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山河 第101章 人踏黄泉

凉风带着夜幕降临，大西北的夜空犹如璀璨的星河，整片夜空如镶上了珍珠。而阳城这座大都市的夜空则显得暗淡的多，天空始终都是灰蒙蒙的，或许这座大都市露水深重，又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

陆鸢的好手艺让苏之淮对人间又多了一分眷恋，可他对于刚刚北方大地底下再次传来的震动心有余悸。俊朗的面容下藏着莫名的担忧，罗酆山……

“陆鸢，你和李小飞最近在家里呆着，哪儿都别去，我要回一趟地府。”苏之淮双手扶住陆鸢的肩膀，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可那不可多得笑容却让陆鸢有些担忧。

“我也去！”

“我跟你一起去！”

李小飞和陆鸢异口同声，这两个家伙自从上次在鲁元县巴林村外用阎王令招来阴差帮了苏之淮一次后，便觉得自己要上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觉得天底下就没有难倒他们的事情，仿佛去地府就像是去一趟菜市场，毫无顾忌。

“胡闹！活人去黄泉路，你们以为是去旅游吗？”苏之淮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他觉得这两个家伙简直是疯了。

“那为什么老板能去，我们不能去？”陆鸢咄咄逼人，追问道。

“锦棠……”苏之淮的嘴向来是笨拙的，他竟然一时被陆鸢逼得说不出话来，“那……那怎么能一样！锦棠他……”

“老板不是一般人，老板能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咱们哪儿能一样！”李小飞眼珠子一转，突然调转枪头，帮着苏之淮说话。

“哎！李小飞，你到底站哪边的？”陆鸢一巴掌拍在李小飞的脑门上，嘴都气歪了。

苏之淮如释重负一般，李小飞突然帮他解决了燃眉之急，其实在陆鸢提出问题的时候，他也在尽力思考，究竟为什么纪锦棠能够出入黄泉，并且还在忘川河救过自己。然而苏之淮并不知道纪锦棠的身世来历，因为在这之前，纪锦棠自己也不清楚。

李小飞被陆鸢追着打，还一边喊着：“我站在真理那一边啊，姑奶奶！”

苏之淮静静地看着两人嬉笑打闹，有时候他真的挺羡慕这样的岁月静好，然而这种时光注定与他是无缘的。

一阵阴凉的风扫过房间，苏之淮的周围升起了熟悉的黑雾，几秒钟后便消失在了原地，临走前他留下一句话：“李小飞，陆鸢交给你保护了，阎王令的使用方法千万别忘了！”

陆鸢和李小飞的打闹陡然间停了下来，他们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苏之淮消失的地方，陆鸢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她生怕苏之淮这一走，便是永远。那股凉风扫过她的心头，是说不出的眷恋和不舍。

她一声不吭地走进了房门，再也没出来。

半晌后，李小飞见陆鸢房间里没了动静，于是他悄悄换好衣服，带着他视若珍宝的阎王令，开着车消失在夜色里。

陆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苏之淮单纯而温和的笑容，那种魂牵梦萦的感觉让她几乎要把心撕碎，她知道自己不能做国产电视剧里的猪头女主角，尽是给男主角拖后腿找麻烦，于是硬生生的把自己跟着苏之淮去地府的冲动压在心头。她拿起手机，也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就像一个行尸走肉，机械地盯着手机屏幕。她没有开灯，手机屏幕的光反射在她的脸上，虽然精致好看，却失魂落魄。

夜空中的月色娇艳迷人，夜晚微风徐来，颇有一副人间美眷的错觉。

李小飞把车开到了魔镜密室逃脱俱乐部的大门口，娴熟地熄火下车。他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虽说以前跟着纪锦棠他也帮忙驱过鬼，可他始终是个在边上给老板护卫的莽夫角色，然而这些日子跟着苏之淮，亲眼目睹了阴差和恶道士，倒是让他的胆子比以前大了不少，即使是此时此刻一个人来到这废弃许久的凶案现场，他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如今的他脸上多了分沉着冷静，乍一看与他人高马大的身形十分匹配。

李小飞迈着大步朝着俱乐部大门走去，他不慌不忙的推开锈迹斑斑的大铁门，那铁锈的味道如同鬼魅一般渗透到他的鼻子里。他皱了皱眉，与纪锦棠和苏之淮不同，李小飞的眉宇之间更显阳刚之气，一字横眉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眼裂十分粗犷，他极度硬朗的面部轮廓在柔和的月光下显得更加凌厉，仿佛随时都能与人动手干一架。

他长长的影子落了下来，能遮住一大片的野草，这荒废的俱乐部早已没有了生气，四周一片阴冷的死寂。树梢上偶尔几声乌鸦的哀鸣，那声音如报丧一般，圆月给乌鸦当了一回完美的背景，场景极其诡异。

李小飞听过苏之淮提过一句，这该死的俱乐部里，藏着通往幽冥的大门口，那是一口看似非常寻常的枯井。他地毯式搜索整片荒山坡，穿过一片斑驳的树林，他自己沙沙的脚步声都能让他把自己的神经崩的很紧。

一阵大风刮过，将树叶吹得哗哗作响，李小飞警惕的环视四周，右手不自觉的将阎王令死死的攥在手里，他手背上的青筋如蜿蜒的巨龙般盘踞在侧，若不是这阎王令结实，恐怕是能被他给捏碎。

尽管他的胆子比之前大了不少，可他毕竟是个凡人，对于这种场景的恐惧是刻在基因里的。

李小飞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害怕，手里的阎王令就是自己的护身符，然而这个本来装逼装得非常好的淡定心态在那一阵阴风过后彻底崩塌，就算有阎王令在手，他也没法控制自己颤抖的身子。

于是他彻底抛弃了自己的形象，反正这荒郊野岭的也没人看见，他想一想也不对，真的是没“人”看见吗？

他觉得四周好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夜里的凉风将气流卷起，让他觉得身边就有无数鬼魂在向自己靠近。这个怂包一把从口袋里掏出阎王令，哆哆嗦嗦地将阎王令把自己的脸整张盖住，从阎王令的背后猥琐地探出眼睛，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走去。

有了这阎王令在眼前，他顿时觉得心头踏实了很多，仿佛有个坚硬的城墙挡在他身前似的。他七拐八拐地走到了一片空旷的草地上，鬼使神差地找到了那口传说中接通阴阳两界的枯井。李小飞没有阴阳眼，在他的视野里这就是一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枯井，然而他看不到那枯井口弥散着一股淡淡的紫光，浓郁的幽冥死气像是集中从这里迸发，形成个巨大的漩涡，稍不留神就能将人彻底吞没。

然而这个怂包手握阎王令，这股死气就像被什么东西给劈开，让出一条通天大道，李小飞内心很纠结，一方面他很想从这里闯入幽冥界，自从他帮了苏之淮一回，便觉得自己绝对不是个拖后腿的猪队友，说不定苏判官这次还会遇到什么困境。

他倒不是质疑苏之淮的武力值，而是他觉得苏之淮内心十分善良，就像在巴林村的野坟坡，他宁可被冤魂咬的遍体鳞伤，也不忍心伤害那些冤魂分毫，更何况李小飞不是个傻子，从苏之淮与阴差的对话里，他听得出来苏之淮要去的北方鬼帝管辖的罗酆山，绝对不是什么轻而易举能解决的事情。另一方面，李小飞又觉得自己好像除了用阎王令召唤一点阴差来帮忙，除了会用一点黄纸符之外，也没别的本事，万一两招都不管用，岂不是帮了倒忙。

这熊汉子坐在井口挣扎了很久，他呆呆地看着天上的圆月，就这么坐了将近一个小时。在这苦苦纠结和犹豫的一个小时内，李小飞反思了自己的一生，从小到大，就是个莽夫，书读了一般，但运气不错，考上了阳城理工大学，和陆鸢还是校友，但是自己大学基本上是躺出来的。好在自己运气不错，碰上了纪锦棠，还跟他成为了好兄弟，他和陆鸢一直在纪锦棠的照顾下，活的挺滋润，平时也就是跑跑腿，打打杂，但真本事却是一点也没有长进。好歹陆鸢是建筑系高材生，就算没有纪锦棠，也一样能有自己的一番天地，然而自己什么也不会。

就在他还在懊恼的时候，一只乌鸦在他的头顶扑棱着自己的翅膀，树梢被它震得沙沙作响，李小飞因为走神而被吓了一大跳，如触电一般弹了起来。那乌鸦也不怕人，两只贼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一脸不屑，仿佛是在嘲笑他。

李小飞仿佛一瞬间被这个乌鸦的嘲讽点燃了勇气，他转过身凝视着这口枯井，井口里比夜空还黑，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能吞噬万物，他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要被吸进去似的。

不知不觉中，李小飞的额头冒起了冷汗，呼吸开始有些急促，他搓了搓自己的手掌，鼓足了勇气，一个起落跳进了枯井当中。李小飞感觉自己整个人处于一种强烈的失重状态，仿佛是在太空里，天旋地转，周围是一片漆黑，看不见一点光。然而他却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推着向某个固定的方向移动，他闭上眼是一片漆黑，睁着眼也是一片漆黑，在这里他觉得时间与空间的概念都不存在了。

没过多久，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那光极其缥缈，像是来自遥远的天边。李小飞稳稳地落在一片松软的土地上，一切都生理感官都恢复了正常，只是莫名感觉十分阴冷，冷得像是自己被扔进了巨大的冰窖，周围的水汽凝结成一片雾气，在这微弱的光晕下，看上去灰蒙蒙的，他知道自己已经身处幽冥。

“传说幽冥无边无际，我这是在哪儿呢？”李小飞讷讷自语。这傻子竟然掏出手机，下意识的点开高德地图。

然而手机根本没有信号……

李小飞瞪大了眼睛，这才意识到，这他妈是幽冥，这里哪里来的信号塔，人类的科技还没发达到来阴间开展业务。于是他只能把手机当手电筒，手机被他高高举在头顶，打出一片小小的光晕。幽冥大地化不开的漆黑不是手机光就能撕碎的，李小飞的视野能见度不足两三米，他如同瞎子一样在到处乱窜。

他鬼使神差的来到了一条宽敞的青石板路上，道路两旁悬空挂着一排白色的纸灯笼，尽管那纸灯笼看上去让人瘆得慌，可始终给他带来了光亮。李小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黑暗里呆久了，还是因为他神经大条，他丝毫没有在意这里是哪里，道路上行走的“人们”纷纷留意到他，本来都是面无表情，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人们”开始私下交谈，引起一阵喧哗。这动静惊扰了领头的“人”，李小飞看他领头的“人”穿着灰色长袍，手里拿着镰刀，巨大的兜帽遮住了几乎大半张脸。这打扮他已经非常熟悉，一眼就认出那是阴差。

阴差被喧哗声打扰后，也注意到了李小飞，阴差在看到一个人高马大的活人出现在幽冥时吃了一惊，整个身子都在微微翕动。

李小飞大步流星的追了上去，并大声喊道：“哎！阴差兄弟，请问罗酆山怎么走？”

他这一问，竟然把阴差吓的镰刀都没拿稳，咣当一声倒在地上，那群被阴差领着的鬼魂面面相觑，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小飞笑着上前去扶住那个站都站不稳的阴差，还一边点头对身边的鬼魂们点头致歉。他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东西，果然是神经大条的熊汉子。

阴差根本就没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大活人竟然站在了黄泉路上，丝毫不畏惧。那阴差眼珠子都要瞪飞出来，本来惨白的脸上更加显得病态，血红的嘴唇顿时就开始发白，纸糊一般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他心里想着，能以活人的身份来到黄泉路，大半是个高人，自己惹不敢惹，也惹不得。

阴差觉得眼前这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恐怕是个来自阳间修炼成仙的某位大人物，于是毕恭毕敬地对他行了个礼，用阴差固有的吊丧一般的声音说：“大人，罗酆山距离这黄泉路还有2000多里，大人可沿着忘川河一直往北走，走到黄泉眼后，那里会有个三岔路口，选择中间一条路继续走即可到达罗酆山。”

由于之前在家里见过苏之淮和阴差对话时阴差那鹌鹑一般的状态，以至于李小飞见到阴差的第一眼内心是没有恐惧的，可阴差刚刚的话语里“黄泉路”三个字直接将他心中的恐惧彻底勾了出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黄泉路上。

李小飞一个激灵，整个人开始浑身发颤，手机都拿不稳，直接掉在了黄泉路的青石板路上。四周的阴冷气息骤然间浓重了起来，顺着他的毛孔进入了身体，直击灵魂，渗进骨髓。阴差见他几乎都站不稳，不知这位“大仙”演的是哪一出，可他又不敢怠慢，于是上前扶住了李小飞，连忙问道：“大人，你没事吧？”

周围的鬼魂又开始议论纷纷，本来死寂萧条的黄泉路上一时间有些喧闹，那些巡逻的阴差突然大声呵斥了起来。李小飞的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回答道：“没事，我没事。”

鬼门关外的喧闹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周围的鬼魂越来越多，鬼山鬼海得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李小飞围了个水泄不通。突然一只冰凉中带着一丝暖意的手扶住了李小飞，那熟悉的声音在李小飞的耳畔传来：“不好意思，这是我朋友，你们都忙去吧！”

李小飞看见苏之淮的那一刻，几乎觉得这就是天神下凡，差点给他跪下，激动地死死拽住苏之淮的手不肯放。苏之淮一把将他从阴差的手里拉了过来，挡在李小飞的身前，对阴差说：“这里交给我了，不打扰各位同僚！”

阴差见到苏之淮，顿时变成鹌鹑，连忙说：“是是是，判官大人！”然后马上变脸，刚刚那谄媚的样子立马成为了寿衣店里的纸人，对那些吃瓜的鬼魂说：“时辰已到，亡者上路！”

围观的鬼魂依依不舍的看着李小飞，但却不受控制的跟着阴差缓缓朝黄泉路的另一头走去，渐渐消失在两排煞白的纸灯笼的光晕之中，风吹着路边的彼岸花海掀起好似浪花般的起伏，这一幕在李小飞的眼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人们常说世间没有公平可言，可纪锦棠曾经对李小飞说过，这三界六道之中，唯一公平的就是黄泉路，不管你生前是达官贵人还是流氓乞丐，成为鬼魂都将被阴差赶着走上这条不归路。进入了酆都地府，那又是另一番天地了，那里的人人鬼鬼，各种算计谋取利益，可不比人间少。

苏之淮也死死地盯着前方消失的鬼魂大队，一言不发。半晌后，他拉着李小飞往另一边走去，渐渐远离黄泉路后，他严厉的说：“李小飞，活人来到黄泉路，你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幽冥之地？你知不知道活着是多么值得珍惜的一件事？”

李小飞挠了挠头，连忙回答：“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判官大人，我这不是想来帮你的忙吗？”

“你……”李小飞的一片好心，苏之淮竟然不忍再责备，一肚子骂人的话竟然全部憋在嗓子眼，卡着出不来。

眼前的这个二愣子一般的大高个，见到苏之淮刚刚乌云密布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温暖，便顺杆子往上爬，接着说：“我上次听到你和阴差的对话，觉得你这次去罗酆山肯定很麻烦，我就想着要来帮你，你把阎王令给了我，你自己怎么办？老板已经失踪了快半年了，陆鸢已经很难受了，我们要是再没了你……”

李小飞没有再往下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一番话，或许是他把纪锦棠、苏之淮、陆鸢早已经当成了一家人，在这个大都市里，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本来就显得很脆弱，他想抓住这仅存的一点牵绊，不肯放手。

苏之淮抬起他黑洞般的眼眸，他看到李小飞在说这话的时候，身上仿佛闪着光，那光芒很微弱，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他眉头略微皱了皱，很快没有在意这件事，他目光落在李小飞的身上，憋了很久，才问：“陆鸢没有来吧？”

他其实内心非常渴望陆鸢能出现在眼前，这些日子，他觉得什么判官身份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只要陆鸢能在他身边就够了。可是一向理智的苏之淮告诉自己，这个地方陆鸢来不得！活人来到幽冥时间长了，会被吸走阳气，轻则大病一场，重则油尽灯枯。

李小飞看见苏之淮的脸上有一种非常复杂的纠结表情，于是他低声说：“我是趁她回房间后，悄悄溜出来的，她这会儿应该已经睡着了。”

“那我送你回人间！”苏之淮冷冷的说。

“我既然已经来了，我就要陪你去罗酆山，你觉得我碍事我就躲在一边，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走！”李小飞蹲在一棵黑乎乎的大树下，开始耍赖，他知道苏之淮一定会心软。

“胡闹！活人呆久了会生大病的！”苏之淮严厉的说。

“死不了就行！这不是有你判官大人在吗？我保证不给你拖后腿！”李小飞毫不在乎的说。

苏之淮觉得李小飞一定是跟纪锦棠呆久了，整个人都跟他一样天不怕地不怕了，就好像刚刚在黄泉路被吓的差点摔倒的不是他李小飞一样。这位判官大人跟人对话从来就没赢过，他知道自己拗不过李小飞，于是开口说：“跟着我去也行，但是有什么状况，拿着阎王令，召唤来的阴差，你要立刻让他们带你走！听见没？”

李小飞听到苏之淮这么说，兴奋的差点叫了出来，就像是个大猩猩，手舞足蹈的围着苏之淮转圈圈，就好像去罗酆山跟出国去马尔代夫旅游一样。苏之淮觉得跟纪锦棠这一伙人就不能说正经事，果然员工的性格随老板，天塌下来能当被子盖。

李小飞一把用手搭在苏之淮的肩膀上，突然问道：“苏判官，你不是早就应该去罗酆山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黄泉路上？”

“我去酆都城里打探了些消息，关于各路人马究竟为什么要大举围攻罗酆山和夜幽之海。”苏之淮突然心头一沉，脸上的表情陡然就冷了下来。

“那究竟是为什么？”李小飞保持着好奇宝宝的状态，继续追问。

苏之淮也没嫌弃他问东问西，尽管他的心里情绪很复杂，可他还是很耐心的说：“最近地府流言四起，说女娲留下来的魄之石藏在夜幽海的海底，而魂之石落在十殿阎王的手上。魂之石被一个人从恒烛手上抢走，当时我就在现场，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十殿阎王，我尚且不确定，魄之石藏在夜幽海底，更是不知所谓。我在地府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夜幽海的海底藏着什么奇珍异宝，更别说什么魄之石了。”

“谣言终究是谣言，他们去了海底没找到不就知道被骗了吗？”李小飞大大咧咧的说，他这人终究是个单纯的人，仿佛世界上一切的事情都那么简单明了。

“可夜幽海广袤无边，深不见底，别说是那些虾兵蟹将了，就算是酆都大帝和地藏王，也未必能寻遍整个海底。散布这个谣言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苏之淮疑惑的说。

李小飞眨了眨眼，他根本不知道苏之淮说的是什么，于是岔开话题，说道：“哎，先别说这个了，先去罗酆山啊，你那个什么朋友，哦，对！北方鬼帝不是很危险吗？”

苏之淮点了点头，他拉起李小飞，将他整个人塞进了一团黑雾之中，然后自己也走了进去，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就消失在一片迷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