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在经过鹰狭谷时居然平安无事,大伙悬着的一颗心都放回了肚子里,就连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钟紫苑如今也不需要再用双足一步一步去走,因为郭承嗣特别为她准备了一匹温顺的母马。其实郭承嗣最初是想要让她与自己同乘一匹马的,可是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他做出如此亲密无间的举止,她是死也不会答应的。
不过荣喜将这匹马牵给她时,还不忘挤眉弄眼的挪揄道:“贾大夫,其实到了最后您还是得和将军骑一匹马,又何必如此折腾!”
钟紫苑毫不客气的送他二颗卫生丸子,不服气的道:“荣都尉可别瞧不起人,我在长安城时可是学过骑马的,定然不会拖大军的后腿。”荣喜也不言语,他带着奇异的笑容将缰绳交到她的手里。
大半天的时间,钟紫苑都甩着皮鞭,夹着马腹跟在郭承嗣后面颇为神气。可是时间一长就不行了,她明显感觉到大腿内侧的嫩肉被马鞍磨得生疼,不用看也知道必定是红了。
她这才明白荣喜那奇异笑容里的含义。原来在长安骑马游玩,和骑马长途奔驰是有很大差距的。她的眼眸开始不受控制的往郭承嗣修长漂亮的大腿瞧去,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几乎长在了马背上一般,不知他那里是不是同样也是伤痕累累了?
钟紫苑不知道自己的眸光有多么热切,也没有看见荣喜背着她朝郭承嗣偷偷窃笑。直到郭承嗣忽然拨转了马头,来到她面前,无比严肃的说道:“贾大夫,你的脚程太慢了。已经严重拖了大军后腿。为了不影响速度,本将军就特许你与我同骑一匹马好了。”
“啥!”钟紫苑眼睛瞪的溜圆。
郭承嗣却不等她反驳,直接伸手抓住她的腰带,用力一提溜,无比干脆的将她提到了自己的马背上。当然,她的坐姿也由痛苦的跨坐变成了舒服许多的侧坐。
钟紫苑涨红了脸,紧紧抓着他的披风前襟。小声低叫道:“这样实在是不成体统。其实我还可以坐马车的。”
郭承嗣低下头,俊脸含笑,对上她亮晶晶的琥珀色眸子。一本正经的道:“马车上可都拉了伤员,难道你忍心去和他们抢?”开玩笑,他可是苦苦搜寻,加担惊受怕了快一个月的时间。
“放心好了,我还没死。”她刚刚触碰到他的鼻端,犟驴子就闭着眼睛懒洋洋的开口说道。
钟紫苑已经感觉到,他喷出的鼻息带着一股灼热气息。她一蹙眉,又伸手抚上他的额头,感觉手下的肌肤不但黏腻,还带着惊人的热度。她不由惊叫道:“你发热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有没有用药?”
犟驴子猛地睁开了眼睛,冰冷的眸光中带着一丝讥诮,冷冷道:“你既然毫不迟疑的出卖了我,此刻又何必假惺惺的来关心我的死活。”
钟紫苑就知道他会怨气冲天,她微叹口气道:“这个你真怪不了我,你我的立场本就是对立的。我不可能明知道你有问题而置之不理,那样,倒霉的就该是咱们了。”
“既然知道咱们是对立的,就快些滚吧!没事最好不要到我面前晃,小心我管不住自己的手会掐死你。”犟驴子嘴里虽然放着狠话,可是他到底在发着高烧,身子虚弱的很,他的狠话似乎也变得没有什么底气。
钟紫苑不由啧啧道:“乖乖,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不忘骂人。我看你还是省些力气吧!”犟驴子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又闭上了眼眸,完全就是一副当她不存在的架势。
钟紫苑端起那碗野鸡汤放在他的鼻下扇了扇,一股浓郁的香味直往他的鼻子里钻去。他虽然闭着眼睛,咽喉里还是忍不住咕咚一下,吞了一口唾沫。
钟紫苑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正不错眼珠子的盯着他看,他喉结的上下滚动虽然轻微,却还是落入了她的眼帘。她不由轻笑道:“刚刚炖出来的野鸡汤,我特意将我那份留给你了,怎么样?够意思吧!”
犟驴子猛地睁开了眼睛,他恨恨盯着她,不耐烦的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钟紫苑抿抿嘴,坦然道:“我真没什么意思,好歹咱们也认识了一场,请你吃一场饱饭也算是尽份心意吧。”
犟驴子沉默了半响,忽然他哈哈一笑,挪揄道:“我知道你们汉人有吃断头饭的习俗。莫非你认为明天进了巨涌关我是死定了,怕我死了会变成饿死鬼,所以才送吃的来算是为我提前践行?”
钟紫苑眼神开始飘忽起来,根本就不敢去瞧他那双贼亮的,布满血丝的眼眸,不过她的态度也等于是默认了犟驴子的说法。
“行了,快拿来吧!”犟驴子忽然直接挣扎着坐了起来,不客气的吆喝道:“不过一碗野鸡汤可填不饱我的肚子。”
“放心好了,我还带了馒头,会让你吃饱的!”
犟驴子的双手都被牛筋给结结实实捆绑在身后,根本没有办法自己动手。钟紫苑只得亲手端了碗,送到他的唇边。犟驴子也不讲客气,就着她的手,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那野鸡汤的热度虽然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却依然浓香扑鼻,诱人食欲。犟驴子本来因为发烧没什么胃口,可这碗野鸡汤喝下去,还真是勾起了他腹中的饥火。
又喂犟驴子吃了几块馒头后,钟紫苑也长舒了一口气。她收拾好东西,站起身说道:“那我走了!”
她不等他回答,立刻转身离去。却没有看见他看着自己背影的眸光,深沉,复杂,又带着一丝不解和迷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