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与夜莺 天天

  休息的日子大都是无聊的，林端闲暇时带她出去，乐恩也喜欢，只要是她要的，林端基本上都会给，除了奇葩玩具。

  前些天在他枕头下藏的橡皮蛇被林端发现了，林端没想到她想吓自己，以为只是暂时放在床上，随手扔进衣柜里了。

  他不在房间里，乐恩洗完澡与衣柜里找衣服，找到两条爬在自己手上的橡皮蛇。

  当场大叫。

  林端便不许她买这种奇怪玩具了。

  即便后来乐恩解释，自己忘记那两条蛇了，林端还是不许她买，毕竟他上次只是幸运——万一某次真被吓到了呢？

  这些天周琅瑄几乎黏在她身上，乐恩偶尔与林端去池子里练练水下，她没人陪了，就跑到眭燃身边去。

  晚上，乐恩趴在床上，看周琅瑄的消息，她向来有什么心里话，喜欢与乐恩说。

  打字慢，两个人隔着屏幕聊，周琅瑄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气，乐恩小声问她，“你哥在你旁边？”

  “不在这个房间，没事，你大胆说，他不会听见的。”

  乐恩不敢信，周琅瑄嘴里的瞎话可太多了。

  “哎呀他肯定听不见，反正咱俩住得也近，我去找你啊。”

  乐恩没机会说不行，周琅瑄已经挂断，听着对面的忙音，乐恩不得不下床找衣服，厚厚的外套裹在身上，像汤圆长脑袋。

  穿成粽子要出门，林端抬头，“去哪？”

  “周琅瑄要找我，我去看看她。”

  他点头，“去吧，别冻着，要不要给你个暖贴？”

  乐恩没要，推开门，周琅瑄站在走廊里，朝她举起手里的碗，“吃不吃？想吃就快点啊，马上就要凉了。”

  “真不吃啊？”周琅瑄舀起一个放进嘴里，“这可是我自己煮的，尝尝。”

  乐恩拗不过她，只好尝了一个，寻常口味，不过周琅瑄的汤圆要更大一些，内馅也浓。

  两人找了个台阶坐下，真正出来了，周琅瑄也不说话，一口口吃着汤圆，有好几次，黏糊糊的糯米皮差点咽不下去，她仍旧用力下咽，拍胸口。

  乐恩拍她背，“慢点吃啊，这东西本来就黏，不好消化。”

  越是这么说，周琅瑄越用力地咽，嗓子里像是糊了一团湿透的棉花，喝了碗里的水才顺下气。

  乐恩把她手里的碗接过来，一手拍着她后背，她弯着腰，身后骨头的触感清晰透过衣服。

  她摸摸周琅瑄的衣摆，“你怎么穿这么少啊，会感冒的，要不你赶紧回屋去，咱俩在手机上也能聊。”

  她不动，“我不。”

  乐恩便脱下外套，分给她一半，周琅瑄见乐恩里面就那么一层薄薄的料子，不好意思继续要她陪着自己。

  “你这是要赶我走了，”乐恩把外套披在她身上，一人一半，“我才不会走呢，陪你说说话。”

  “那咱俩就得在这冻僵，”周琅瑄往她身边动了动，两人尽量把距离缩到最小，靠在一起。

  这些日子，林端也不是那么忙了，周琅行养伤基本上也不出门，可是周琅瑄就是不愿意在屋子里待着，闷得慌。

  乐恩捻着她一缕发丝，不知道应不应该问，犹豫着，那口话语咽下去了。

  周琅瑄笑起来，“这里就咱俩，有什么不能说的，没事，你说吧，我肯定都会告诉你。”

  乐恩慢慢抬起眉，好奇似的，周琅瑄戳了她额头，“我就知道你好奇这个，你想的大概都对。”

  “啊？”乐恩睁大眼睛，“那你还跟你哥怄气啊，你之前还跟我说，他是怎么的怎么的好，我当时还说你这是——”

  “你说我那叫**。”

  乐恩不出声了，静听着她的话语，周琅瑄似乎不会把大事放在心里，倒是小事拿不清了。

  见乐恩像是心疼自己了，周琅瑄戳她身子，笑他，“哎呀，我没事的，就是吧，二次考核也快了，那么一两个月的时间，我有点紧张而已。”

  她不信，面上还是安慰周琅瑄，“紧张什么，你可是自小在这里长大的，什么都会的，你忘了吗，我练速射的时候，你还教过我一点呢。”

  周琅瑄笑起来，几乎笑出眼泪，她并不在乎自己是否比得上别人，组织里的孩子对这些也都无所谓。

  从她出生起，吃饭走路，射击格斗都是周琅行教，这些年，已经没有什么能将二人分开。

  她趴在乐恩膝盖上，捏捏她的裤子，“陪我在这坐着应该挺冷的吧，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也回去。”

  乐恩陪着她，临近周琅行房间门口，他远远等着，乐恩不好上前，转弯处与周琅瑄说了再见。

  周琅行开了门，周琅瑄没进去，门口犹豫着，周琅行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这才迈步向前，两人消失在门后。

  乐恩带着满身寒气进了房门，脱下外套就往林端怀里钻，她手脚都冰，蜷成团子般缩在他腿上。

  像是个冰块忽然塞进来，林端亲亲她的脸，继续在纸上记录着什么，乐恩看不懂，不过他的花体字确实漂亮。

  林端停下写字的动作，手掌在她脸上捏了几下，“周琅行刚刚给我发信息，让我打听一下，他妹跟你说了什么，”他笑，“他跟他妹叁天两头吵架，你还没来组织的时候，他俩就天天闹。”

  “天天？”

  林端点头，“周琅行嘴硬，遇事不低头，他妹我不了解是什么性格，大概跟他哥没什么差别吧。”

  乐恩在他腿上换了个方向，面朝林端胸口，他便放下手中的笔，专注在乐恩身上。

  “你知道？”

  林端想了想，“知道什么？你是说周琅行跟他妹？”

  乐恩点头，他微微笑起，乐恩后之后觉，林端在组织里的时间比她长得多，与周琅行关系又好，多多少少总是能看出来些。

  他提起笔继续在纸上写，只是身子略微后仰，后背贴在椅子上，乐恩下巴可以搭上他肩膀，她最爱捻着他的头发玩。

  “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还是……”

  乐恩不说了，她不想把周琅瑄的心思甩出去，林端起初没回答，慢慢回忆周琅行。

  他与周琅行认识这些年，两人之间的话语并不多，前些年他妹还小的时候，周琅行也只是放养，偶尔教她些防身技巧。

  后来年纪大些，这才开始正经训练，同样是男人，林端也懂他那点小私心。

  乐恩笑，“你怎么什么都懂，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个大木头，什么都不懂的那种。”

  不懂？林端捏着她脖子把人从肩膀上轻轻抓起来，看她满脸坏笑，想逗逗她的想法，顿时消失不见。

  “你不会觉得不好吗？”

  乐恩一直胳膊环着他脖子，林端总是给她一种很传统的感觉，心中有一堵墙，若是放在古代，必定是封建礼教下要被吃的。

  如此想着，她埋进林端颈窝里亲了亲，心中莫名喜悦，自己好像真正得到了他一样。

  林端微微偏头，由着乐恩亲，闭着眼享受，“……不会，那是周琅行自己的选择，我会尊重。”

  喘息更重了，乐恩不敢继续下去，林端摁着她的后脑，还没从刚才的飘飘然中缓过来。

  “那我们呢？”

  他眯起眼睛，从高处被抛下的感觉令他难受，连带着语气也发颤，“……我们？我们自然会很好，恩恩。”

  听他叫了自己名字，乐恩嘴唇触着他的颈侧，只是没有动，单是柔软的触感，林端也不愿睁眼。

  她捏着林端衣领，嘴唇游移到林端唇上，晃着脑袋蹭了蹭。

  林端终于睁眼，亲亲她的脸，察觉乐恩心情没有那么好。

  “外面挺冷的吧，”林端坐直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乐恩趴在他胸口，下巴枕着手臂。

  她点头，“冷，不过二次考核的时候应该暖了吧，其实我没那么怕冷的，不过上次在北方的时候，那是真的挨了次冻。”

  林端于是抱着她，乐恩半边身子陷进他怀里。

  有时候不说话也好，沉默着，听着对方的心跳，知道他还活着，哪怕并不时时陪在身旁，心中有个底，也算安慰。

  一天这么过去，假期也过去了，乐恩几乎黏在林端身上不肯下来，他也随她高兴，换个屋子身上还要背着抱着。

  “林端。”

  “嗯？”

  乐恩忽然不想问了。

  林端捏捏她脸颊肉，“又想问那种问题了？”

  她钻进被子，只露半个头，林端笑着拉下她被子，“这有什么，想问就问，我尽量告诉你。”

  乐恩拉起被子，盖住自己整个脑袋，林端总是能一眼看透她的心思，乐恩有些不爽，她不想把自己变成他眼中的透明人。

  她在床上滚了几圈，被子卷在身上成了春卷。

  被子卷在身上紧紧的，胳膊也塞紧了，乐恩出不来，躺在床上唔唔叫林端。

  他一手支着脑袋笑，“像火腿肠，很好吃的样子。”

  她想踢他，奈何腿也动不了，房间温暖，被子也厚，乐恩两叁分钟就出了汗。

  “求求我，我就把你放出来好不好？”

  “那我还是在被子卷着，热死好了。”

  林端不喜欢她嘴里说“死”字，扯开被子，乐恩立马换上笑脸，说着就要往他身上爬，一到晚上手也不老实了。

  她学聪明了，知道什么地方能摸，什么地方不能，不会太过分，点到为止。

  “林端，你以前，就是没有遇到我的时候，有没有……”

  “没有，赶紧睡觉。”

  小气，乐恩拉下被子，睡前心情激扬，手顺着他的上身往下摸，手腕几乎触到隆起的部位了，林端忽然抓着她手臂——

  “乐恩，听话。”

  她悻悻收了手，翻身嘴唇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