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与夜莺 夜莺

  她伏在林端怀里，闭着眼睡着了。

  林端抱她去洗澡，任他怎么捉弄，乐恩也只是迷糊的说一句“困”，眼睛也不睁。

  他与她一同泡在水里，温水漫过胸口，林端捏捏她耳垂，心中后悔自己刚才是不是太过分。

  他揉揉乐恩掌心，想起她刚才的动作，那么久，手心一定酸了，林端吻了她掌心，把人从水里抱出来，擦去身上湿漉漉的水珠，裹上衣服抱了回去。

  怀里颠簸，乐恩侧脸在他胸口上下蹭动，好像软软的棉娃娃，林端顿时不想放开她，只想一辈子抱着，说什么也不松手。

  她在他怀里动，身子扭动，林端不得已只好放下她，乐恩在床上翻了个身，一手胡乱摸着身侧，只摸到一片空空，她立马睁开眼，见林端站在床边看着自己。

  “你怎么不陪我睡觉了，站着干什么，大晚上这样很像闹鬼……”她揉揉眼睛，去抓林端，伸手就是他的皮肤。

  许是工作性质原因，林端的身体比常人要硬许多，乐恩捏了捏他腿上的肉，手指甚至很难凹陷下去。

  她眯着眼，硬要把林端往床上拉，在他身上找不到布料，一手摸到了熟悉的东西。

  软软的……慢慢的，就不软了。

  乐恩意识到自己犯了错，急忙收回手，侧身躺着装睡。

  林端拥上她身子，下身毫不避讳抵在她身后，两人紧紧相贴。

  乐恩扭着身子，“现在看来，你才是流氓。”

  他沉默，一手环着她的腰，乐恩几乎要睡着了，忽觉身后动作，林端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

  他身上，半块布料也没有，乐恩看着看着，脸颊不自觉发红。

  “你帮我？”

  林端说着，已经走过来，一条腿跪在床上，拉着乐恩的手往自己身下摸。

  “我教过你。”

  掌心碰到发烫的硬物，乐恩不断用力想要抽回手，林端不需要用力便能将她手摁在那根硬物上，力气很大，她一只手也裹不住一整根。

  乐恩猛地抽手，很诧异他为什么不再用力了，林端笑，“不逗你了，困了就先睡觉，我马上来陪你。”

  掌心还留着林端的温度，林端进了浴室，乐恩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点点星星。

  犹豫几分钟，乐恩下了床，来到浴室门口，听见水流落地的声音。

  她握着门把手，陡然想起曾经自己也是在这里，偷听林端的声音。

  乐恩悄悄开了门，林端没开灯，一团黑影倚在墙上，乐恩关上门，贴紧他湿漉漉的皮肤。

  林端把人抱起来，与自己平视，“怎么来了，不困？”

  乐恩亲亲他的脸，“你不陪我，我睡不着。”

  是借口他也信了，林端放下乐恩，任由她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训练久了她胳膊耐力不错，林端几乎要溺死在她的抚慰里。

  “不……”他口中断断续续几个音节，林端不想乐恩做到这种程度，捏着她肩膀把人拉开，她又黏上来。

  手指抓着墙面，林端说不出话，只得两手撑着墙砖，身下好似钻进一条蛇，正在咬噬着神经。

  血液直冲下身，大脑发空，眼前光怪陆离，林端喘着粗气，手背青筋偾起。

  水流的冲刷下，林端的气息慢慢平复，乐恩戳戳他身下的洞，“好小啊。”

  他笑，“不小。”

  林端蹲下来，抓了一把水淋在她身上，“乐恩，你可真是……”

  “真是什么？”

  林端便不出声了，亲亲她的脸，两人擦干身体，走出去。

  乐恩不想躺着，非要趴在床上，脸下垫着林端的手臂，怕是这么闹，乐恩明早要醒不过来了。

  他不睡，她也不睡。

  林端闭着眼，身体发泄后迎来困倦，拍着乐恩后背的频率渐渐慢下来，最后不动了。

  乐恩在他耳边诉说喜欢，一生仅此一次。

  第二天乐恩果然起不来，林端做好饭，乐恩依旧蒙着被子窝在被子里。

  林端往下拉了拉被子，露出她脑袋来，“还不起？今天要去见老头的。”

  乐恩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长音，林端只好把她从被窝里拖出来，抱着眼睛都睁不开的人去洗漱。

  “张嘴，”林端看她迷糊的脸，想笑，自己什么时候居然成了她的佣人了，就算是佣人，也不至于这么使唤。

  林端用毛巾擦去她脸上的水珠，乐恩终于清醒一点了，至少眼睛能睁开。

  “醒了？”

  乐恩戳他嘴唇，“你亲我。”

  林端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乐恩坐在洗手台上不动弹，“你亲错地方了。”

  “那你想让我亲哪儿？”

  乐恩故意挑眉，林端不亲她就不动，两个人僵持着，林端真想打开她脑壳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他不亲，乐恩抬起脚，脚尖碰了碰他膝盖，伸到膝弯后向前拉，林端被她带到身前。

  “亲。”

  真是……要把自己捏死了，林端弯腰在她嘴唇上点了一下，乐恩不满，“你这是打发谁呢？”

  ……

  林端停下动作，乐恩捂着胸大口大口吸气，林端笑，“够吗？要不要再亲一会？”

  乐恩从洗手台上跳下来，林端抓不住她，女孩子滑腻得像条鱼，从他胳膊下钻出去就不见影子了。

  他还愣在原地，镜子里好像还有两个人的身影，伸手要去摸，竟是一片凉凉空气。

  乐恩坐在饭桌前，“你不来，我就要偷吃啦！把你那一份也吃光。”

  “那你吃吧。”

  她才不会上当，不过养伤这段时候，她嘴皮子也要受苦了，乐恩咬下水煮肉才知道自己的心理准备做的还是不够。

  没了椒盐不说，这肉一点嚼劲都没有，蔬菜汤更是半点调味料不见。

  味蕾这些日子不用上班，乐恩托着脸，笑眯眯看着从墙后走出来的林端。

  “你就是吃这个，所以长得那么高？”

  “我天生就高。”

  乐恩“切”了一声，心中哄着自己，一口口咽下没味的吃食。

  林端见她吃饭还苦大仇深，笑出声，从没见过这样的乐恩，鲜活，灵动，也是别人见不到的，自己独享的一面。

  他快速吃完，乐恩还在饭桌边磨蹭，林端去给她找衣服，尽量宽松些，乐恩穿着活动方便，身体的伤也能尽量接触氧气。

  她抱着腿窝在沙发上，“林端，你穿裙子是什么样子？”

  “不许想象，换衣服，我带你去找老头。”

  她已经想象了。

  乐恩借着身体有伤，这下是什么也不想干，衣服要林端换，头发也要林端梳，他站在门口正欲开门，被乐恩拉了袖子——

  “我鞋带没系。”

  林端倚着门，“自己系。”

  乐恩嘟起嘴来，“我不，我要你给我系。”

  他直接推开门，转身就没了影子，乐恩步子还没迈出去，门口暗骂他没良心，这辈子没人伺候，等着喝凉风。

  鞋带还散在地上，乐恩出门，林端倚着楼梯护栏等她。

  他捏着乐恩的脚踝放在楼梯上，借着高度帮她把鞋带系好，长度正好可以打个蝴蝶结。

  “还骂我？”

  乐恩心虚，“骂你？胡说，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行，”林端点头，很认命似的，“信你，永远信你。”

  她得了理，笑嘻嘻走在林端前面，帮他开车门，等林端坐进去，再绕到自己座位上。

  车上，林端抿着嘴，还是难憋笑，乐恩就托着下巴，一动不动望着他，头发都垂在侧面，圆圆的眼睛里，林端的影子占了大半。

  他放慢车速，被乐恩盯着浑身不舒坦，手也跟着抖。

  “怎么一直看我？”

  乐恩笑得眯起眼睛，“因为你好看呀，这么好看的男人现在是我的了，想想就开心。”

  林端纠正她，“我现在还不是你的。”

  “是哦，”乐恩恍然大悟，“因为我们还没正式的做？如果做了，是不是就说明，你是我的了？”

  奇怪的脑回路，等红绿灯时林端捏着她耳垂，“你一个小姑娘，脑子里每天都想着什么？”

  她从鼻子里哼了声，偏头不再看他，偶尔哼着歌，叽叽喳喳些只有两人之间才能听懂的话语。

  车停在她不认识的地方，话说这个小城市很多地方乐恩也没去过，林端打开车门，眼前居然是冒着鱼腥味的海鲜市场。

  她捏捏林端手指，“我们没走错吗？”

  “没有，”林端拉着她的手往市场里面走，身边的摊子几乎要把路挤死，小鱼摆在橡皮垫子上，上面飞着几只小虫子，大鱼有的会养在水箱里，太长的会直接放在地上，底下铺个塑料。

  林端带着她在市场里面绕了几圈，乐恩便开始晕头转向，这个市场很大，地上都是水，踩一脚，抬起来，脚底还会带起几滴脏水。

  终于来到一个摊位前，林端站定，对面是个年轻男人，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见林端来到先是点头，随后走到身后的房子里。

  不一会，他走出来，把面前的摊子拉开一个缝，林端拉着乐恩走进去。

  里面确实坐着一个老头，有点出乎乐恩意料，这老头显老得很，少说也有六七十，脑袋上没几棵毛不说，还都是白的。

  乐恩站在林端身侧，拉着他的手不松，这种地方若是与林端走散，她没一两个小时找不到出口。

  “这个？”

  老头指指乐恩，她求助似的看向林端。

  “嗯，是她。”

  老头朝乐恩招手，林端松开，乐恩会意向前走，老头嗓音很独特，像锈铁摩擦玻璃。

  他张大眼睛，努力辨别乐恩脸上的丝毫细节，忽然笑起来，露出一嘴颜色发黑的牙。

  他指指林端，“知道他叫什么吗？”

  “……林端？”

  老头没反应，抓起乐恩的手，拇指摩挲她手背，小姑娘掌心有点茧子，但是不多，手背细皮嫩肉的，林端对她不错，没让她吃什么苦。

  林端一边看着，见乐恩手被他们摸了，心中未免不舒服，张口要说话，老头抢了先。

  “他呢，有两个名字，一个叫林端，还有一个，他没告诉你？”

  乐恩点头，老头笑，乐恩这时注意到，老头的眼球居然是绿色的，荧荧的光，乐恩不敢与他对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老头轻轻捻着乐恩手背，她只觉滑溜溜的东西在手掌滑动，老头的皮肉已经发硬发滑。

  老头瞥了他一眼，终于放下手，乐恩看向林端——

  “我的代号，叫山鬼。”

  代号？

  老头在椅子上晃着脑袋，“小姑娘，给你取个什么代号啊？有了代号，以后你就是组织的一员，以后有什么任务，也可以接了。”

  乐恩沉浸在不可思议里，自己就这么……被组织接纳了？

  “你知道吗，当年啊，他被领到我这，比你小多了，我问他，想要什么代号，他想了大半天，最后告诉我，自己杀人很厉害，像索命鬼似的，原是要叫‘黑鬼’的，我说，这代号不好听，寓意也不好，改成山鬼了。”

  乐恩认真听着，脸侧的头发慢慢垂下来，挡住侧脸。

  也就几步距离，林端忽然觉得，两人之间如同相隔天堑，他想近距离握住乐恩的手，一同与老头面对面。

  “还没想起来？”

  乐恩想了不少，短时间也得不到什么好听的词语，老头招招手，林端走进来。

  得以站在乐恩身边，她还在苦思冥想，林端悄悄在她耳边道，“叫夜莺好不好？”

  “想好了？”

  她一时想不到更好的，所谓代号，也不过就是两个字而已，乐恩没多想。

  现在成为夜莺，到死也是夜莺，市场嘈杂，两人走出去，乐恩还在口中慢慢咀嚼着代号，“夜莺，夜莺？”

  “你为什么要叫我夜莺啊？”

  林端发动汽车，笑道，“你话多起来，像不像鸟？鸽子燕子都不吵。”

  乐恩气的戳他肋骨，“你怎么那么讨厌！”

  没想到这一下戳空了，林端早早让开，车停在路边。

  “去给你买点零食，走吧。”

  超市里，乐恩在一片辣条区逛来逛去，几乎每一种口味的辣条都拿了，林端从远处走回来，握着两个盒子。

  乐恩瞄一眼，“你的手怎么那么大，一下子能握住两个盒子。”

  “因为我长得高，”他扳着乐恩转了身，两人面对着冷藏柜里的镜子，林端比她高一大截。

  乐恩捅他一拳。

  “你等着，我以后肯定天天穿高跟鞋，穿二十厘米的高跟鞋！”

  她把购物车塞到林端手里，撒开腿跑了——

  “你去付款！”

  林端把手中的盒子与一堆零食混在一起，付完钱，特地把盒子挑出来塞进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