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木萧萧滚滚红尘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进退两难（二）

曹掌制略微思索了下，如今快到皇后娘娘生辰了，且不说尚制局要赶制主子们新的礼服和首饰，就算是各宫委托制造的贺礼也是够忙的首尾颠倒了…

这位足够幸运的王妃在尚制局时虽也算是心灵手巧，可于这工艺设计上天资是真的不高。

如今她提出说要给皇后娘娘亲自设计礼物，就凭她的想法和天赋，自然少不得要花费自己大量的时间从旁协助。

又要花上很大的精力，又不能喧宾夺主，如此以来，倒还不如只吩咐下来让她自己发挥自己来做的来得方便直接。

而且，碍着她安平王妃和荣安郡主的身份，她既然开口了，贺礼一定不能流俗，那自己就要多花上多少精力来才能让各方都满意啊…

想想就足以让她头痛…

如今，既然这位安平王妃识趣地只要求看图样，自己自然赶紧借坡下驴，顺势先把图样给她，说不定她看了也就知难而退了，这样，也能给彼此都留个台阶下，想到这，曹掌制忙满脸堆笑，

“下官立马安排?儿去取，尚制局?儿于工艺制造上天资过人，王妃您也是知道她的能力的，年轻人总是需要机会历练的，还请王妃能给她一次机会。”

灵儿秀眉微挑，唇角象征性地扯出微笑，心里却在盘算，看来这曹掌制并不想理会自己太多，想把?儿推出来挡在自己前面…

也难怪，毕竟她可是皇后一手提拔出来的人，自然一切都会以协助皇后分拨下的事宜为主。

自己只是一个皇室宗亲，伺候好了顶多在皇后面前得到一些嘉奖，但若耽搁了后宫的事项，那可是牵连到她的前途和整个尚制局的事情，孰轻孰重，就算是灵儿本人身居其位，也是要好好掂量掂量的。

眼下她把手下得力的'大将'稔儿给到自己，也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子了。

如此也好，反正自己的目的本就是想低调着随便翻翻，看看有没有一些蛛丝马迹出来而已，?儿负责的话，自己的牵制也能更少一些。

“?儿很好，多谢曹掌制…”

曹掌制暗自轻轻舒了口气，总算这王妃没有过多地为难她，倒是给了自己几分脸面。

两人相视一笑，算是达成了心与心之间的共识。

……

“夫人，您该休息了。”

房间内灯火跳动，仿佛图纸上的字迹也越发看不清楚。

灵儿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朝着孙姑姑抱怨，“原以为图纸并没有多少，没成想这一页上足足有四副，又都没有分门别类，这可如何能找到…”

心下却有些埋怨的情绪在蔓延，曹掌制这么通透的人，怎么会想不到把这些按照主子来分开呢？

等一下…是啊，曹掌制那么通透的人，又怎么可能不会按照各宫分门别类？

灵儿突然一个激灵，脑中突然重现了当时和曹掌制之间的对话，分明，曹掌制分明说过，她私自记记载这些是为了要知道每个主子的习惯和喜好，如果这本是真的，又要如何从这凌乱中快速找到对应的主子呢？

而且最近尚制局如此繁忙，即使她不愿花时间帮助自己，图样也是尚制局推陈出新的基础和保障，也必不会像这样这么爽快地把样本借给自己。

“这是奴婢刚刚从司库中拿出的图样…”

灵儿想起?儿给自己这本图样时说的话。

她翻到图样的封面处，皱了皱眉头，如果真是曹掌制的图样，凭着她平日的认真程度，定会时常翻阅，一定不会有这么一层灰尘在上面。

她咬了咬牙，只怪自己当时只顾着把这些灰尘拂去，竟未想到这层来。

可这图样并不像是假的…她定睛又翻了几处，而且，曹掌制也没必要专门弄个假图样本吧…

看这本样册陈旧的程度，估计这个图样书开始记录的时候，自己还在凤平呢，她们又怎么会未卜先知，老早做个假图册放在司库中？

要想证明也简单！她抿了抿唇略微想了一下便有了主意。

只见她突然翻到最后几页，皱着眉一页一页仔细地一副一副看着，终于，她唇角展露出笑容，眉头也舒展开来，她眼前的这一页，画的正是当年给东洋使者的宝盒设计图。

这本一定是真的！只不过，是出库时的母本罢了，也就是未曾分门别类的总汇。

尚制局每日均有大大小小的成品向外送，大约是为了节省时间，而且为了避免耽误交付的工期，曹掌制会先收到这本总画册中，然后再誊到各宫娘娘的小册子中。

当然，她咬了咬下唇，这里面也避免不了蕴含的另外一种意思。

私自记录各宫大大小小事宜是以下犯上的一种，大约是为了避免有人借着主子的喜好投机取巧。

纵使曹掌制嘴上说得再好，她始终是心存芥蒂和警惕，不肯把各宫分门别类好的图册给灵儿，那是实实在在的把柄，她是不会给到灵儿手中的。

灵儿轻轻叹气，看着厚厚的图册兀自想着，总归现在这本确实也是真的，只不过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来找而已。

于是她默默下定了决心，召唤孙姑姑去弄点可以补充体力的东西，不能找出来的话，她连吃饭心思也没有了。

“孙姑姑，给我弄点吃的，我还要再看会儿。”

说完，灵儿复又抬头，“孙姑姑，再拿纸笔来…”

孙姑姑应声而去，再归来时已经把一切都归置妥当，

灵儿从第一页开始，一张一张地找寻，终于在翻过数十页后找到了第一张和予穠母亲有关的图样，

按照右下角的小字记载来看，正是予穠母亲刚入宫时，皇上命尚制局制造的，头钗项圈和臂钏一套，许是彼时尚制局并不知新入宫的真国公主喜好，能看出是中规中矩的女儿家样式。

灵儿略微想了下，取出一张纸，细细裁了，然后递给孙姑姑，“劳烦姑姑给裁成这样的大小，嗯…多裁一些。”

孙姑姑虽然疑惑，却也不多问，只细细地裁了一叠纸，一张叠一张地放在灵儿案前。

灵儿取了一张，轻轻舒了口气，似是安定一下自己的心一般，抬笔就开始照着图样临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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