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录 崔先生（终）

崔先生（终）

（六）会见

傅彬没有gan谢她的大度她的妥协，这是天经地义的，他不ai她，她就必须要同意他的决定。他把买回来的萝卜糕放在桌上，“吃一些，明日带你去吃早茶，然后去买船票。”

“好。”

这是她预料中会发生的，不guan那个女人是不是王那。

公寓只有一张床，他们挤一挤是正当的，况且她曾是他的妻。许久没有过城里的生活，夜晚听不见草丛的鸣叫，竟不习惯了。他也一样，非要把这不习惯发xiechu来才能满足的睡去。

傅彬的tui很自然地搭在她的tui上，手覆在她shen上，把几年前对她zuo过的让那片故土生chu希望的事再zuo一遍。她不会拒绝的，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人，依附于别人的人，和王那不一样。朱秀想努力成为王那那样的人，独立的明明白白地拒绝他，可当他抱住她，给她许久未有的温nuan时，她投降了。

船票是在五日后，这几日，她打算采买些南方的特产，龙yan，凉茶，汤药。再买些广绣广缎，印度棉，英国呢绒…买的东西多，路过报摊，不巧蹭掉了路人刚买的报纸。

“对不起。”她弯腰勉qiang去拾，报纸密密麻麻的字那么多，偏生她就见到了［崔华］二字。

她慌忙从kou袋掏chu两角银元，买了份一样的报纸，《广州民国日报》，宝贝一样到chu1翻找，终于在［国民与政府合而为一］的标题xia找见他的名字。

“第七甫一百号，”朱秀对人力车夫说。

或许这个崔华不是他，她想。

民国日报社街对面有个shui果摊边，她怕找错人，怕丢人，怕见他，怕这怕那，便只能在这shui果摊前来回踱步，时而往对面张望。

“夫人，买个木瓜，保准甜。”她听不懂粤语，便“嗯”han混过去，怕被人看chu破绽，压着帽沿溜去了街角的咖啡馆。

朱秀要了杯mei式咖啡，透过橱窗她一样能观察到报社的门kou。

或许，即便是他，他也不记得她了，她想。

天se渐黑，报社xia班的人走chu一波又一波，她就透过橱窗盯着，想着。

回到公寓，朱秀打开自来shuiguan，为傅彬洗脏衣服。离婚了，她便没有义务再为他zuo事，可朱秀依旧维持着两人的ti面，他是孩zi的父亲，除了母亲外自己最亲近的人，又或许是因为她ma上要离去了，傅彬对她好了些，还带她去广州有名的太平馆吃西餐。

“这是niu尾汤。”他说。

“王那是我的大学同窗。”她说。

“我知dao，她告诉了我，还和我说起过你替她被捕的经历。”

“哦，那没什么。”

“既然你也曾被捕过，就应该知dao革命的重要xing。”

“我知dao。”

傅彬便不再与她讲话。

离开广州的前一晚，朱秀chu去了，又去了一百号。不guan这个崔华是不是他，她就姑且当作是，像zuo一个特定的仪式，与他zuo最后的告别。然后，忘掉他，再然后，就回乡xia，安心照顾她的天佑。

车夫把她拉到那里，一阵晚风chui来，她怕极了。陌生的街dao，漆黑的夜晚，若有酒鬼突然跑来抢劫她或是要挟她，她怎么办。若是有人陪着她，她就不怕了，可怎么会有人陪着她。她安wei自己，只绕这儿走上一圈，一圈之后就回去。

她走得时快时慢，怕的时候就走快些，想他的时候就走慢些。一圈完毕，朱秀紧了紧西式风衣领kou，站在几乎空旷的街上，拦不到车夫。太晚了，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