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长歌 第九章 驰援 （上）

  第九章 驰援 （上）

  “公道大将军”车立又羞又气，却此刻生死都在张树一念之间，只能主动跳下坐骑，任由大明官兵上前将自己双反绑了。然后又被人用草绳拦腰栓了一道，系在了一匹老马身后。

  他身边的那些亲信，见自家主将已经服软。只能跳下坐骑，束手就擒。李彤和张维善两个，也不让家丁过分为难他们，只是下令将他们与其余土匪分开，单独算作一队。然后就宣布鸣金收兵，将所有俘虏像赶羊一样押解着，浩浩荡荡直奔北方而去。

  最开始之时，还不停有土匪想要偷偷逃走，但是两条腿的人终究跑不过四条腿的战马，一个接一个，要么被杀，要么被抓回，谁也未能如愿。到后来，土匪们又累又饿，连逃走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怀着满肚子的恐惧，听天由命。

  这一走，就是七八里。眼见着太阳都开始向西边坠下去了，才在一个被两道山梁夹在中央的小村子里停了下来。

  “这不就是岗子寨么？！” 有喽啰熟悉附近的地形，刚一停住脚步，就哑着嗓子嘀咕。

  “坏了，这是要让岗子寨的人，来决定咱们的死活啊！” 周围的人齐齐打了个哆嗦，立刻就哭出了声音，“饶命啊，天兵老爷。我们，我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刹那间，如同冷水落进了油锅。四周围，朝鲜语的哭喊求饶声，响成了一片。也不管看押他们的大明官兵，到底听懂听不懂。

  “饶命，饶命啊，我们也是被逼得没了活路，才做了土匪！”

  “饶命，天兵老爷饶命。我们愿意给您做牛做马……”

  ……

  作为土匪，他们如同蚂蚱般，走一路抢一路，从来都不会给被抢劫着留下任何财产和口粮。如今被明军押解到了曾经的抢劫目标面前，后者岂会对他们手软？！看情形，今天能落个一刀痛快的，都是走运。弄不好，有人就要在此地当众被千刀万剐，或者大卸八块！

  然而，哭喊归哭喊，此刻，却没俘虏再有勇气逃命。首先，沿途中逃命者的下场，已经给了他们做出了榜样，让他们没胆子再去尝试，自己究竟能不能跑得过战马。其次，岗子寨之所以叫做岗子寨，便是与因为此处两道山梁南北相夹的特别地形。明军只要封堵了东西出口，除了鸟雀之外，任何活物都无路可逃。

  “你们这些天杀的恶贼，居然也有今天！” 看到土匪们跪倒在地，哭喊求饶的模样。岗子寨中几个最有钱的大户，开心得手舞足蹈。“来人，给我先拉几个做头目的出来，绑在树上，爷爷要亲手炮制他们！”

  “ 是！” 大户人家养的恶奴答应一声，立刻撸胳膊挽袖子去俘虏队伍中挑选目标。还没等他们找到合适的虐杀对象，负责看守俘虏的大明官兵，已经用刀背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滚开！我家千总还没发话，这里抡得到你们拉人？！全都给我滚，否则，休怪老子下手无情！”

  “啊，啊，啊……” 众恶奴被打得鼻青脸肿，却没胆子还手，一个个抱头鼠窜而去。

  “嘿嘿，哈哈，呜呜呜呜……” 众俘虏见到大户人家的恶奴被打得如此狼狈，忍不住破涕为笑。笑过之后，又想起自己此刻的处境，再度放声嚎啕。

  “别嚎了，都别嚎了。我家千总如果想要杀你们，刚才就把你们全都砍死在野地里头了，何必还押着你们走这么远？！” 朴七在旁边看得心里难受，红着眼睛走到俘虏队伍前，用朝鲜语大声安慰。

  为了尽可能让更多的俘虏听见，他用足了全身力气。然而，一个人声音，却终究压不住几千人的痛哭，直喊得筋疲力尽，都没收到半点成效。

  “树兄，带些人过去帮朴七安顿俘虏。接下来，这些人都有大用！” 张维善心软，不忍看到朴七那满脸疲惫，又进退两难模样，冲着家丁头目张树使了个眼色，小声叮嘱。

  “是。” 张树也觉得欺负一群乌合之众没意思，点起十几个家丁，走到朴七身后。扯了下对方的胳膊，低声要求，“你说得简单些，越简单越好。我们帮你一起喊！”

  “是，是！谢谢张爷，各位老爷！” 朴七激灵灵打了个哆嗦，瞬间意识到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赶紧再度用朝鲜话高呼“别嚎了，都别嚎了。你们死不了。我家千总说话算话！”

  “别嚎了，都别嚎了。你们死不了。我家千总说话算话！”

  “别嚎了，都别嚎了。你们死不了。我家千总说话算话！”

  ……

  家丁们带着满脸得意，将朴七的话一遍遍重复。这回，终于将哭喊声给压了下去。所有俘虏们，都慢慢停止了嚎啕。瞪起发红的眼睛，将信将疑地望着李彤，等待着大伙的命运做出决定。

  ”天朝老爷，天朝老爷，您，您真的不杀他们？他们，他们可是抢劫抢上了瘾，这辈子都很难再回头了！” 岗子寨的几个大户，在旁边看得心急，也壮起胆子，走到李彤面前，小心翼翼地试探。

  “不杀，李某先前答应过他们，投降不杀！” 对于这些对同胞心中毫无怜悯之意的土财主，李彤心半点儿都看不上。瞪了他们一眼，大声回应。

  几个土财主心里齐齐打了个哆嗦，后退数步，再度躬着身子祈求：“天朝老爷仁慈，化外，化外之民不胜佩服。但，但天朝老爷今天不杀他们，他们，他们保不准哪天，哪天还会杀回来。那时，那时，天朝老爷您又带着天兵们离开了，我等，我等……”

  说着话，土财主们也都挤出满脸的猫尿，仿佛已经看到了岗子寨的末日一般。

  “那倒不怕，你这个寨子前后都是山梁，寒气不重。李某和弟兄们，最近就打算驻扎在这儿。无论是谁打过来，李某都替尔等接着！” 李彤不屑地看了众土财主一眼，再度大声回应。

  “这……” 土财主们的身体晃了晃，刹那间，一个个如丧考妣！

  岗子寨统共带两三百户人家，四五千男女。哪有能力供应得起五六百大明天兵的日常开销？！更何况，即便供应的起，他们也不敢让大明天兵留在自己家门口。万一被倭国的探子得知详情，然后引领大军气势汹汹杀将过了。大明天兵有马代步，可以骑上就跑。他们这些有头有脸的大户，可是不能丢了房子、地契和家具，也像寻常百姓一样到野地里头觅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