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突如其来的命令让刘玉清浑身打了个冷颤,明月不知所措,只能“噗通”一声,乖乖在朱毅面前跪倒。
朱毅居高临下看着她,冷冷问道:“你今晚去厨房要了鸡蛋羹?”
堂堂睿亲王居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跑来问一碗鸡蛋羹的去向,三个姑娘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月怯怯的答道:“是,因为咱们小姐没有用晚膳,所以......”
“只有你一个人?”没等明月说完,朱毅就冷冷的打断了她。
明月老老实实的道:“那时小姐在抄佛经,彩霞忙着打络子,只有我一人有空,所以才去了厨房。”
朱毅抬眼看了看榻上的楠木云纹小几,上面摊着一本散开的佛经,旁边有一叠整整齐齐的,满是墨迹的素签纸。榻上还有一个打翻的箩筐,那些编好的各色络子撒的榻上到处都是。
没有找错人就好,他嘴角轻轻一扬,如万年寒冰般冷酷的面上,浮现出猫抓老鼠般残忍的戏谑,他冷冷道:“带走!”
朱毅猛地转身往外走去,跟来的两名暗卫老鹰般扑过来。先出手卸了明月的下颌防止她哭叫,而后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径直往外拖去。
“住手!”眼见明月惊惧的拼命摇头挣扎,却被拖着快要出了屋门。刘玉清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猛扑过去扯着其中一名暗卫的胳膊,尖叫道:“住手,你们要带她去哪?”
“王妃请放手,我们是在执行王爷的命令。”那名暗卫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并不敢太过放肆。可同样也不会太过客气。
刘玉清慌忙丢开暗卫,抢先跑出去,她张开双臂挡在欲跨出院门的朱毅面前,凄惶的道:“王爷请留步,不知明月究竟犯了何事,要受此责难?”顿了顿,她咬着唇道:“莫非是月儿不懂事!”
“紫苑,是紫苑回来了吗?”
这边青黛还没有安抚下来,柳嫂子扶着钟夫人也疾步从内院冲了出来。钟紫苑慌忙回头,激动的道:“母亲,是我回来了!”
钟夫人看清楚做妇人打扮的钟紫苑后,却猛地刹住了脚。她记忆中的钟紫苑,一直都是骄傲的,自信的,眉梢眼角总是那么意气风发。不管处于何种困苦艰难的时刻,她眸中都会有一种惊人的灼热光芒。
可眼前的她满面风霜,眉尖不自觉的轻蹙着,往日明亮眸子此刻是如此黯沉。粉嫩如樱花瓣的嘴唇,起了一层细细的皮壳,也不知是多重的心火,将她煎熬成如此模样。
这些都不算什么,当钟夫人将目光移到她那妇人的发髻时,心头立刻一悸,脑袋里“嗡”的一下,眼前陡然一黑,身子就往下滑去。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这是钟夫人昏倒前听到的最后一句惊呼。
也不知过了多久,钟夫人才慢慢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好好的躺在床榻上,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几只雀儿在叽叽喳喳的叫唤个不停,她不由长舒了一口气,自我安慰道:“还好,还好,只是做梦而已。”
钟夫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钟紫苑听见动静,忙掀开门帘疾步走了进来:“母亲,你可醒来了!”她驱身向前,取了软枕为钟夫人垫在腰后,而后笑着薄嗔道:“母亲这一昏不要紧,可把我与父亲都吓坏了!”
钟紫苑似乎沐浴过了,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蕴香,她穿了一件以前在家穿惯了的浅蓝色长襦裙,还未干透的湿发胡乱散在肩头。看上去除了清瘦许多,似乎并无变化。
钟夫人心头一阵恍惚,仿佛先前那几个月的煎熬只是一场太长的噩梦。如今终于梦醒了,眼前的女儿一直就乖乖的待在跟前,从来没有远离过家门,更没有梳着妇人的发髻回来吓唬自己。
“母亲!”钟紫苑见她有些恍惚,不得不提高了嗓门,叮嘱道:“快把那安胎药给喝了!”
钟夫人回过神来,闻言老脸不由一红,扭捏道:“你知道了?”
钟紫苑抿嘴一笑,道:“母亲难道忘了,我可是个大夫,怀孕这等大事怎么可能瞒得过我。”钟夫人虽然觉得难为情,还是在钟紫苑的服侍下乖乖将安胎药喝了下去。
喝完药,钟夫人自然要拉着钟紫苑细细询问这大半年的遭遇。钟紫苑怕她伤心,只捡些塞外有趣的风土人情说给她听。那些苦难,折磨,腥风血雨,九死一生,她根本只字未提。
钟夫人津津有味的听着,感觉她就是出去游山玩水了一番。只不过走的地方稍稍远了些,花的时间稍稍长了些而已。
钟夫人也向钟紫苑诉说着家里这大半年所发生的大小事。原来钟紫苑走后,钟瑾川接手,将桃花养颜丸,解忧丸越做越好。他甚至还找了铺面,请了掌柜,伙计专门卖这两种丸药。
芳儿起先还存心勾搭,每天殷勤的往铺子里跑,为他送点心,果子,饭菜。说来也奇怪,以前钟紫苑在家时,钟瑾川对芳儿还温情脉脉,心存怜惜。可是钟紫苑这么一偷跑,他也像是变了一个人,对芳儿再无一点温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