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与夜莺 死翘翘

  一个人泡在池子里，孤孤单单的，乐恩没处找快乐，周琅瑄在的时候，她还能与周琅瑄说说话，偶尔深一句浅一句，也是难见的趣味。

  下巴搭在岸上，身子还浸在水里，最近天气离谱，皮肤冷不说，骨头也跟着喊冷，空气里仿佛飘着无数细小的冰针，穿透衣服直接扎在身上，室内室外，都是一样的冷。

  她也学会休息的时候看手机了，没有信息跳出来，周琅瑄在训练场上忙碌着，眭燃在医院里天天做康复，谁也没时间。

  她扔开手机，沉入水中。

  只是闭着眼沉在水底，乐恩抱着双腿靠着池壁，做梦似的，眼前光影斑驳，身子也轻飘。

  乐恩猛地睁开眼，林端不知什么时候进来，跳进水里把自己捞出来了。

  一只手将她抬至岸边，乐恩正觉好笑，谁知林端也坐上来，面色青黑，朝她深深叹口气。

  “什么意思？”

  “啊？”乐恩一头雾水，甩了甩脑袋上的水珠，撩开脸上的发丝，“什么？”

  林端头发还在滴着水，一把将乐恩揽进自己怀里，力气大得乐恩胳膊疼，他依旧是不减一点力度，又问了一遍。

  “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对你不好？”

  乐恩：……

  “我问你什么意思，乐恩，一声不吭的坐在池子底，我幸亏来了，我要是不来呢？你是不是要在池子底一直坐到自己憋死啊？！”

  他是怕自己憋死？他觉得自己要寻短见？

  乐恩抽出胳膊，环上林端脖颈，“你今天居然有空来这里，不刑讯了吗？”

  “别岔开话题，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我对你没有什么地方不好吧？还是说，你因为我不跟你做，而觉得自己受到羞辱了吗？”

  乐恩摇头，林端在气头上，暂时听不进去什么，他甚至自己检讨起来自己。

  因为刑讯太多了吧，没时间陪她；因为自己没有与她做，所以她没有安全感；总不会是厌烦了组织生活，不想活了吧？

  这么一算，林端发觉自己能给予她的陪伴确实太少。

  乐恩捧着林端的脸，凑上去亲吻，她没什么技术，只能贴贴嘴唇，磨蹭几下。

  林端啊，比自己大那么多岁，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没有安全感的到底是谁，就此还不分明吗？

  “你先说，为什么来这里了，我以为你会一天泡在地下室里。”

  她从林端腿上滑进水里，他依旧后怕，两脚勾着乐恩的腿，她顺势趴在林端大腿上，下身与他池中的小腿相勾，笑眯眯望着他的脸。

  林端沉默不答，他猜出几分，自己许是误会乐恩了，原是打算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送了个乌龙来。

  池子里没其他人，乐恩沉入水中，大着胆子咬他腿，浮出水面后，连他膝盖也不放过。

  林端被她咬得身体发热，一手抓着乐恩的肩膀将人向上一提，她便坐在林端腿上，二人身体相贴。

  池边还有一个包，乐恩笑起来，“看来你今天没刑讯？都带着衣服来了，是打算陪我练水下技能吗？”

  乐恩笑嘻嘻，林端既然说了身体上的事不会乱来，就是真的不会，乐恩因此吃了定心丸，在他肩颈上亲亲啃啃，惹得他一手抓着湿衣服用力一拽，上身就这么**在她面前。

  池水环绕二人，林端两腿一直，抱着乐恩滑入水中。

  水中，她找到林端的嘴唇，精准覆上去，湿润柔软的触感，几乎瞬间，林端体内的血液涌向一处，微微痛感袭来。

  真是……

  现在想不出什么，这些由他而起，眼前这个水中肌肤如玉的小姑娘，现在，正诱着自己。

  林端一手掐着她的腰，一手托起乐恩的臀，用力蹬水，二人浮出水面，水流沿着头发下落，坠出清脆。

  乐恩撩开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林端托举着她，乐恩俯视他。

  “林端，你还没告诉我，怎么突然来水池这里了，你最近的刑讯——”

  几番动作，水面波纹外漾，林端一时眯了眼，指尖眼前片片雪白。

  吻上她的胸口，林端上上下下移着位，少女发育后的身体柔软细腻，林端背肌偾起，动作不再是原先的柔和。

  胸前片片热气，林端的吻来到她锁骨，亲吻，舔舐，湿润的热气打在她身上，乐恩身体失力，几乎连抱着他的力气也无，慢慢滑下高度，直至与他齐平。

  衣服早已湿透，林端将她往上颠了颠，乐恩就爱刨根问底，环着他的脖子不松，“告诉我呀，你怎么突然来了，你不是有刑讯吗？”

  林端将她抵在岸边，乐恩身前满是微红的痕迹，林端垂下身，在她脖子上轻轻吻着，他做什么都不会那么着急。

  嘴唇吻过了，脸也吻过了，最后他蹭蹭乐恩的鼻子，还是不舍得拉开距离。

  这场亲吻结束了，林端与她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昨晚刑讯有了点结果，我已经提交上去了，看上面的安排。”

  “你怎么知道今天，这池子里就我一个人？”

  林端笑，“因为我路过训练场的时候，看见周琅行他妹了，我就猜到这里只有你一个，想给你个惊喜，过来找你，没想到居然闹了一场误会。”

  乐恩抱着他，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刚刚算不算我占你便宜了？”

  林端眼神一僵，随即抱紧她，“算啊，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了？可不许耍赖。”

  “你像个小孩子一样，林端，可是你明明比我大很多呀。”

  她高兴，也许是因为在这里与他胡闹一番，也许是因为林端的惊喜，她泡在这池子里，终于不再孤单了，哪怕只有这么一次也好。

  大？林端不觉得年龄算什么，他笑着拍拍乐恩屁股，“好好，嫌弃我了？”

  她摇头，蹭着林端身子，他哄孩子似的拍乐恩的后背，动作很轻，甚至与他的厚壮的身体显得格格不入。

  趴在他身上，乐恩总不老实，两手捻着他后脑的头发捻，偶尔力气大了，林端还觉头皮疼。

  “要被你薅秃了。”

  乐恩笑起来，松了手，慢慢推开他，林端与她一同沉入水底，教她水下怎么快速转身，将水的阻力降到最小。

  他水性好，动作技术也成熟，乐恩尽管会做，但速度总归不是那么快，连番几次，乐恩气呼呼浮上水面，捏着他的鼻子——

  “你不许呼吸！”

  林端张口，深深吸了口气。

  鼻子被捏着，林端嗓子里像是长了只鸭子，一出声，她便笑个不停，连捏着他鼻子的力气也不剩多少了。

  林端由她捏着鼻子，空气堵在鼻孔里，涨的他耳朵里如同塞了棒槌似的。

  这不算公鸭嗓，乐恩松开手，正想去岸边拿手机把他的声音录下来，走廊里传来周琅瑄的喊声。

  “恩恩！我来啦！”

  乐恩吓得睁大眼，回头见水面上只有自己一颗人头，林端早已沉入水中，水面波纹荡漾，乐恩急忙跳上岸边坐着。

  周琅瑄推门进来，“恩恩，一个人是不是没意思，要不要我陪陪你？不过呢，我也不需要什么太多的回报，给我几万块吧。”

  乐恩抓着水朝她扔过去，“不许前进一步啊，半步也不行，这岸边都是水，你要是一不小心滑进来怎么办？”

  周琅瑄果然原地停住，只是话语还是那么欠打，“怎么，舍不得给我几万块？这样吧，我给你打个折，陪你一分钟，九九折怎么样？”

  她笑，“你怎么不去抢钱？”

  “抢钱？”周琅瑄顿时醍醐灌顶，“说得对啊，我哥也快回来了，等他回来我就跟他研究一下，怎么发展抢钱业务，你要不要也跟林端说说，咱们直接改行，去抢钱致富。”

  听到林端的名字，乐恩莫名紧张起来，话音低了些，坐在岸边撩着水，“我才不，我要做一辈子杀手呢。”

  “等着啊，我周琅瑄要是发财了，绝对不会给你半分钱，”她说着，枪在手指上转了两圈，朝着乐恩的方向举起。

  她丝毫不害怕，周琅瑄扣下扳机，枪也没有反应，她举着枪笑，“不好意思，没子弹了。”

  “周琅瑄，你应该庆幸我不是眭燃，不然现在你手里的枪肯定被她撅断。”

  “是吗？下次去看她，我肯定要把枪对准她的脑门，让她猜猜里面有没有枪子儿，”周琅瑄收起枪，“那我得去练练枪法，你说她要是跑了怎么办？我可抓不住她。”

  扔下一句再见，乐恩生等着周琅瑄的脚步消失，这才容许林端探出头。

  她摸摸林端的脸，林端的身体，“这么久，你没憋坏吧？”

  林端张开手臂，“我没坏，憋这么一小会对我来说，不算大问题。”

  乐恩松了口气，周琅瑄来得突然，若是让她见到林端与自己一同泡在池子里，那么接下来几天她也不用得清闲了。

  听到周琅瑄的声音，乐恩身子一抖，林端知道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索性也当做是一场憋气训练，沉进水中，听着乐恩与周琅行他妹的对话。

  他妹是个恶劣的性子，与乐恩这样乖巧的完全不一样，两个小姑娘能玩到一起，也是奇迹。

  带着乐恩训练的间隙，他坐在岸边，水下的动作搅得水面不宁，波纹外漾，中央探出一颗脑袋来。

  “你怎么又坐下了，你在偷懒，”乐恩朝他游过来，伸手就要抓他腿，林端一躲，乐恩扑了个空。

  “偷懒？”

  他笑，不躲了，任凭乐恩怎么抓自己，他坐在岸边纹丝不动。

  “你下来！”

  林端偏不下，乐恩扬起水泼到他脸上，几滴水珠借机进了眼，林端不得不眯眼瞧她，乐恩在水中得意地仰起头。

  到底还是个孩子，林端伸手拍拍水，乐恩也与他耍了脾气，宁可在水中憋气也不靠近他。

  等了许久，乐恩已经水上水下来来回回几次，累的气喘吁吁，水中人更乏，尽管如此，她还是远远朝着林端摆了个鬼脸，浸在水里。

  林端无法，这一招比撒娇还管用，他滑进水里，找到水中游动的人影，伸手想要将她捞出来，乐恩却像个滑滑的泥鳅，每次都会从他手中溜走。

  他永远也抓不住乐恩，她不时从水面某个位置钻出来，对他道，“我在这里啊，你怎么总是找不到我？笨死了。”

  偶尔抓住了，乐恩又会轻而易举地摆脱他，林端不舍得力气大让她疼，只好次次受着乐恩的调侃，最后连自己也承认，自己就是个“笨蛋”。

  两人离着一两米的距离，乐恩靠着岸边问他，“林端，你第一次接任务的时候，多大啊？”

  他套上湿衣服，想了想，“大概，十二三岁吧。”

  “那么小？”乐恩惊讶，“所以你每次都成功了吗？”

  “嗯，”林端点头，“算是吧，从接任务到现在，暂时还没出现失败的情况，那时候年纪小，也更能掩人耳目。”

  组织里大部分都是孩子，其实进来了，多多少少都是死路一条，乐恩心中感叹自己，这辈子所有的运气都留在存活上。

  运气用完了，接下来只能拼实力，不知将来在自己身上又是多少杀戮。

  林端慢慢靠近她，在乐恩还没什么反应的时候，从水中抱着她的身子，她出神了，脑子里想着的肯定不是好事。

  林端问他，在想什么，怕死了？

  没想到乐恩真的点头，问他，“你说我要是死翘翘了，你会不会哭啊？我从来没见你哭呢，你哭起来是什么样子啊，你哭过吗？”

  一连串的问题，林端原是想安慰她的话，全都憋进肚子里，乐恩是个爱忌讳的，“死”字不好听，死翘翘倒是好听了。

  “没有，我不哭。”

  假的吧。

  乐恩不信，脸上装作很相信，笑着拢他身子，“那你真厉害啊，居然都不哭，男人哭哭倒也没什么。”

  “好奇吗？”

  “什么？”

  “我哭的样子，好奇？”

  乐恩不承认。

  林端笑，“说不定我也有哭的时候，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我得攒攒眼泪。”

  她不喜欢这些话，像是提前把什么定时炸弹埋下去，逐渐遗忘，突然某一天爆炸了，这才记起原来罪魁祸首是自己。

  林端顺着她的心思，“好，那我不说了。”

  他先上了岸，乐恩只需伸手就被他捞出来，身上带着不少细细的水流，就这么在地上淌出一片小水洼。

  林端拿起包，找个墙角换衣服，乐恩还穿着湿透的衣服，站在岸边就这么直勾勾盯着林端的后背。

  感受到身后灼热，林端回了身，“怎么了？”

  眭燃已经见过很多次，但乐恩仍旧不想错过这次看他身体的机会，眨着泡水的，湿润的眼睛，“我可以看看吗？”

  林端垂了垂眼，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乐恩不敢靠近，怕他拒绝，远远看着林端一手抓着衣领，脱下上衣。

  “你们男人都喜欢单手脱衣服吗？”

  换好了，乐恩边戴帽子边问，林端说不知道，不过在组织里，他认识的男人都是这样。

  单手脱衣服……林端总是喜欢单手，乐恩起了好奇心，想着什么时候有时间，自己也试试。

  当晚，乐恩趁林端洗澡的时候，站在床边，一手抓着衣领用力向上提，要么衣服卡在下巴上，要么衣服被上臂挡住了。

  林端从浴室里出来，见乐恩一手用力向上提着领子，另奈何衣服卡在下巴上，她一个用力，搞得自己扶着床干呕。

  “你在干什么？”

  她一边咳嗽，边可怜兮兮看着林端，眼中还有干呕产生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