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紫苑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她倚在钟夫人的膝头,好奇的道:“母亲,你与我说说芳儿姐姐的事吧!”
钟夫人顺手将垂落在她腮边的几缕青丝拂到她的耳后,然后温和道:“你想知道她什么事?”
钟紫苑眨着眼眸想了想,道:“比如她是怎么到咱们家来的,她的亲人又是怎么死的?我瞧她长的白净娟丽,应该不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吧!”
钟夫人笑着摸摸她的头,道:“你这孩子,今天怎么想起问这些了,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说嘛!说嘛!女儿想听......”钟夫人一向拿钟紫苑的撒娇没辙,于是她想了想,说道:“芳儿以前其实也算是家境殷实......”
其实芳儿的故事很简单,和春妮有几分相似。她家在运河边的一个小县城里,经营着一家绸缎庄,日子过的也算殷实。没想到那年夏天连着大半个月的暴雨,导致运河水位大涨,最后河堤坝迸裂洪水瞬间就将这个小县城的一切都给冲毁了。”
钟紫苑忙撒娇道:“母亲说什么呢?你和父亲不一样能为我撑腰嘛。”
钟夫人苦笑道:“父亲,母亲都已经老了,今天不知道明天之事,怎能伴你长久?原本我们没有早早为你定下婚约,是想着要招女婿上门的,这样能将你留在眼前,也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谁知你却入了那武显将军的眼,这镇国公府岂是那么好进的?就算武显将军坚持,你嫁了进去,如果没有娘家人帮衬着,日子只怕也会难熬。”
钟紫苑眨眨眼,不解的道:“母亲,您究竟想说什么?”
钟夫人斟酌着,慢慢道:“母亲想着,你该有弟弟妹妹的。这样钟家才不会倒,你也永远能有娘家人撑腰。”
钟紫苑眼睛一亮,惊喜的道:“母亲,你要为我生弟弟妹妹吗?”
钟夫人苦笑道:“又混说呢!母亲这么大年纪,哪里还能生的出来。”顿了顿,她又艰难的道:“我想为你父亲纳一房妾,人我都看好了,就是芳儿。芳儿几乎是在我眼前长大的,性子,相貌,品行都没的说。再加上她以前也念过几天书,与你父亲也说的上话。她与你也亲近,以后要是能有一男半女的,对你来说也是个帮衬......”
“母亲说笑呢!”钟紫苑突兀的开口,打断了钟夫人的话,她不客气的道:“就算我能嫁进镇国公府,芳儿姐姐给父亲做了妾侍,她还如愿的生下了孩子。可是过了年我就十七了,她生下孩子却起码要在一年后。还不知是男是女,就算她头胎生的是儿子,待到他长大能支撑钟家的门楣起码是二十年以后的事,到那时我却已经年近四十。
而且这个孩子还要有大哥那样惊世绝艳的才华,不然他就算到了二十,面对庞大的镇国公府时只怕也只能唯唯若若,他又怎么为我撑腰?母亲,我真的不需要你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事受委屈!”
钟夫人却淡然的笑了,她薄嗔道:“傻孩子,母亲怎么会委屈?你看看那些手上有几个银子的男人,谁不是妻妾成群,儿女成堆,还成天要在风月场所里吃喝玩乐?也就是你父亲,守着我一人过了这么些年,母亲真的知足了。”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再说了,嫁出去的女儿不管再大年纪,如果没有娘家人,就等于是无根的浮萍,只需轻轻一吹,就得随风飘零。所以说,哪怕是不顶事的娘家人,也是好的。”
钟紫苑也知道这里的风气,男子纳妾,狎妓,真是理所当然之事,像父亲这样洁身自好的,可以说是其他人眼中的异类。
可她上辈子受了一夫一妻制的思想教育这么久,还真是对这个普遍的社会风气接受不了。何况,钟瑾川自己也没有露出要纳妾的意思,所以她还是努力想要劝钟夫人打消这个念头。
钟夫人根本不等她开口,又继续说道:“何况我不能这么自私,让钟家就这么断在我手里。”
钟紫苑一滞,彻底无语了。她很早以前就知道钟瑾川夫妻想要给她招个上门女婿,这样生下的孩子还是姓钟的,勉强也不算断了香火。
可她现在已经和郭承嗣定下了终身。她可不认为这位未来的镇国公府继承人会让自己的孩子随母亲姓钟。就算他肯,镇国公府里其他的人也不会肯。这么一来,钟家的香火可就算是彻底的断了。
这个罪名钟紫苑担不起,钟夫人担不起,就连钟瑾川也一样担不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