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手们 第五章 工作日

翌日清晨，七点整。毕书早早起床。

清晨的阳光抚摸着伦敦湿润的大地，经历了一夜风雨后，果然是雨过天晴。

毕书穿戴整齐，背起双肩包，随手抄起一顶阿迪达斯的帽子戴在头上，走出了公寓。

紧张不安，兴奋不已。这让他的心脏怦怦直跳——从起床开始，就没减弱过。

上一次这么紧张，得是十几年前的高考了。

“毕，我在这儿！”

说话的是科林·莱文。昨晚毕书很睿智地发现，自己不记得去科尔尼基地的路线了，于是他机智地威胁科林·莱文载他一程。

前世毕书可是很不屑这个家伙的，每每提及此人毕书总会骂一句兽医。

自从穿越过来之后，毕书发现这家伙人还不错，职业素养也值得肯定，或许每年必来的伤病潮也不能全部怪他。

科尔尼基地坐落在赫特福德郡，从毕书的住处驱车过去需要一个小时。因此，双方还能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毕，我还是担心你。昨天你一天都没出现，这很不合规矩。而且你还告诉我你忘了去科尔尼的路？”

“谢谢你，科林。我看来是受了一点儿伤，不过你放心，没什么大碍。”

“你可别吓我……不过，毕，虽然我只是个队医，我得给你个忠告，你得尽快投入工作中去了。”

“是的。我打算先去基地跟球员见个面，然后处理一下转会市场的事务。”

八点三十分，轿车停在了科尔尼训练基地的门口。

毕书首先来到了他的办公室，也是前任主教练温格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大约十五平方米大，有两面窗户，阳光透过窗子洒满了整个房间。

办公室里的私人物品已经被收拾干净了，留给毕书的是一张大办公桌和它对面的两张沙发。

沙发后面的墙上，一幅照片还没被取走——那是2003-2004赛季创造了不败伟业的那支球队的全家福，仅仅看着这幅照片，毕书就能感受到这家俱乐部曾经有过的辉煌与荣耀。

办公室里还摆放着一台电视机，周围还散落着几盘没有被收走的光盘。

墙角几盆植物也没有被收走，毕书也不打算叫人把它们收走了，房间里没点绿色他还挺不习惯。

从窗户向外望去，能看到宽阔的停车场和训练草皮。他看到科林·莱文正潇洒地把他的轿车塞进一个空位。远处的草皮上散落着几个人影，那是维护场地的工作人员。

这就是科尔尼基地真正的中心，主教练的办公室。在过去的岁月里，这间屋子一直属于阿尔塞纳·温格。

坐在温格坐过无数个日夜的椅子上，毕书百感交集。他凝望着对面墙上不败之师的大幅照片，暗暗许诺。

“老大，我会再替你打造出一支王者之师的。”

九点整，毕书精神抖擞地走到了一线队训练场地上。

助理教练帕特·莱斯第一个看到毕书的身影，注意到毕书的出现，老教练显然松了口气。

“嘿，毕，你来了。球队才刚刚结束一场比赛，下一轮联赛在十天之后，今天就没必要安排什么项目了。”

“是的。”毕书点头，“今天我只是来跟伙计们碰个头，做一些保持状态的恢复训练就行。”

“小伙子们，过来，过来！”帕特·莱斯一声吼，二十几个一线队队员纷纷聚拢过来，松散地排了两列队，等着毕书说话。

毕书——准确地说是原本的毕书，是从梯队一路上来的，因此，一线队的几名年轻队员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毕书亲手带出来的。

比如说，阿隆·拉姆塞（Aaron Ramsey）和杰克·威尔希尔（Jack wilshere），这对青训双璧，就冲毕书露出了“原来是你”的笑容。

而其他一线队的成员跟毕书的交情就比较寡淡了。在温格的教练组里，毕书主要负责的是分析对手，同时帮助主教练设计进攻策略，与球员打交道的机会不多。

毕书走到球员们跟前，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叫毕书，是你们的新任主教练，之前是球队的一名助理教练。”

“伙计们，实话实话，我不知道我能干多久。我很想念阿尔塞纳，我想你们也一样。但是阿尔塞纳已经离开球队了。”

“我们面临着很大的困难——我真的找不出一点儿积极的因素。总之，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拼尽全力，战胜对手，去冲击冠军，至少也要冲击欧冠资格。”

“要么我们就一次次重复在老特拉福德的悲剧，被全英超的球队踩在脚下，滚去英冠恢复自信——同时你们很有可能把你们的主教练气死在场边。”

“哈哈哈……”

“伙计们，我不想给你们打鸡血，我只想说，全英格兰都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

“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曾经战胜过他们，我们曾经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现在我们遭到了困难，每个人都乐于看到我们出丑——你们想吗？你们想成为被耻笑的对象吗？”

“你们想每天回家，都看到你的孩子指着报纸对你说，‘嘿老爸，这是你吗？踢得真臭！’”

球员们沉默着聆听毕书的讲话。他们本以为毕书的上任演讲会是一些客套话，比如我们一起加油什么的，没想到这么尖锐。

“我知道你们不想这样。”

“我也不想这样。所以我希望大家相信我和我的团队。”

“我们负责找到胜利之道，你们负责收割胜利！”

“谢谢你们的聆听，现在大家在教练们的带领下开始训练吧。”

毕书的开幕词很简短，球员们象征性地鼓鼓掌，各自训练去了。

对于这套说辞的效果怎么样，毕书心里也没底。

他思考过很多种说辞，最后还是选择了这套微微打鸡血的方案。这支球队从来是不缺才华的，但勇气和决心倒是常常短缺。

之后的毕书，就默默站在场边装酷。一言不发，以免露馅。

在新老大的注视下，球员们也有点心里打鼓。不过，毕书的话还是在球员们心中掀起了些波澜。

我们毕竟也曾是王者之师啊，我们也不想成为笑柄、成为没落豪门的代名词。

再退一步说，要是自己继续踢得这么狗屎，职业生涯估计无望拿到大合同了。

为了钞票，也得赢下球！

队员暗暗卯着劲，毕书冷冷装着酷。

半天的训练，就在这微妙的平静中过去了。

十一点整，训练结束，毕书离开了训练场。

在食堂匆匆吃了顿饭，稍作运动，毕书把自己关进了办公室里。

引援的问题不可避免地摆上了毕书的案头。

阿森纳的转会部门向来以低效着称，虽然要考虑到预算有限的问题，但“七寸息”“最已阵”这些梗也并非空穴来风。

不过，在这个夏天，球队失血严重的关键时刻，转会运作的效率并不低。

和毕书记忆中一致，几名目标新援的档案被送上了他的办公桌。

佩尔·默特萨克（per mertesacker），来自云达不莱梅的中后卫，身材高大，防守稳健，但转身如同蜗牛一般。

米克尔·阿尔特塔（mikel Arteta），埃弗顿中场核心，技术扎实，球商卓越，但是创造力有所欠缺。

安德烈·桑托斯（Andre Santos），巴西左后卫，进攻犀利，防守黑洞的双刃剑。

……

按照毕书的记忆，默特萨克和阿尔特塔在未来都成为了球队中坚，最后先后进入了枪手的教练团队。

而桑托斯等人，则都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不过对于眼下的球队来说，能来人都是好的，囤小妖抢球星这种事，来不及完成了。

随后的一个下午，毕书的工作就是重新搭建起主教练与转会部门、球探网络的联系。

一个又一个电话从科尔尼的办公室打出去，毕书焦头烂额地工作到天黑，总算是重新掌握了转会的知情权与主导权。

傍晚六点整，疲惫不堪的毕书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搭乘科林·莱文的轿车离开了科尔尼基地。

八点整，毕书继续关注着球队在转会市场上的动向。诚然，球队已经很接近几个目标，但是发生变故的可能性依然很大，许多细节亟待敲定。他不能不跟踪着谈判的进展。

十一点整，毕书一头栽倒在床铺上。

正式工作的第一天终于过去了，看来自己也没那么不堪……

带着些许欣慰，毕书沉沉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