疏妍闻言挑眉,心道今日对方果然是特意避着父亲他们来的,摇头轻笑的工夫又听朝华补道:“颍川侯也来了,称有幽州军情要奏明太后。”

  ……方献亭?

  宋疏妍笑意消退,一听“军情”二字便不禁心头一紧,随后当即正了脸色坐直身子,沉声道:“宣。”

  朝华应声而去,卫熹则惶惶不安地靠她坐得更近了些,不多时水榭之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月色清浅夜风徐徐,二月仲春正是江南最温柔多情的时节。

  他便那样与二哥一同走进来,流泻的月光缀在深紫的衣袖间,繁盛的梅树静默地铺陈在身后,寻常的相视其实并无新意,那一幕早就在钱塘和洛阳都出现过。

  “幽州出了何事?”

  她免了两人的礼匆匆相询,心里已做好迎接大败噩耗的准备,他的眉目却很舒展、看向她时神情间又有种隐晦难辨的……

  她说不清,下一刻又听他答:“两镇节度使谢辞来报,范阳小胜、都罗汗王次子毕忽努被俘,东突厥或有意遣使至金陵求和,眼下是否休战还望太后与陛下示下。”

  这是……

  ……捷报?

  宋疏妍心头一松、手心已然出了一层热汗,须知南渡首胜至关重要、于朝局民心都是不可或缺,下一刻总算喜上眉梢露出连月来第一抹真心的笑,说:“好,好——传令谢卿战事不停、河东绝不可失,另且将那都罗次子严加看管,和谈一事孤还要再想想……”

  第109章

  的确该好好想想。

  范阳既是“小”胜、想来伤亡必也惨痛, 突厥人即便“求和”也会想方设法从大周身上狠狠撕下一块肉,她不能给他们机会漫天要价趁火打劫,否则空虚的国库根本无力支撑。

  她眉头微锁陷入沉思, 一旁的幼主却是欢欣鼓舞雀跃不已,此时一边大赞谢辞与方氏功勋一边对宋疏妍拱手, 欢喜道:“今日母后寿辰又得捷报, 正是喜上加喜好事成双!母后福泽深厚庇佑大周,我朝光复中原必也指日可待!”

  这都是好听的吉祥话,水榭之内侍奉的宫人当即也跪了一地随陛下恭贺双喜,一旁的宋明真见状笑而拜曰:“看来臣今日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便就托大请太后与陛下开恩赦臣迟来之罪了。”

  他说时眉眼俱笑、兄妹间独有的亲昵之感当即显露几分, 卫熹情绪高涨一时也起了与臣子玩笑的心思, 遂调侃道:“宫中赏罚一向分明,中郎将一误寿宴吉时二无悔过之心, 却要朕与母后如何开恩啊?”

  宋明真闻言笑意愈浓, 又拱手对幼主一拜,口中先呼一声“冤枉”、继而侧身露出手中一个三层的食盒,道:“臣岂敢不知悔过?自已备下薄礼向太后请罪。”

  说着又将盖子揭开、露出内里藏的佳肴美酒, 其中一道菜品颇为眼熟,鱼叶斗成牡丹状、即熟后呈微红色, 隐约是……

  宋疏妍的心思本还绕在战事上、此刻却忽被分了神, 认出那是钱塘的名吃玲珑牡丹鮓,过去她还养在外祖母身边时便最喜欢吃——乔氏商门虽不显赫却也富庶,家中庖厨手艺都很出挑,这道菜做得最好的却是外祖母身边的孙妈妈, 刀下鱼片嫩薄不带一丝腥气,伴清粥而食总是开胃。

  “她如今懒怠, 也就是为哄你这小祖宗吃饭才肯亲自下厨,”外祖母兴致好时偶尔也会调侃上几句,“可要记得多用些,以免被她寻着借口往后再不肯动瓢碗了。”

  如今想来那正是她一生中最欢乐自在的时光,远离长安与金陵,最大的苦恼也就只是舅舅舅母偶尔的挤兑,可叹现下这些待她好的故人都已一一离去,甚至八年前伴她入宫的崔妈妈也因年迈而离宫还乡,她身边已再无半点与钱塘相干的痕迹了。

  ——但勉强地……那人也算与钱塘有关。

  他曾陪她一同游过烟柳画桥风帘翠幕,更曾在宁静温柔的石函湖畔同她一起吃过这道玲珑牡丹鮓,她还记得当时他被腌鱼的腥气呛得咳嗽了几声,便连那颇负盛名的余杭酒都未见得合他心意——她却永远记得那一晚的微风与月色,湖心岛上潋滟的琼英于一夜间开满,他低眉在花树下看她,让她以为此后便可在他怀中躲藏一生。

  “中郎将这礼送得巧,朕方才还预备叫人传膳,”幼主尚不知他母后心头千回百转,只仍兴致颇高地继续与宋明真闲话,“这是何处的菜色?在宫中可没见过。”

  “回陛下,江南小菜不比宫中御膳,粗陋得很,”宋明真欠身答,“只是有些余杭风味,或也能算是个新鲜。”

  “余杭?”卫熹一听眼登时亮了,“听闻母后过去曾久居钱塘,如此说来也算是故乡味道了。”

  一顿,又回头对宋疏妍笑道:“不过究竟是否地道还须母后亲自品鉴,若是不好可不能免了中郎将的罚。”

  水榭之内欢声笑语,却到此时才真正有了几分“家宴”味道,只是身在此间的颖川侯却忽而成了一个“外人”,幼主看了对方一眼、心想总不该让这位功勋卓著的权臣太过尴尬,思来想去还是上前主动搭了一句话,说:“方侯……”

  张口之后却又语塞,大约心底对这位权倾朝野的君侯终归是有几分畏惧的——他是那样不苟言笑威严冷峻、甚至比已故的父皇更令人生畏,他对他的态度亦难免复杂,在敬重顾忌之外更有几分难言的依赖……

  一旁的王穆已看出幼主有挽留之意,身为宫中第一的解语花又怎能让陛下烦忧?自要立刻体贴地从旁开口、恭请君侯一并落座入席为太后祝寿;那时方献亭神情不变,语气亦显得很淡泊,推辞道:“臣今日入宫是为禀奏幽州军情,若坏家宴天伦恐是不妥……”

  而实际这话却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旁的宋明真都有些无奈了,暗道三哥明明为妹妹专程遣人去钱塘请了庖厨到金陵、要把东西送入宫却偏偏须借他的手,为寻由头一并面圣还得把白日就到的捷报压到入夜时分再奏,好容易见着妹妹了却不肯下王穆送到眼前的台阶,可真是……

  “陛下金口玉言,君侯又岂可辜负圣恩,”他连忙又将那台阶筑得更坚实些,真怕三哥果真就此转身走了,“莫非还需太后亲自来请么?”

  说着便半笑半真地看向妹妹,其实心底也不知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他在鼓动妹妹与三哥重燃旧情?让一国太后与五辅之首暗通款曲?他们早就是不可能的……只是他这个旁观之人总感到些无用的酸辛遗憾罢了。

  宋疏妍那时同样感到犹疑,又在下一刻察觉了方献亭似有若无的注视——她知道东西是谁送的、也知他是有意挑在今夜入宫,唯一不懂的只有他的心——扬州之后她已不再有什么指望,那条大江终究只能渡一个人,他与她无论十年前后都不曾有缘同乘一舟。

  ……那他现在是在做什么呢?

  是终于有些可怜她了……所以要来安抚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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