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自己的幸福是要建立在母亲的伤口上吗?钟紫苑心里有些迷茫。随即她一甩头,无比坚定的说道:“母亲,您听我一句,父亲既然从来没有提过纳妾之事,证明他心中一直顾着你,顾着你们之间的情感,也顾着咱们这个小家。如果您却冒冒失失的提出让他纳妾,岂不是伤了父亲这份难得的心意!”
钟夫人抚着她脑袋的手顿时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犹疑。钟紫苑见状,心中一喜,于是再接再厉道:“我想要弟弟妹妹,可必须是您生的我才会认,其他的与我一概没有关系。而且您才四十出头而已,又一向保养得宜,哪里就一定不能生了?”
钟夫人闻言,脸颊不由飞上一抹霞红。钟紫苑嘻嘻一笑,又卖力的鼓吹道:“您忘了咱们家那桃花养颜丸了?它会卖的这么好,是因为它不但是美容圣品,还有活血暖宫的奇效。那李秀才家的娘子先前因为滑胎落了个淋漓不尽的毛病,也有大夫说她以后子嗣艰难。可她吃了我的桃花养颜丸后,这不也怀上了。您要是肯好好吃上几个月,一定能为我生个弟弟或是妹妹的。
好在柳大嫂的脑子并不糊涂,她忙跺着脚道:“小姐让你说,你还不赶快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柳大哥这才吭吭哧哧的说了起来。
原来钟瑾川,福伯,柳大哥出了门后,曾经驾着马车漫无目的找遍了附近的大街小巷。因为今天是大年初一,家家户户都聚在家里团圆,街道上倒是十分冷清,那些铺面,酒楼,驿站之类的,也全都紧闭着大门。坐在马车上一眼望去倒是极为便利。
三个男人本就心粗,找了半天没找到人后,三人一合计才想起往运河边上去。毕竟那河面上没加上盖子,要是她真想寻死,这奔腾不休的运河倒不失为极快也极为方便的寻死场所。
果然在运河边没走多远,柳大哥一眼就看见了芳儿那双桃红色的绣鞋整齐的摆在岸边的草地上,再一看,不远的河面上还漂浮着一缕头发。三个大男人顿时慌了手脚,钟瑾川和柳大哥连衣服都顾不得脱了,立即下水去摸。好在芳儿个子娇小,对她来说灭顶的水位,却只淹到了钟瑾川和柳大哥的肩头。于是两人同心合力,将芳儿从水里抬了出来。
听完柳大哥的叙述,朱婶唏嘘不已,只喃喃骂傻丫头,怎么真跑出去做傻事。钟紫苑却冷冷一笑,意有所指道:“傻?哼,她倒是不傻!”钟紫苑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待到钟紫苑走后,柳大哥才挠着脑袋不解的说道:“芳儿大年下的跑去投河自尽,已经是够可怜了。我怎么瞧着小姐还对芳儿很不满呀!”
柳嫂子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他脑袋一下,恨恨道:“你就傻吧!这么明显的事都看不出来!”
朱婶忙伸长了脖子,心急的说道:“什么事呀?你快跟我说说!”
柳嫂子贴近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朱婶即刻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低叫道:“芳儿这个死丫头,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思,以前还真没看出来,难怪小姐脸色会那么难看了!”
“可不是嘛!”柳嫂子面露焦虑,道:“只是她今天破釜沉舟的闹了这一出,以后还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钟紫苑一路寻思着,来到了芳儿居住的偏房外。深吸一口气后,她掀开门帘走了进去。屋里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忙乱,角落里两个烧的极旺的黄铜炭盆,烘的这间不大的屋子温暖如春。
钟夫人正坐在长塌上,无力的揉着额头。她手边有一张崭新的炕桌,桌上还有一些零碎的小东西,绒花,头绳,荷包,胭脂之类的。中间还夹杂着小半瓶淡黄色的桂花油,被那炭盆的热气一熏,整间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桂花的馥郁芬芳。
钟紫苑神情一下变得有些恍惚,她忽然想起,这瓶桂花油似乎还是自己买给芳儿的。记得还是卖头油的小贩说,这桂花油抹了能滋养头皮,还能让枯黄的头发重新变得丰盈乌青。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这瓶桂花油已经被用去了大半,难怪最近芳儿身上总是带着浓郁的桂花香。走了片刻神,钟紫苑才重新拉回思绪,将眸光投向躺在榻上的芳儿身上。
芳儿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身上盖着一件蓝底碎花的厚棉被,她的眼睛紧紧的闭着,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处于昏迷中,眼睑下还带着两弯半圆形的淡青色痕迹。许是先前被冻的狠了,此刻她的面色十分难看,薄薄的嘴唇还透着一抹狼狈的青紫。
青黛拿着一块大帕子正在细细的绞着她湿漉漉的长发,豆蔻则抱起地上换下的湿衣服准备出门。钟紫苑却淡淡的开口了:“豆蔻,除了父亲的这件斗篷,其余的全都扔了,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