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尔思 42

  逃离“魔爪”独居的第一天非常开心；第二天打游戏也很开心；第叁天看动漫还是很开心……总而言之，白榆在S市的第一周过的很开心。

  但从第二周开始，情绪不受控制的低落。虽然她喜欢一个人住，但是之前就算一个人住，她至少每个周末会回家，会跟其他人说话。而现在，她唯一的沟通就是出门买东西的时候说几句谢谢。除此之外，她晚上经常做噩梦，要么是自己被顾乐殊抓回家骂，要么是很多年后她重新回家，然而只见到了顾乐殊的坟墓，画外音说着类似于“你刚走没多久，他就去世了”的话。

  就算她心里说了一万次顾乐殊很讨厌，但是总有第一万零一次的声音说，可是他是你的哥哥，他很爱你。

  白榆愣愣的看着屏幕上猩红的Game Over，人又死掉了。

  思绪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白榆紧张的跑到门口，虽然明知道没人会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还是鬼鬼祟祟的凑到猫眼处、看清对方的脸后，才松了口气，打开门。她习惯性的冲进来的人笑着打招呼：“你回来啦。”

  司律不得不承认他的心脏停了一秒钟，在这一秒钟，他竟生出了回到家、有人正在等他的错觉。他回过神，看了眼屏幕：“不好意思啊，上周一直有事，刚回来。你过的怎么样？还习惯吗？”

  打扰了主人家的白榆很不好意思，她学着之前在家养成的习惯，小跑着给他倒了杯柠檬水递过去：“非常感谢，这里很好，那个，你给我的卡，我花了很多钱，等以后——”说到这里，她生出一股迷茫，停顿了一会，继续说：“我找到工作了，把钱还给你。”

  本以为她要说“等以后我回家”的司律听到后半句的时候，简直想立刻抱住她亲，但他还是忍住了，接过柠檬水：“别在意这点小事，就当是你之前在我这存的钱。”

  白榆脸有点红，她也想起了之前所谓的租车费。哎，一年前的自己怎么那么幼稚啊。

  司律克制着把人抱怀里揉一揉捏一捏的冲动，但是对方身上甜甜的桃子香实在是……他之前一直对白榆身上那股凉凉的雪松味很不满，现在把人“骗”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置办了一堆桃子香气的洗护用品，果然，白榆就是很适合这种香味，整个人跟个水蜜桃似的……他赶紧停下自己的胡思乱想，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电视屏幕上：“你在打游戏吗？看起来挺有意思的。”

  面对已经成为自己债主的司律，白榆很有眼色：“那我们一起玩？”

  白榆惊讶的发现司律打游戏还蛮厉害的，虽然他声称自己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但是俩人第一次搭档就直接把白榆和顾乐殊之前的游戏记录破了。等结算画面出来的时候，白榆第一次用敬佩的目光看向他：“你太厉害了。”

  司律看了眼屏幕上的叁颗星星，笑道：“是你教的好，刚刚指挥的也好。”

  白榆心说，那可真不是，至少她教了某人叁年，某人至今还是手残党。

  对于司律住自己隔壁房间的事，白榆也很奇怪自己居然没什么排斥感，可能是因为自己是寄人篱下的状态，也可能是出于“反正又不是一个房间”的心态。经过了顾乐殊的事，她现在有种诡异的超脱感，说人话就是，底线变得贼低。加上她并没准备打扰司律很久，所以，当司律第一天问白榆是否介意自己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的时候，她不带任何犹豫的同意了，同意之后再次对自己很无语，明明自己才是借住的人啊，怎么就反客为主了呢。

  因为家里不止自己一个人住，司律改掉了摔门的习惯。之前不觉得，现在多了一个人，司律觉得小小的公寓楼可真不错。一想到白榆睡在离自己一墙之隔的地方，他满身的疲惫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关上门后，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虽然只和白榆“同居”叁天，但他已经发现了对方的作息规律：晚上十点睡觉，早上七点起床。是早睡早起的好孩子一枚啊。

  洗完澡后，他很满意自己身上跟白榆一样的味道，刚准备打开自己卧室的门，他的手停了下来。顺着月光，他刚好能看到隔壁卧室的门。

  地上厚厚地毯使他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几近于无。背对房门的白榆侧躺着睡得正香。虽然屋子里只有窗帘一侧漏进来的月光，但他还是能看到白榆近乎皎洁的侧脸，还有漆黑如墨的长发。

  他在床头半跪着，看了她好一会，还是没忍住伸手去碰散落在枕头上的发梢，上面似乎还弥漫着水雾，他的呼吸放缓，用他能做的最轻的力道将长发缠在自己的手掌心，放到唇边，轻轻碰了碰。

  早上洗漱完的白榆刚要去厨房找点吃的，就听见开门的声音，回头一看，司律提着一堆早点回来了。

  看着桌上摆着的满满当当的传统早点，白榆有种穿越回小时候的错觉。

  在碟子倒好辣椒油和醋的司律看着坐他旁边的白榆，关心道：“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昨晚没睡好吗？”

  白榆赶紧摇头：“没有没有，这几天睡得都很好。”

  司律又把筷子递给她：“不知道这些早点合不合你的口味，你先试试这个灌汤包，喜欢吃酸的，就蘸这个醋，喜欢吃辣的，就蘸这个辣椒油。小心烫。”

  白榆心情复杂地看着司律推到自己面前的碟子，突然用手捂住嘴、冲进洗手间开始干呕。

  司律赶紧跑过去扶住她，帮她轻轻拍着背：“怎么了？是这几天没吃好吗？怪我，我们去医院看看。”

  白榆干呕了好一会才结束，在接过司律递过来的水、漱完口后，她的脸色更苍白了，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你能帮我买……验孕棒吗？”

  司律懵了，他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是……你们不做避孕……应该……”

  拜托啊，白榆跟她哥是亲兄妹啊，有血缘关系的，她年纪小不知道避孕就算了，顾乐殊会不知道？这人不至于变态成这样吧？

  草，不好说。

  “……生理期推迟一个星期了……”白榆的声音越来越低：“对不起，我自己去买……”

  “我去买，你在家先好好休息，答应我，别胡思乱想好不好？”司律把人抱到客厅的沙发坐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没事，别担心，相信我啊。”

  司律第一反应是去医院，但医院验血拿到结果至少要两个小时，而且他潜意识总觉得不至于。还是先用验孕棒看快一点。

  白榆哭着点了点头。

  二十分钟后，看到白榆手里的验孕棒上显现的两条杠，司律脑子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