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谁谋 第三章 立誓

起初我并没有理解顾太傅话里的意思，直到有一日我无意间翻到了顾家所记载的案卷。在里面看到了关于顾长歌的几句话，“父母同丧，嫡系独脉。需慎教之，方继其责。”从那日起他就明白了为什么顾长歌会有这样的脾性了……在旁人面前她是顾家的嫡长小姐，一言一行都不能有违她的身份，可是在她这个光芒万丈的身份下却也是一个小丫头罢了，也想同普通人那样肆意欢笑。

虽然那日父亲答应顾太傅不要责罚我，不过父亲一回去仍旧罚我去刑堂跪着。让我好好想想为什么要跪着，我一直跪倒深夜也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而因为父亲没有要我起来的命令其他人也不敢肆意叫我起来，于是我一直跪倒将近第二早上父亲才来看我。

“想明白了吗？”

“没有。”

“卓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父亲目光落在我身上冰冷而无情似是想打破我内心最后一丝幻想，“不管她今后如何，她永远都是顾家的嫡小姐，你与她从来都不是一路人。她是将来可妻王侯的人，又岂会与我们这种刀头舔血的人为伍。”

我抬起头毫不畏惧的迎上父亲的目光一字一顿道：“那么父亲我想成为一名合格的暗卫。我想成为她的暗卫，我想保护她。”

如果不能与她并肩，那么我愿意成为她头顶的伞保护她，替她挡开所有危险；成为她手中的剑替她劈开所有阻碍。

父亲有些不可置信又无可奈何地看着我，摇摇头长叹一声又厉呵道：“卓靖，你可要想清楚若你一旦成为暗卫，你永远都只能蛰伏在黑暗之中而陪伴你度过余生的只会是冰冷的刀剑……”

“父亲不必多言，我心意已决。”我目光坚定的看着父亲朗声道：“反正早晚都是要走到这一步的，不是吗？”

“你既然心意已决我自不会再劝你。”父亲神色冷厉地看着我冷斥道：“但是你需要记住你既然择定了她为主君，那么终其一生她只会是你的主君。你不得再让她瞧见你的容貌。”

主君便主君。就算要一辈子蛰伏于阴影暗处之下，不得与阳光为伍，只能与刀剑相伴又如何。无论如何，他都想要守在她身边，保护她此生安好无恙就足矣。

父亲同意我请求的那一天，也是顾长歌入宫的那一天。我藏在角落看着顾长歌仪态方方地上了鸾轿后又悄悄地吩咐了侍女几句。

在他回去以后，我收到了一张信笺上面只写了三个字“谢谢你”

不得不说顾长歌的字很好看，娟秀之间隐带了几分的张扬可偏偏又不能显露出来，就像她自己一样。他将那张信笺装在了锦囊里贴身悄悄的藏好，那是他的宝贝。

也因为跪了一夜，我大病了一场。病好之后父亲就开始让人对我进行严酷的训练，与其他暗卫一样每日起早贪黑，鲜少有误。

顾家豢养的那些暗卫并没有因为他姓卓而善待他，稍有不慎便是极重的刑罚。身为暗卫自然不可能只行护卫之责，杀人之术也是他们所擅长的。否则的话要他们何用，若有人要伤害主家而他们只一味保护能起什么作用？

卓一作为父亲的得力助手自然对我的事情有所耳闻，那日指派给我一个极为棘手的任务要他去铲除一个猖狂多年的盗匪方能算是通过暗卫第一关考核。我欣然领命去了只是没想到这次要杀的人真的是特别棘手，我几乎拼命才得以杀了那个人而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一身是伤，性命堪忧。

等我赶回顾家的时候正逢雨夜，我没有想到时隔半年自己居然还会有机会见到顾长歌。顾长歌站在廊下而我站在高墙上，四目相对我看见了顾长歌眼中的疑虑。

我想顾长歌一定不记得我了否则又怎么会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呢？正当我准备转身走的时候一个踉跄从高墙上栽倒摔在地上。

我暗自叹气好像每次见面自己都是以最狼狈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五脏六腑里面蔓延的疼痛让我不由龇牙。

可能要死了吧，我居然看见顾长歌正在朝我走过来。不行我可不能让顾长歌看见自己的这个样子，我得赶紧离开这儿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却是徒劳无功。我长叹一声算了若是能在死之前见到顾长歌一眼也挺好的……

软糯的声音又一次从头顶传来。

“你没事吧？”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柄绘着桃花的油伞，伞下的少女一身粉色襦裙，撑着伞就这么从容不迫地看着我并且朝自己伸出手道：“你是顾家的暗卫吧。你是不是受伤了。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多谢小姐，是属下冲撞了小姐。请小姐责罚。”我从地上爬起来垂着首不敢去看顾长歌，害怕被她认出来。

“你哪有冲撞我，是我路过廊下瞧了见你。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顾长歌嘴角含笑看着他柔声道：“倒是你我瞧你伤得挺重的。”

“属下……没事。”

我犹豫了一会竟不知说什么。

正当两人相顾无言的时候问讯而来的卓一站在老远看见他和顾长歌就这么肩并肩站在摇摇头快步走上前朝着顾长歌行礼后道：“是小姐救了他吗？”

“我路过而已刚好瞧见了他。”

顾长歌抬手免了卓一的礼。半年未见她又成熟了不少，举手投足都散发出一股大家小姐的气息。

闻言卓一暗松了一口气拱手道：“是小姐仁慈。此人是府上新招来的暗卫，第一次外出任务回来却不想遇见了小姐。”

话落耳际他清楚地看见谢瑶光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后继而唇边浮起微笑道：“原来是新招的暗卫么？我原以为是我一个朋友呢，他刚刚摔下来的模样很像我前不久认识的一个人。”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明显能感觉到顾长歌这番话里的失落。

听到顾长歌把我称作朋友的时候，我不由暗喜。顾长歌竟然是把我当做朋友的并没有就此遗忘他。卓一察觉出我的异态，暗里掐了我一下示意我赶紧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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