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卿燝却不以为意:“倒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丫头。”
小顺子道:“就是说,这玫瑰露哪是平常能见的吃食,爷巴巴给她送过去,瞅那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爷给她送的毒药呢。”
南宫卿燝脸一沉,小顺子忙住口,心说,这是不让自己说啊,可真成奶奶了,元占让他下去,才跟南宫卿燝道:“你倒是怎么想的?莫非真看上杏林堂丫头了不成,你可想好了,杏林堂可是商户,更何况,这丫头的心可野着呢,心心念念着把杏林堂的买卖做大,要想拴住了她,可不易,且,我瞅你这意思,没收的意思,还明里暗里帮着她,我倒越发瞧不明白了,需知这风筝若放出去,可难收回来了。”
南宫卿燝目光一闪:“只要线儿在我手里攥着,任她飞多远,只我想收就能收得回来,回头你去兖州府一趟,别亲自出面,找个中人,把那宅子卖给李文远。”
元占道:“卖多少?”
南宫卿燝略沉吟问:“那宅子如今能值多少银子?”
元占道:“那宅子前后四进,后头带着个花园,又临着中心大街,当初那老西儿死当的时候,虽才一千银子,如今可不止这个价了,怎么也得两千。”
南宫卿燝道:“那就要她两千。”
元占道:“你既想卖给她,昨儿又跟她说借她住做什么?那丫头这么精前后一想,指定知道那宅子是你的,以她的性子如何肯要。”
南宫卿燝道:“你放心,她肯定要,要是连这点儿事儿都分不清,也别在兖州府穷折腾了。”
元占道:“我看是你们俩穷折腾,得,我不管,也管不了,你们俩一个比一个本事,我看着最后怎么收场。”
南宫卿燝不由想起在兖州府的事儿来,把那丫头的小手攥在掌中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动的心思远比自己想的要深。
月臻在家消停的过了两个月,天儿实在热,一动一身汗,后来干脆连铺子里也不去了,就在家里待着,看看账,检查检查书齐的课业,跟小翠说说闲话儿,一天就过去了。
南宫卿燝虽也在赤戎城待着,倒是没怎么露头,只隔三差五的送点儿吃食来,有时是冰碗儿,有时是荷叶绿豆羹,有时就是几样新奇的小点心,玫瑰露是常送的,故此这个热天,书齐过得分外高兴,到底是小孩子,根本抵制不住美食的诱惑。
甚至,连小翠也跟月臻说:“就瞧这周到劲儿,这位小王爷的性子一定不差。”
月臻得到的启示,就是小恩小惠的有时候比什么都有用,尤其这样隔三差五的施以小惠,就跟开春的雨一样,随风潜入,润物无声,南宫卿燝这厮实在阴险的很。
小翔子拿着信进来,见二爷咬牙切齿的表情,就知道,指定是想起四通当的周东家了,小翔子是真不明白,二爷怎么这么讨厌周东家,他倒觉得,身为小王爷,能像周东家那样儿谦和,已经算很好了,自己虽说往四通当跑的次数不多,一月里总有个一两趟,每次去,周东家都放赏,有时是一两的银锭子,有时随手扔给他一颗金瓜子,总之,次次都能得笔外财。
他倒不是贪着赏钱,反正周东家赏的什么,回来他都如数跟二爷回了,二爷说让他拿着,他才收起来,二爷说退回去,他就退回去,当然,目前来说,二爷都让他拿着了,他就是觉得,周东家对二爷这份心难得。
不过,这些事他当下人的也管不了,守好自己的本分,给主子办好差事就成了,想到此,忙把手里的信呈上道:“公子,老爷子从兖州府来信了。”
师父的信,难道是房子的事儿有眉目了,想到此,急忙拿过信挑开封蜡,抽出信来打开,一目十行的看下来,蹭一下站起来道:“麦冬给我收拾行装,明儿启程去兖州府。”
麦冬把茶放到桌子上道:“才在家里待几天啊,又走,二爷走了,丢下奴婢一个人在家闲着,都不知道做什么呢。”
小翔子眼睛一亮:“那个,公子不如咱这回带着麦冬一块儿去吧,这次若谈成了,宅子就算买下了,有麦冬跟着收拾收拾屋子也好啊。”
月臻瞥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倒是比我还急。”
麦冬给她说的红了脸,白了小翔子一眼道:“一边儿去,有你什么事儿啊,我伺候公子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儿呢,用得着你替我说话儿吗。”小翔子摸摸鼻子,不说话了,可瞅了麦冬一眼,心里又痒痒得慌,低声道:“我这儿不是怕我伺候不好公子吗。”
麦冬道:“本来就伺候不好,我就说公子太宽了,把你们这些人都纵的没了样儿,若是我,一顿板子打下来,管保都老实了。”
她这话说的真,小脸素着,真把小翔子震住了,半晌方回过神来:“我可哪儿得罪你了,这么发狠的要处置我。”
麦冬一别头哼一声,只不搭理他,月臻看着好笑,打了个圆场道:“行了,先说好,出去了不许吵架斗嘴的,要是还跟在家似的,仔细我把你们俩都赶回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麦冬听了,眼睛一亮:“这么说,公子带奴婢去了?”
月臻道:“你不说在家没事干吗,跟我去了可你忙的了,到时候可不许喊累。”
麦冬笑的眉眼弯弯:“不喊不喊,累死了都不喊,只要跟着公子,怎么都好。”
月臻也是觉得,跟前就一个小翔子不大方便,再说,这次一去可不是三两天半个月能回来的事儿,不定要折腾到过年见了,小翔子是机灵,却终归不如麦冬底细。
麦冬得了准信儿,一溜烟跑回内院收拾东西去了,李管家却进来道:“公子不说要寻个会武艺的人吗,可巧余平的舅爷认识个镖师,给公子荐了个过来,老奴瞧着性子稳重,又知根知底儿,比别处的强,公子要去兖州府不如带了去,也防着点儿那贺家。”
月臻点点头:“你去叫他进来我瞧瞧。”李管家出去不一会儿,进来个汉子,年龄瞅着三十上下,穿的干净利落,人瞧着也持重,只不过看上去不大像什么武林高手,可月臻又一想,这高手通常都是轻易不露的类型,真看上去五大三粗的那类,说不准就是个有把子傻力气的村汗,这样的才有可能是高手,得了,管他是不是呢,先带去再说。
这人叫冯山,家乡是冀州的,先头在京城镖局里当镖师,常年压着镖天南海北的跑,一年到头老婆孩子见一面都难,就辞了回来,想再谋个事由,可巧应了余府的差事。
月臻也不管他怎么个来历,只他有本事,给多少银子的工钱都值,这保镖可不跟掌柜伙计似的,干系到自己的小命呢,先带去试试,不行再另找。
不过,月臻用人,向来有个眼缘,这冯山就合了她的眼缘,月臻就是有种直觉,这冯山不是个草包。转过天一早,大门外套好了车,月臻带去的人不多,冯山赶车,小翔子骑马,她跟麦冬坐车,一共就他们四个人。
小翠昨儿夜里劝了她半宿,说让她多带几个人,月臻跟她说:“这人不在多少,而在精,就跟打仗似的,弄十万大军都是草包,上了战场也没用。”
小翠说她是歪理,却也知道月臻定了的事儿,谁说也改不了,不过,自己好歹得送送她,故此,小翠牵着书齐送到了大门口,拉着月臻的手,一个劲儿的嘱咐:“出门在外的要当心,有什么事儿赶紧让人捎信回来。”
又跟麦冬说:“入了秋早晚的凉,别忘了给公子添衣裳……”絮絮叨叨的嘱咐了不知道多少话。
眼见着东边儿天上的日头都出来了,月臻才道:“姐姐放心。”
这才跟着麦冬上了车,冯山的马鞭子一甩,马车沿着余府前的大街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没了影儿。
清儿扶着小翠道:“大姑娘咱回去吧。”
小翠点点头,转身刚上台阶忽发现李管家后头站着一个生脸儿的男子,不像杏林堂的下人,以前不曾见过的,且他也没穿小厮的衣裳,反倒穿着一件青布的儒生袍,头上戴着一顶生巾帽,虽说是生脸儿,却甚有规矩,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那儿,没往小翠身上瞄。
小翠从他身边儿过去,把书齐交给了忠书送去先生那里念书,自己进了二门才问清儿:“刚那人是谁,怎瞧着如此脸生?”
清儿道:“大姑娘不大去前头走动,自然不识的他,他是咱们二爷前两月新雇来的账房裴先生,您别瞧那样儿,是个秀才呢,还是个大孝子,奴婢听小翔子说过,为着给他娘瞧病去了咱家的杏林堂,赶巧二爷在柜上,看他实在可怜,就把他雇进府来帮着李先生管账,估摸也用不长远,明年可是大比之年,最迟开了春就得走了,也不知咱们二爷怎么想的,雇这么个明知做不长远的账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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