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之外 第1063章 草窝、骨渣、屎块

六年后，姐妹俩已然能与常人无异的生活，并且从某些方面来说，远比许多人更加优秀。

而在这段时间里，姐妹俩也彻底相信了地精老贵族，竟全然不知正身处一个巨大的骗局中，并且还要承受无尽的苦痛。但地精老贵族有句话说得没错, 那便是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危险到早已超出了姐妹俩的想象，危险到注定她们俩待踏出这间石制囚室之际，便会瞬间精神崩溃。

每天例行跳着精灵舞蹈，与地精族老贵族的交流也是通过兽人语，但却经常会施以人类的躬身礼。姐妹俩最终在六年之后，彻底被对方调教成了宠物, 睡在囚室内的草窝里, 从未吃过任何煮过的食物, 好似野兽般茹毛饮血。

然而姐妹俩对这些事情却始终保持着微笑，只因她们相信对方的话，相信每一个字，相信一切都会在自己踏出石室后终结。而在这之前，所有的苦痛不过是为了那美好的明天，所有的疑问皆化作努力，努力让对方的嘴角保持上扬状态。

被当做宠物圈养，或者说是最无情的囚禁。天真在许多时候都能被称之为“美好”，但若是放在此时此刻，则成了最愚蠢的行为。天真的没有自主意识，愚蠢到任凭对方摆布，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地精老侯爵的样子与姐妹俩没有任何相似，但她们俩却选择相信对方，即便是那些连孩童都嗤之以鼻的东西。

可这也不能怪她们，她们打从睁开双眼的那刻，直到六年后的今天, 也仅仅见到了一个活人，便是地精老贵族。因此姐妹俩才会如此愚笨，愚笨到任凭那些层次不穷的苛刻要求强加于身，愚笨到逐渐失去了为人的心性。

“好了，今天你们俩也表现得十分出色，记住我所教导的东西，将它们刻在心中，不要犯任何错。”

地精老贵族说罢, 照例丢给姐妹俩两只大公鸡，随即在对方二人的躬身礼中缓步离开了这间石制囚室。囚室中烛火昏黄, 早已剥夺了姐妹俩的时间概念, 并且老地精贵族虽然教导了许多东西，可唯独没有提及过日月星辰。

今天他的精神状态很好，因为自己多年的努力最终收获了回报, 并且还是远超他语气的巨大回报。虽说开支依旧宛如泄洪般令他辗转反侧, 可那隘口处今天却多了一些石块, 并且未被激流冲散。

“姐姐，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不会真要等很久很久之后吧？”那满脸旧神纹饰的妹妹见石制囚室外再无响动，适才笑嘻嘻的问道。

只见她将一只大公鸡抓了过来, 在其扑腾乱叫中扭断了对方的脖子。温热的鸡血随着喉头蠕动流入腹中，这是她唯一能感知到温暖的方式，因此每次都显得十分沉醉，并且乐在其中。

细密的容貌被鲜血浸湿，随即又散落满地。生肉特有的韧性不断冲击着牙齿，但最终却又被咀嚼成了肉糜，沦为妹妹的晚餐。筋膜被一点点剥离骨骼，待二十几分钟后，这只大公鸡的血肉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完成的骨架。

这是妹妹的爱好，总会将什么活物吃掉后，再完整拼凑出对方生前的样子。仿佛只有如此，她才会感觉到对方依旧存在，并未离她而去。

对于这种行为，地精老贵族非但没有出言制止，反而这种爱好本就是其最先提出来的。妹妹听闻后越来越依赖地精老贵族，仿佛这种扭曲的游戏，也是她难得才有的东西。

咔哒！最后一根细骨被摆放到了它该存在的位置，妹妹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随即将自己蜷缩进草窝里。醒来后“修炼”，休息时果腹，这便是她最理想的生活状态，同时也是她六年间的缩影。

“这个问题你今后最好少说，否则一定会被责罚的！”

“只不过我却还是有些疑惑，为什么咱们俩不能称呼他为‘爷爷’，而是要叫‘大人’呢？”

“或许这就是咱们俩需要学习的地方吧，或许外面世界就是这样的，或许还需要更多时间才能踏出这间石室，或许我根本就不想出去...”

姐姐伸手将一条鸡腿递给了对方，随即十分茫然的回道。相较于妹妹，她打从心底畏惧外面的世界，并非不愿，而是担心会活得更加辛苦。

虽然早已丧失了人性，但她还是保留着最后一丝底线，或者说她比妹妹来得更加聪明。

“你看，这就是咱们现在的世界呢，虽然小了一点，可却活得十分安全，至少还有那位大人保护，至少每天都有吃的东西。”

姐姐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拉开了草窝的一角，随即又用那些东西拼凑成了这石制囚室，以及外面甬道的模样。

那些东西是她与妹妹排泄出来的粪便，在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就成了这种干硬的长条状模样。而那代表石制囚室的，则是一块圆形的粪便，那是妹妹某天吃坏了肚子后的产物，原本十分粘稠，但最终却还是因水分腾发而变成了固体。

至于那代表涌动的粪便，却是老地精贵族送给她的礼物。因此她才会如此小心，将这些玩意视如珍宝般收藏于草窝内。

“唔...那外面的世界应该很大吧，那咱们是不是应该从现在开始就收集粪便呢？姐姐喜欢，妹妹也喜欢。”

妹妹闻言扭头笑了笑，只见她正拨弄着一只灰毛老鼠，这是她昨天抓到的玩具，更是她的小秘密，只有姐姐知晓。

相较于那些活鸡活鸭，甚至是滑溜溜的鱼鲜，她更喜欢眼前的灰色生物。只不过她这份喜欢，却每次都化为了食欲，要么直接吞掉对方，要么就细嚼慢咽，直至那灰毛老鼠因无法忍受剧痛而死去。

“尾巴给姐姐吃，干净又卫生哦！”妹妹一口咬掉了灰毛老鼠的细长尾巴，随即扔给了姐姐。姐姐与她相处时间最多之人，因此才会分享食物，这也算她为数不多的人性。

“我更喜欢脑子那软绵绵的口感，下次送给我怎么样？”姐姐将老鼠尾巴塞进嘴里，笑呵呵的反问道。

“那不行，或者用这些粪便拼图来换！”妹妹闻言咧了咧嘴，而随着她的声音出口，一股腥臭至极的味道也缓缓弥散开来。

粪便被风干成了玩具，尿液被稻草吸收，然而这些稻草却六年都未曾更换。烛火依旧昏黄，这对人类双胞胎姐妹却早已相拥入眠。她们脸上挂着笑意，似乎对现在生活十分满意，似乎这个世界本就是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