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姬不曾欢 第十九章 被迫订婚

伽释楞在原地，“这，这又是闹哪样啊，还珍惜身边人……”他一拍脑袋，“莫非是她喜欢我?”伽释感觉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他年纪尚小，还未真正理解什么是爱，也看不透凉川与颜倾之间的过往。

无忧跑到观天台上，向人界大喊:“凉川你在哪？凉川，凉川……”

阿莫忽然从梦中惊醒，这觉睡的很不踏实。踹开大门，在阳光下伸个懒腰，舒服的很。

寺中的方丈叫他去把大殿擦干净，今日允王妃来寺中上香祈福，是头等大事。

“谁来上香，我都能伺候好，允王妃还是让她哪来就回哪去吧。一个遗弃亲子的女人，怎配得到佛祖的庇佑。”

方丈摇了摇头，“阿莫啊，你在寺中长大，怎么身上戾气还是如此之重?你不愿剃度出家，老衲也容你在这做些洒扫的活计，但寺中之人都得慈悲为怀，宽容对人才是啊。”

阿莫拗不过他，还是提了水桶干活去了。这大殿的砖，每一块他都熟悉的很，自打出生被扔在寺庙，懂事后他就每天给那些老和尚干活，无事时还被逼着听他们念经。现在苏星迪也走了，他的生活瞬间没了色彩，而这一切都是那个允王妃一手造成的。

有人从身后递给他一块帕子，阿莫连忙道谢，转过身来却是那副他最不想看见的面容。

“祁星，歇歇吧”允王妃伸手擦他脸上的汗，却被大力推开。

允王妃眼角含泪，她的面容十分憔悴，比一般的妇人都老上许多。“我把你留在这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只有在这才能留下一条命，你是我的孩子，我也不忍心看你受苦。现在王爷死了，你若想回家，随时都可以留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一直不愿见我，但我无时无刻不挂念着你。”

“我莫祁星从来没有母亲，更配不上做你的儿子，我只是一个你与人私通生下的孽障罢了。”

允王妃被轰出了大殿，这香也上不成了。说到底都是她年轻时犯的错，她和王爷成亲只是政治联姻而已，从来谈不上感情。王爷每月只有初一十五才会来她的房里，日子久了，她心中生怨，在王爷出征打仗之时，养了个俊俏的男宠作为玩物，还有了一个儿子。她不敢将孩子养在身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就放在庙里，将男宠打发走，只为了保护这个孩子。

莫祁星厌恶自己的身世，也过惯了没人疼爱的日子。

苏星迪念书的时候，脑中不自然地就浮现出阿莫的样子。“阿莫将来，定会对我好的，肯定比晏渊伯伯还好上十倍。”

“念叨什么呢”慕沉公主道。

“没什么。”

“皇上在内宫设宴，算是给你补过生辰，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那就去呗，苏星迪没多说什么，将公主请了出去。只因这孩子从小不在她身边长大，现在就怎么都亲近不起来，虽说苏星迪对她恭恭敬敬，晨昏定省也一次不落，但总是觉得距离太远。

慕沉公主心不在焉的在湖边溜达，旁边的秋嬷嬷紧跟着她，生怕有个闪失。

“秋云，你说这孩子怎么就和我亲不起来呢，她从来都没跟我撒过娇，比府里的丫鬟还恭敬。”

秋云道:“小姐幼时便不好与人近亲，她生来就是这般的性子，不过她心里始终把您放在第一位的，等小姐出嫁，便会更念着您的好了。”

慕沉公主叹了口气，道:“我一直没有子嗣，后来皇上将迪儿过继给我，我自是当成心肝宝贝儿一样疼着。把她送去庙里，我是千万个不舍，如今她回来了，我也不能让迪儿随便就嫁了出去，她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男子。”

人界的少女大多十三岁多便订了亲，十五岁前出嫁，只因苏星迪的病一直耽搁着，一直也没订过亲。慕沉公主不急，她亲爹到是着急了。

一驾马车载着将军府的女眷入了宫，这回多加了两倍的人手跟着，就怕再被劫一次。内宫是不能走马车的，她们母女二人由宫人领着，一路到了皇后的祥安殿。

苏星迪穿着一身浅蓝的衣裙，扎的是寻常发髻，只插了一根木簪，她从不刻意装扮，别有一番韵味。这是苏星迪长大后头一次进宫，来往的宫人偷偷瞄着，他们都很好奇这苏家小姐究竟是怎样的国色天香。

小桃在后面跟着，她家小姐那周身的气度很是不凡，对这皇宫里的雕栏玉树看都不看一眼，似乎是来惯了的模样，拜见皇上皇后时也没有东张西望，始终都是淡淡的，没人看得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入座的不只有苏星迪，还有允王嫡子莫青缘。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皇上是已经为她择好良人了。

皇帝见了自己亲女儿，自是欣喜的很。

“迪儿，莫要拘束，就跟在家里一样。”

“皇帝舅舅，臣女不敢逾矩，能来参加家宴，我不过是沾了母亲的光罢了”苏星迪是一丝好脸色也不留给皇上，在她心里眼里，除了阿莫，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不能付出真心对待的。对她好点，她便恭恭敬敬的应付着，向皇上这种别有用心的，自是不必给他面子。她生性薄凉，谁见了都要避让三分。

皇后赔着笑，打了圆场，都是自家亲戚，不必客套。“青缘，你去敬迪儿一杯”她这是有意撮合这俩人。

自打苏星迪进了殿内，莫青缘的眼睛一直也没离了她。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投怀送抱的也有，清冷傲慢的也有，这种恭恭敬敬但油盐不进的还是第一回见到。

莫青缘走到她跟前，道:“迪妹妹，我敬你。”

苏星迪连头没抬，“我母亲只生我一个，我没有什么哥哥弟弟的。我自幼在庙里长大，不会饮酒，也不想与你共饮。”

慕沉公主听了这话也吃了一惊，眼瞧着皇帝脸上有了怒色，她忙斟了杯酒，道:“小女不胜酒力，这杯酒我与小王爷喝了便是。”

莫青缘作了个揖，“您是长辈，臣不敢与您共饮，刚刚是我唐突冒犯了，自罚三杯赔罪。”

皇后道:“看这两个孩子，郎才女貌的，我都喜欢的很。”

苏星迪冷笑一声，“不是所有男女都可说是郎才女貌的，敢问小王爷，您除了承袭王位以外，可有其他的功名在身？那些寒门子弟十年苦读，却不及你投了个好胎。”

莫青缘听了这话，一时语塞，憋的涨红了脸。与一个小女子计较，说出去叫人笑话，还是把这苦果自己咽了吧。

这场家宴，苏星迪全程没说过一句软化，声声带刺，气氛紧张的很。慕沉公主心惊胆战的吃完了这顿饭，生怕她女儿那句话真的触怒了皇上。

回了家里，慕沉公主遣散了所有下人，一拍桌子，道:“跪下。”

苏星迪思虑片刻，还是缓缓跪了下去。

“去之前我怎么跟你说的，你也太放肆了，你……”慕沉公主一时气的说不出来话。她看着苏星迪那张平和的脸，却也狠不下心去责罚“怎么，你哑巴了?刚才不是很多话吗？”

苏星迪慢悠悠的说:“不知母亲吃好了没，等会女儿亲手做了，再服侍您用餐。”

“我的话你到底听没听进去?知不知道错哪了?”

苏星迪不理她，自说自的，“刚才见母亲喜欢席间的糟鹅，女儿一会儿就去研习做法。”

慕沉公主说不听她，转身走了，苏星迪终于笑了笑，说:“我尊您敬您，不过是因为佛道里孝顺长辈与顺从是同一个意思，人界世道如此。而我为人处世的道理是，人若对我好我便百倍对他好，人若利用我，我也定会让那人付出惨痛的代价。您对我不错，所以我待您已不一般，若您也如皇帝一般只是图谋我联姻的价值，那您就不配做我的母亲。我一直觉得，您与我之间互不干涉的平衡很好，您为什么非得捅破呢？”不知为何，她知道自己是人皇的女儿，但是无法从心里去爱戴他，甚至对他产生莫名的敌意，她始终受着一股力量的指引，源自灵魂深处，与生俱来。

慕沉公主被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吓倒，回房后便一病不起。

人皇接着这个由头，以冲喜为名颁下赐婚圣旨，只要苏星迪和莫青缘结亲，他就能顺理成章收服允王旧部，不动兵刃的解决大事。自古帝王之心最冷，不过苏星迪的心更冷。

慕沉公主一病，府中大小事宜都由苏星迪打理，连婚事都得她自己准备，府里乱成一团。

这账本看的她眼睛酸痛，随手向外一丢，正好砸在莫祁星身上。

“我的苏大小姐，我好容易来看你一次，怎么就把要我打出去啊。”

苏星迪瞧着是他，张开双臂向前走去，“抱。”

在莫祁星怀里，她终于放下了戒备，感受这份舒适。

“听说你那个混账父亲要你嫁给莫青缘那个小兔崽子。”

苏星迪不禁发笑，一句话就把两个人都骂了，但听着很解气。“莫青缘又招你惹你了，他哪里不好，难道只因为他是你弟弟？”

“如果做王妃的儿子就能名正言顺的娶你，我可以……”

苏星迪打住他的话，她明白身世之事永远是他不能言说的痛，她怎么能为了自己的私欲让他难受呢。

“我可以自己处理好的。”

“我不许你冒险，你早晚是我的妻子，我怎么忍心看你受累。”

莫祁星看着她的眼睛，换了种严肃的语气，“若真无法挽回，你可愿与我远走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