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谁谋 第四百四十七章 真正较量

闻言厉帝感慨一叹，“难为你这些日子都在替朕祭拜燕婉。当年朕还是太狠了……算着时候那件事已经整整十四年，说来也巧祁无因前些日子抓到了顾家那个小丫头。”

“什么?”慧贵妃一怔呆愣地看着厉帝，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平息那股油然而生的讶然连忙低下头去手指狠狠在腕上一掐好半响才道：“当年居然还有人活着么？”

“可不是。不过以顾渊辞的能力保住一个人可不是什么难事。”厉帝并没有察觉到慧贵妃的异样缓声道。

“那现在情况如何……?”

闻问厉帝拍了拍慧贵妃手背道：“人让同伙给劫走了。唉……朕因着这件事情还错怪了临宸一回，他是个好孩子就是脾气太倔了。徽月，改明儿朕让人给你送些画像来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挑个做儿媳妇。那个谢瑶光虽然不错但是也就只能做临宸的侧妃，正妃还是要世家贵女。”

猜到被抓的恐怕不是真的顾长歌以后，慧贵妃方才送了一口气。她的注意力很快回到了厉帝最后说的那句话上面，厉帝已经开始等不及要为临宸择妃了么？听厉帝的意思是谢瑶光是个不错但是出身不行勉强能当一个侧妃，正妃还只能是其他世家贵女。

知晓谢瑶光真实身份的慧贵妃微微抿唇，虽然目前临宸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她看得出来临宸也喜欢谢瑶光，是以临宸的性子又怎么会同意让谢瑶光当侧妃然后再迎娶其他女子呢？

“陛下说的极是，臣妾会留意的。”思量一会后慧贵妃温声道：“您要不要再歇会?”

“歇什么，那顾长歌还不知道在哪躲着呢？你要朕怎么歇下来。那个丫头当年就是个古灵精怪的模样，得亏她当年没嫁给临宸，若是真的让临宸娶了她指不定又要伸出什么麻烦来。”提到顾长歌厉帝语气就变得厌恶起来。

听得厉帝厌恶的语气慧贵妃不由蹙眉。当年厉帝可是颇为喜欢长歌这个丫头，甚至多次开口跟顾太傅说此事，不过每回都被笑顾太傅着揭过去。如今听得厉帝这么说她只觉得遍体生寒，陛下何至于如此厌恶顾家?

顾家上下忠心耿耿最终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怎不叫人惋惜。慧贵妃垂眸掩住了眼中异样的情绪，多年来沉静如水的修养让她很好的掩饰住了面上的表情。

当初事发突然，现在想起来才觉得根本就是布好了的陷阱就等着秦王和顾家往下跳。为什么厉帝没有半分犹豫就下了狠手处置一干人等，慧贵妃其实心里清楚。

无论是天之骄子的秦王还是声名赫赫的顾家都是厉帝最为忌惮的存在。特别是顾家嫡系在历经千辛万苦好容易才有了个嫡女——顾长歌。

自小聪慧过人不说更是倍受宠爱，顾太傅虽然对其极为严厉但是骨子里仍旧是十分疼爱她，就连素来不喜与人亲近的太后也被她所吸引视她为心头肉。

以至于在当年旧案爆发的时候这位避世多年的太后会特意请出先皇留下的金锏来为顾长歌求情。

未能赶在厉帝下旨前保住外孙已经是太后心中最大的痛处所以拼尽全力她也要保住自己最看中的小丫头。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厉帝已然是决意对所有人赶尽杀绝，哪怕一时妥协于她的威逼下仍旧不肯放过。不过只怕太后她怎么也想不到最终让迫使厉帝妥协的还是那位老谋深算为大历鞠躬尽瘁牺牲了儿子的顾太傅。

秦王笑饮鸩酒自尽于牢中，燕婉姐姐自戕于宫中。而顾家一门因着涉嫌谋逆除却顾家嫡系一支是赐以鸩酒外其他悉数斩于刀下，那日的皇城血流成河。闻讯的太后至此之后一病不起，每日吃斋念佛绝不肯见厉帝一面。

赫赫君威在上带来的除却巩固权力手段以外更多的是将所有不平的声音都压在了强权之下。至此之后朝堂安宁然而再无人才济济的秦王府更无一心为国的顾氏一族。

而亲眼目睹燕婉死去的慧贵妃，看着帝王的冷酷无情将这些往事刻入心底。哪怕那些人于她感情深厚，但她仍旧选择了收起悲愤的眼泪在宫中角落做个旁观者，冷眼看着朝中局势变化，笑看那些人复起又倒下，一直到新的局面出现。

“朕想同燕婉说会话。”话至此处厉帝赫然站起身来看着慧贵妃温声道。

闻言慧贵妃舒眉一笑，“陛下，请您随臣妾来。”

说着慧贵妃扶着厉帝二人一块走到雕花木门后，上前一步将门退开以后慧贵妃先行步入偏殿内移开一旁的佛龛以后露出来后面摆放的牌位和女子的画像。

望向画像上的女子厉帝喟叹一声，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牌位上的字迹，双唇嗫喏无言。满目深情无法明诉，只得在眼中蓄泪却又不敢落。

“陛下，你又什么话就同燕婉姐姐说吧。您放心不会有人来打扰您的。”话落慧贵妃敛衣盈盈一拜，“臣妾在外面替您守着。”

这话一说完慧贵妃躬身退了出去，留下厉帝一个人站在燕婉的牌位面前发呆。摆放牌位的地方十分干净很显然是设立者经常来打扫所至，想到这里厉帝盘膝坐到了一旁的软榻上喃喃自语起来，说着当年自己同燕婉的往事也不管亡者会不会听见。

而站在殿外的慧贵妃望着那扇关上的雕花木门，唇角微勾。自她眼底滑过一丝讥意，燕姐姐你瞧见了么这个男人这么多年来还是自诩情深如许，若他真的情深似海又怎么会任由容氏毒死陆后又怎么在之后又爱上你呢？恐怕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得过江山以及手中权力吧。

“贵妃娘娘……”棹歌从一旁的帘幔后走了出来恭敬地递上一封信，“这是此前主上让我转交给您的。”

“你家主子近来可好?”闻言慧贵妃拉着棹歌走到一旁坐下后询问道。

蹙眉思付了一会棹歌方才开口，“妾身在宫中很多事情并不清楚。若是娘娘您担心的话，妾身可以去信问问。”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不需要这么麻烦。这些日子辛苦你一直在研究药膳，我已经让小厨房那边备下晚膳待会我们俩一块用膳。”话落慧贵妃伸手拍了拍棹歌的手温声道。

“多谢娘娘。您还是先看看主上的信吧？指不定里面有什么要紧东西。”

闻言慧贵妃挑眉轻笑将信函拆开，入眼是谢瑶光少时就惯用的字。看着信中所写内容慧贵妃笑意微凝，没想到徐后居然还有这么一手。这是准备将自己狠狠打压一番么?最后再让自己落得和容氏一个下场，且不说徐后这主意到底是谁出的但是很显然应当是针对自己和临宸而来。

想到这里慧贵妃眼底滑过一丝冷意继而将纸条投入熏炉中看着火焰将其吞噬。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