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最初郭承嗣并不知道钟紫苑的下落,也不知道下手掳走她的究竟是谁。他派人暗中四下打听,还带兵剿灭了不少与契丹交好的部落,却始终一无所获。直到耶律帖烈感觉到了他的威胁,试图用他亲手雕刻的那根桃木紫苑花簪引他入局。甚至为了逼真,耶律帖烈还找了一个身材体型与钟紫苑有着七分相似的女子,毁了容貌绑到两军阵前。
岂料,正是耶律帖烈的自作聪明,才让郭承嗣断定了钟紫苑的下落。于是他将计就计,索性假装中计跃入黑水河中。不但成功让耶律帖烈消除了戒心,他还趁机入了上京潜伏了起来。
耶律脱儿为报仇与段岭早就已经联手,他受了郭承嗣的嘱托,在皇宫内寻找钟紫苑的下落。直到那日,他终于在冷宫找到了她。
只是当时的耶律脱儿并不敢确认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毕竟这个时代也没有照片之类的能让人辨认,所以他也不敢贸然声张。直到今天的宴会上,耶律脱儿确定了她的身份后,立刻心急的带她回来见郭承嗣。
说话间,段岭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还冒着白烟的药汁,小心的走了进来,道:“将军,该喝药了!”
钟紫苑吃了一惊,道:“为何要喝药?”她猛地回头盯着郭承嗣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郭承嗣狠狠瞪了段岭一眼,忙安抚她道:“没事,不小心被刺破了一点油皮而已,是段岭他大惊小怪。可是我们真的能这么自私,视旁人的心血及性命为无物吗?钟紫苑的内心在剧烈的挣扎着。
段岭忽然狠狠一拳锤在地上,压着嗓子嘶吼道:“为了这本账册,我们已经花了数年的时间,死了无数的兄弟。眼见胜利就在眼前,这个时候要是出岔子,我们真的不甘心呀!”
忽然,钟紫苑一仰头,将眼里打转的泪水又吞了回去,而后斩钉截铁的道:“这么说我还不能走,我要回到皇宫里去。只有找到那本账册,才能揪住那些蛀虫,才算是真正的功德圆满。”
整个晚上段岭就等着她这句话,闻言,他眼睛一亮,立刻响亮的道:“要是有钟小姐里应外合,咱们的赢面就更大了......”
钟紫苑顺着密道回到了耶律脱儿的屋内时,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云儿早就准备下帕子,清水,还有梳洗用品在焦急的等候着。待钟紫苑带着满身尘土从地洞钻出来后,云儿立刻利落的为她重新梳洗一番。云儿的手很灵巧,不一会就将她从一只灰头土脸的土拨鼠,变回了容光四射的贵夫人。
耶律脱儿还拿了一面铜镜,替她照着后面的发型,钟紫苑仔细的端详了一番,确实上上下下再无不妥之后,她才满意的站了起来,道:“我要回宫去了,你们自己保重。”
云儿使劲的绞着手里的帕子,勉强笑笑,小声道:“贾大夫,你一个人在宫里可千万要小心,那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好相与的。”她已经知道了钟紫苑的真实身份,却还是习惯性的称呼她为贾大夫。
“放心吧!”钟紫苑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大不了就是一条命而已。”说完,她毅然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独自走出南院大王府,钟紫苑惊诧的发现塔莲娜居然如雕塑般静静的站在门口,她手里还提着一盏牛皮纸糊的灯笼,夏日清爽的凉风吹得小灯笼摇摇晃晃的,她却如标枪般纹丝不动。
见到钟紫苑从里面出来,塔莲娜眼神一闪,似乎感到有些吃惊。随即她又飞快掩盖了眸中的光芒,恭敬的道:“夫人若是玩够了,就请跟我回宫吧!”
钟紫苑也被她吓了一跳,惊异的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塔莲娜淡淡的道:“夫人说笑了,耶律脱儿不在南院大王府还能在哪?”钟紫苑一滞,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一个极蠢的问题。
“夫人请。”好在塔莲娜也没打算深究,而是牵来了两匹其貌不扬的枣红马。俩人翻身上了马后,踢踢踏踏的往皇宫而去。
跟着塔莲娜自然是不用再钻狗洞,钟紫苑大摇大摆的从宫门口走了进去。此刻天色已经很晚,萧夫人那边的宴会早已结束,估摸着耶律帖烈应该是在萧夫人处留宿,塔莲娜便带着钟紫苑径直回了帐篷。
远远看去,个个帐篷都是漆黑一片,大伙似乎都安睡了。钟紫苑打了个哈欠,有些疲惫的道:“时候不早了,我要安睡了,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塔莲娜依然面无表情的道:“还是由我来伺候夫人安歇吧!”
钟紫苑翻了个白眼,道:“随便你!”她掀开帘子,大步进了帐篷。忽而“啪”的一声脆响,一只茶盏砸在她脚边,瞬间变得粉碎。耶律帖烈阴测测的声音从漆黑的帐篷里传了出来:“这么晚才回来,你跑哪里去了?”他的语气活像抓住妻子出轨的丈夫,酸的钟紫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