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卿燝看向王子正,王子正叹口气道:“世间哪有长生之术,若勤于保养身子,清心寡欲,方可颐养天年,这九转金丹,微臣不曾见过,却听闻举凡炼丹都是用朱砂铅药,这两样却真如月臻所说有毒,尤其遇火毒性更强,医书记载,若铅毒潴留脏腑可引起气滞血瘀之症,从皇上的脉上看,的确如此。”
南宫卿燝目光一跳道:“若真如此,可有解救之法?”王子正看向月臻:“余家的医书上倒是有个方子,子和可还记得?”安子和道:“微臣记得,是化瘀解毒汤,丹参,桃仁、郁金,炙大黄、甘草各,绿豆,土茯苓、金钱草。用水煎服每日一剂,可解铅毒。”
月臻道:“还要搭配青菜牛乳,方能见效,自然这些的前提皇上必须停服那什么九转金丹。”
王子正跟安子和走后,月臻看向南宫卿燝:“你是不是觉得左右为难了,一边儿是太子,一边儿是皇上。”南宫卿燝道:“我们兄弟九个,数着太子爷的性子最为温和,因此,皇上常嫌太子爷优柔寡断。”
说着,叹了口气,月臻道:“你是不信太子会毒害皇上对不对?”南宫卿燝道:“若换你是我,可信吗?”
月臻点点头:“若我是你就信,自古帝王之路莫不是充满血腥阴谋,你们这么多人,那把椅子却只能一个人坐上去,若无机会相争还罢了,只若有机会,谁不拼尽全力,差之一步便是君臣之别,谁能甘心,不然晋王也不会铤而走险。”
南宫卿燝道:“太子爷本就是储君。”
月臻道:“储君却不是君,差这一个字,或许就是永远,这样的例子前朝已是屡见不鲜,若你们兄弟中再出一个晋王,太子爷又该如何,倒不如趁着现在早些动手,登上大位,才能安心。”
南宫卿燝看了她半晌道:“便真如你所说,若给人看出来,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月臻道:“富贵险中求,皇位何尝不是如此,与其这般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倒不如拼一把,若成功了,不就再无后顾之忧了吗,更何况,这炼丹一说,想必皇上也深信不疑,故此才能吃那九转金丹,且,即便如今中了毒,太医院里若没我师傅,哪个敢说出来,便我师傅这样耿直忠心之人,不也是小心翼翼谨言慎行,来寻你讨主意吗。”
南宫卿燝道:“我还是不能相信太子会有这样的谋逆之心。”
月臻道:“或许太子爷没有,你能保证他身边那些人吗,更或许,这后头还有别的势力,就如那个太子宫炼丹的太虚真人,是什么来头?不如你让人查查,追本溯源,才能勘破阴谋。”
南宫卿燝点点头:“只皇上这儿却麻烦,皇上近年疑心颇大,若我贸然让他停用九转金丹,皇上定然怀疑太子,这却是祸事。”
月臻道:“这还不容易,你就让我师傅跟皇上说,这化瘀解毒汤用时忌讳多,除了配牛乳青菜必要的吃食,旁的皆不可食,五日一个疗程,需五个疗程方可见好,便多大的阴谋,这小一个月里,也该水落石出了,若不是太子自然更好,若是,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有句话说的好,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南宫卿燝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果真是个聪明丫头,本还说禀告皇上为我们择定婚期,如今看来,却要往后拖了。”
月臻脸一红道:“我可没说要嫁给你哦。”南宫卿燝眉头一皱,低头瞧了她半晌,忽阴沉沉的道:“你莫是还惦记着冷炎呢?”
月臻噗嗤一声乐了,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醋缸,我可是一个月没见着义兄了,义兄是江湖盟主,比你还忙呢,哪这么多空闲来瞧我,我只是觉得,现在嫁你太早了些,我才十六呢,且长姐未嫁,哪有妹妹先嫁人的道理,这不是你们大齐的规矩吗。”
南宫卿燝挑挑眉道:“你不是一个劲儿撮合安子和当你的姐夫吗,且,元占正想去你家求亲呢。”
月臻一愣,急忙道:“你说元占要去我家求亲?”南宫卿燝点点头:“元占钟情你姐,想求娶为妻这是好事,难道除了安子和,别人都不能当你的姐夫了不成,元占又哪里不和你意了?”
月臻撇撇嘴道:“哪里都不合我意,先说身份,他可是侯府公子,便他喜欢我姐姐,他家里人呢,能瞧上我们这样的商家吗,士农工商,商在末流,虽然我不觉得经商有什么不好,可你们这些权贵的想法,一时也不可能改变过来,更何况,我姐温良谦和的性子,侯府那么一大家子人,内宅之斗比起朝堂之争也不遑多让,应付不来还是小事,我只怕月臻要吃大亏,若把我姐嫁给元占,岂不是羊入虎口,万万不能。”
南宫卿燝点了点她的脑袋道:“真是没你操不够的心,即便她是你姐,你也不能替她决定终身大事,这件事应不应的,还得你姐自己说了算……”
自己说了算?问题是她姐哪有什么主意啊,当初还不是差点儿给裴文远骗了,月臻撩开车帘往外瞟了一眼,忽道:“停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狗宝应一声把车停到一边儿,月臻侧头看了看旁边的招牌:“这个菊樱堂是干什么的?怎么瞧着这么怪呢。”
狗宝挠挠头:“小的也不知道。”
月臻道:“走吧。”
进了松鹤堂,伙计上了茶,月臻才问刘瑞:“旁边儿不远那个菊樱堂是干什么的?”
刘瑞道:“我先头也纳闷呢,不止这名儿怪,人更怪,是俩东洋人开的。”
东洋人?月臻一愣,猛地想起,貌似大齐也是有洋人的,不然那些胰子自鸣钟从哪儿来的,不过这东洋人,难道是小日本,若真是,可得防着点儿,不管古今什么朝代,小日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瑞道:“后来才知道,这菊樱堂也是药铺。”
药铺?月臻道:“你去瞧了?”
刘瑞道:“不用小的去瞧,菊樱堂还没开张的时候,那两个东洋人就来咱们这儿溜达了不下十几趟,就他们那个打扮,说话叽里咕噜的,谁还记不住啊,先头也没在意,没想到前些日子开了药号,要跟咱们这儿争买卖呢。”
月臻道:“如何?”
刘瑞道:“这外来的和尚连庙门都找不着,便会念几句经也不好使啊,这京城可是天子脚下,哪是谁来了都能开买卖的,别说他是东洋人,就是咱庆福堂能在京城立住脚,可费了多大劲儿,足两年的功夫才算成了,他菊樱堂一开张就想宾客盈门,哪能呢。”
月臻道:“不能小看这些人,从今儿起,你单使出两个伙计来,轮着班的盯着菊樱堂,看看都什么人跟这菊樱堂有来往,我总觉着不大对劲儿。”
刘瑞点点头:“大公子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这俩东洋人,来咱们这儿一趟买一批药,来了十几趟,几乎把咱们药都买了个遍,您说他这是要干什么啊,既然自己开药号,还在咱们这儿买什么药。”
月臻道:“让伙计们警醒着些就是了,明儿我回一趟冀州,若有事去四通当。”
刘瑞道:“大公子放心吧,小的知道。”
月臻从铺子里回来的时候,又看了眼那个菊樱堂,忽见有个小子从菊樱堂旁边的胡同里出来,一打眼这小子瞧着却有些面善,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这条街上的铺子格局大致相同,两层的门楼子,后头带着一进宽敞的院子,侧面胡同里是铺子的后门,算是内部的员工通道,所以,能从那个门出来的不是菊樱堂的伙计就是主顾,若是主顾会是什么人呢,瞅那小子的打扮可不像老百姓,倒像是哪个宅门里使唤的。
月臻回来的时候,南宫卿燝已经在了,月臻颇有些意外,就着他手边的茶喝了半碗下去才道:“今儿你倒回来的早,皇上哪儿可好些了?”
南宫卿燝道:“好是好些了,可就是没精神,瞧着有些萎靡,不是我拦着,又要那吃那九转金丹了。”
月臻道:“不如拿一个出来给我师傅,让他瞧瞧里头究竟有什么东西?”
南宫卿燝摇摇头:“这九转金丹都是有数的,从太子哪儿献上来,就收在刘长泉手里,刘长泉胆子再大,皇上不发话,他也不敢给我。”
月臻道:“皇上这儿不成,就从老道哪儿下手呗。”
南宫卿燝眼睛一亮,笑道:“还是凤儿机灵。”
月臻一挺胸道:“那是自然,你们都自诩君子,做什么事儿都想着光明正大,我却不然,只要能达到目的,管过程做什么,怎么有用怎么来,能达到目的就好,更何况,这还是干系到国运的大事,皇上的身体,太子爷的品性,哪个出了问题,都足以动摇大齐的根本,还在乎那么多干什么。”
南宫卿燝叹了口气道:“本说陪着你四处走走的,现在倒好,哪儿也去不得了。”
月臻看着他,忽道:“南宫卿燝你就没想过……”说着指了指上头:“哪个位置,你不也是皇子吗?”
南宫卿燝目光一闪:“说实话,想过,就像你说的,若不是皇子,谁也不会有这样的念头,有了这个身份,某些念头真不是你能控制的。”
月臻默然,南宫卿燝低头亲了她一下道:“怎么不说话了,我最怕你这样,你一不说话,脑袋里就不知道转怎样的念头呢,我说过不会骗你,所以,想过就是想过,但我想也没用,不说太子如何,晋王如何,除了他们俩,我前头还有六个皇兄呢,这六个皇子均封了王,而我却是越王府的小王爷,即使都知道我是九皇子,身份到底不一样,而且,现在有你,细想想,当一个逍遥王也不错,可以陪着你四处去,比困守在皇城强多了,故此,这些不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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