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江临月甩开陶嫣的手,活动了一下手腕。任凭陶嫣缩到椅子上,捂着手直吹气。
陶嫣看着自己的纤纤素手肿成了猪蹄,眼泪都流出来了。
江临月居高临下,见状毫不动容,冷道:“你在我院中闹事,若我如此这般有什么错,那也有王爷惩罚我。怕你做什么?”
“哼,你不怕?”陶嫣反应过来,不怒反笑。
又喝道:“好,我定要你看看陶家的厉害!”
“是吗?我等着瞧。”
江临月话音未落,忽听院落外传来脚步声。
陶嫣没反应过来前,江临月、马邵等人,都朝着院外行礼。
“你要她瞧什么?”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萧南夜今日竟然提前回来了?
众人闻言,都是一喜。
瞧着成王走进房中,一眼就落在了江临月身手上的烫伤之上。
萧南夜顺手将哭得梨花带雨冲上来的陶嫣推到一边,搂着江临月的腰,把她扶起来。
陶嫣眼睁睁看着心上人对江临月偏心,气得站起身冲过去。
不可能……
他和她多年情谊,岂是一个新过门的小小侍妾比得了的?
脚步愈发急促,直到被萧南夜胳膊轻松格挡开来。
“殿下!您一定不能被这个毒妇迷惑了。”陶嫣伸出十指,在萧南夜眼前露出痛楚之色。
萧南夜瞥了她那难看的手指一眼,当即挪开了视线:“你这是什么意思?”
陶嫣见萧南夜似有嫌弃,愈发伤心委屈。
“我这伤都是被您新纳的侍妾蓄意烫伤的,她太嚣张了……”
“到底怎么回事?”萧南夜却低下头,拉起衣袖,转向了江临月。
她手腕处露出的只是星星点点的红。
挽起袖摆,方能看见那上面无数道红印,不禁令人眼睛灼痛。
江临月到了这时,才开口。
“妾身为陶小姐奉茶,因水温不合适,发生了一些争执。”
陶嫣眼巴巴地等着江临月解释后面她对自己做出的恶行。
谁知江临月靠在萧南夜怀里,只说了这一句,多的就什么都不说了。
她说的事实。
可这也太简短了!
众人听了,没有人觉得有问题。
唯有陶嫣听了,当下就惴惴不安起来。
果然,萧南夜听罢,满脑子都是江临月第一句:妾身为陶小姐奉茶。
许多未说完的话,顿时都被他脑补成了江临月受的委屈。
何况他进门前,听的那一句,明摆着就是陶嫣在仗势欺人。
他认识陶嫣多年,知道她真实性子。
江临月胆小,什么都不敢说,多半已经被她欺压得不像话……
萧南夜不由得朝陶嫣冷淡道:“江侍妾嚣张?陶小姐来本王府中,请本王的侍妾为你奉茶,这才是好大的派头。”
往日里,众人都听萧南夜叫陶嫣一声表妹。
看来江侍妾一来,单单称呼这一项就已经不比从前了。
万岁!
如今陶嫣这一掉马,将来王府女主人不知道是谁,但至少不会是陶嫣。
陶嫣面色彻底变了。
她对萧南夜的态度敏感,不仅发现称呼变了,还从方才这话中听出了一丝厌倦。
萧南夜不信她……
顿时整颗少女心都碎了。
陶嫣忍着心痛,急忙拉着马邵辩解。
“我是好言好语请江侍妾倒杯茶的,江侍妾也同意了。马邵可以作证。”
萧南夜皱眉:“是这样吗?”
马邵没想到这个问题会落到自己头上。
难得一次,他不想为陶家权贵低头,而是看了一眼江临月,躬身答道。
“是。只是陶小姐后来也的确对水温多有挑剔,把茶泼到了江侍妾身上。”
他身上水迹同样很多。
站出来说话时,颇具说服力。萧南夜身后众侍卫,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眼神。
陶嫣没想到马邵在“是”之后还敢多嘴,站在原地跺脚,气得快哭了。
萧南夜眯起眼睛。
“今日陶小姐来,就是为了此事?”
“不是。”陶嫣这才想起她来此的目的,脸色一白。
本想来王府找机会和萧南夜见一面,顺便消消江侍妾的志气,长长自己的威风。
谁知道到头来弄成了这样。
手的疼痛都算不了什么,她心痛得要命。
就低头道:“随他们怎么说,怎么联手污蔑我,我都不多说了,毕竟此次我来,也是要跟王爷道歉。昨日挂灯笼的事……”
“你就是这么跟人道歉的?”萧南夜打断陶嫣,牵起江临月的手。
陶嫣一噎,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恰逢此时他萧南夜命人叫的大夫已经来了。
萧南夜直接吩咐大夫赶紧去看江临月的手,把陶嫣晾在一边。
陶嫣脸上泪迹还没干透,又有新的泪水流了下来,一道道覆盖上去。
这时,她随身带的侍女终于一瘸一拐地赶到。
侍女惊呼一声:“小姐!”匆忙赶到陶嫣身边,小声问道:“您怎么哭了?”
“闭嘴!”陶嫣反手就把侍女推到一边。
冷不防,让那侍女撞到了腰,捂着腰蹲到了地上。
又听陶嫣吼道:“刚才干什么去了,现在才来?没用的东西,要你管……”
侍女望着陶嫣一边生气一边流泪,神情痛楚也渐渐化为了漠然。
不得不说,陶嫣有如今的下场,就是活该。
旁观众人暗道。
长得好看、有身份又有什么用?
换了他们是成王,对这么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也喜欢不起来。
萧南夜安顿好江临月,当即就对陶嫣警告道:“你做的那些事,没什么必要,今后没事不要再来了。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
“赶紧给陶小姐疗伤,送客!”
“是。”
那小厮答得响亮,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
不一会儿,就扯着陶嫣包了绷带的手,拉着陶嫣离开了。
陶嫣满眼不甘,但不敢再造次。
出了府门外,当即把包扎着手的白绢疯魔了似的尽数撕开,摔到地上狠狠地踩。
“江临月!马邵!我记住了,等着吧……”
血液混着沙土,渐渐染污了纯白布料。
府门前,原风为首的众侍卫目光冷淡,目送陶家马车驶离王府。
江临月从前来回报的原风口中,得知了陶嫣成功被赶出王府的消息。
原风等人退下后,她脸上不仅没有放松,还满是不安。
靠在榻上,用缠着纱带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萧南夜的衣袖。
“殿下,其实我有错,陶小姐受的伤确实是我弄的……”
萧南夜听了,根本不放在心上。
心道,江临月这小胳膊小腿,能怎么弄陶嫣那女人。
多半就是陶嫣自己弄巧成拙罢了。
他摇头打断道:“别放在心上,今夜本王睡你这里。”
这话一出顿时让江临月想跳起来。
萧南夜似乎知道她心思,一把按住了她的肩,声音柔和。
“不必太过惊喜,你还受着伤,今日本王只想陪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