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使徒 第二百二十九章 危机（一）

臣服的远古精灵被光明神改造，寿命缩短至二百年上下。而退入魔界的精灵也因为紊乱的元素力量而遭受了同样的命运。

魔界精灵建造了“泰达瑞尔”，其在第三贤者弥留之际合拢了抵御元素浪潮的魔法穹顶，成为精灵在魔界的第一座庇护所。

此后数千年，精灵在魔界不断征战，陆续开辟数十大城，无数小城，最终将大部分魔界置于精灵的掌控之下。

魔界万族的统领者，称为魔皇一族。而整个魔界的掌控者，称为魔族大君。

——乔伊斯口中的精灵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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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杰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壮硕男子睁开眼睛、坐直身体，然后竖起两根手指问道：“这是几？”

从灵魂附体的眩晕中恢复过来，马格斯尝试着伸展手脚，却感觉动作生涩无比。他能看见罗杰正在用戏谑的眼神打量着自己，伸出手指晃动着。但是他的耳朵持续轰鸣着，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抬手晃了半天的罗杰没有收到反馈，他低头想了想，却只是耸耸肩。当年他将凯伊骗入一枚法珠而不是人体，所以并不知道转移灵魂的副作用有多大，也就无从判断马格斯的状态。

所以他决定等一等，看看情况再说。

马格斯有些僵硬的思维慢慢活络了起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那具温养了一个多月的尸体，缓慢撕扯灵魂的隐痛已经消失无踪。尽管他还不能熟练控制这具躯体，但是对“归一”的恐惧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马格斯在心中叹了口气。他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闭上眼睛，沉下心去，调用体内尚存的源力施展了“圣浸术”。

圣浸术滋养身体与灵魂，确实很适合在这种情况下使用。只是马格斯的消耗很大，体内能够调用的源力并不多，没办法长时间维持这个神术。

于是罗杰收起戏谑的表情，连通源海，将圣衍术凝成漩涡，将马格斯的躯体包裹了起来。

感受到身边凝结的源力，马格斯睁开眼睛，看了眼罗杰。他嘴唇翕合，用一个他自己都有些心悸的陌生声音说道：“谢谢。”

马格斯道谢的声音中并没有包含多少暖意，而且眼神中带着一丝踌躇。

罗杰以为他还处在矛盾之中，不习惯于一边摒弃信仰，一边心安理得地享用来自众神的力量。所以他笑笑，劝说道：“源力单一，纯粹。它代表着力量，但却不具有归属。更何况，众神的源力，也是从我们人类先辈的灵魂中获取的。我们拿来用用，理所当然。”

马格斯的嘴角生硬地挑了一下。他并不是因为用了众神的力量而不好意思，毕竟为了逃离神国的吸引，他不知道从源海取用了多少源力。他只是有些感慨，感慨自己与教子位置的交换。想当年，他为跪倒的罗杰授予神职的时候，是何等的志满意得？

不过马格斯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重新闭上双眼，专心致志地从圣衍术中汲取力量来维持圣浸术。

罗杰轻轻摇摇头，也不再说话。他维持圣衍术丝毫不费力，但是却也无法分心太过，所以此刻的他无法思考那些需要全身心投入的事，便觉得有些无聊，无聊到一直在想，为什么没有像当年对待凯伊一样，充满恶趣味地为马格斯准备一具女尸……

半个小时之后，马格斯终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罗杰本就没有绷多紧的心弦完全放松了下来。他撤下圣衍术，笑笑道：“恭喜教父重获新生。”

“新生？”马格斯那张方脸上露出些不理解的表情，看起来他的思维反应还有些跟不上。毕竟，被世界同化而损伤了一部分，灵魂转移又让损伤程度有所加深，要想完全恢复还需要时日。

不过罗杰对马格斯的状态已经很满意了，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真正使用那个法阵转移灵魂，没出大错便已经很好了。所以他看着表情已经生动起来的教父，很轻松地一边点着头一边说道：“正如你的主随《圣典》而死一样，曾经的马格斯也随神国而死。如今的……你，已经不是你了。”

马格斯眼睛转了转，却保持了沉默。

罗杰笑了下，挥挥手道：“教父先在这里休息吧，过几天我再来找你。有很多事，还需要教父你解答。”说着话，他没再等马格斯的反应，转身拉开封门，出了帐篷。

早就等在外面的蒙莉莎与恩岚凑了上来。恩岚向帐篷努努嘴，小声问道：“成了？”

罗杰点点头，边走边说道：“不过看起来他的反应有些迟钝，需要时间才能恢复。我们正好利用这段时间理理思路。请你父亲搜集的资料怎么送过来？这次我们要找的东西很多，远程传讯法阵肯定应付不过来。”

“资料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还得十天左右才能送到。不过北面已经发过来了个梗概，让我们先有个心理准备。”恩岚回答道。

“哦？”罗杰问道：“都说了些什么？”

“芙蕾雅·普罗德摩尔与你的教父没有任何交集。这并不是说我们没有查到他们之间的联系，而是他们两个人的历史一目了然，北面断定他们不可能产生任何交集。”

罗杰回想起那位魅惑天成，能与佩克·杜兰德正面相抗而只是稍落下风的神奇女子，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毕竟，马格斯本源所塑的吊坠“凝云”在她面前驯服得如同一只绵羊，甚至帮她重创了猝不及防的佩克……

虽然在详细资料没有抵达之前，他不愿意凭空臆断，但还是说道：“如果在世俗层面找不到他们的关联，那么只能从魔女阿蒂丽斯方面联想了。毕竟马格斯曾是她的属下，而佩克第一眼便将芙蕾雅错认为她，难说这两个女人之间没有关系。”

恩岚摇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起先也有类似的怀疑。芙蕾雅的父亲普罗德摩尔大伯爵育有一子二女，都可以确定是伯爵夫人十月怀胎而生产。芙蕾雅作为其夫妇最宠爱的次女，身份一直曝光于世人眼前，很难作假。而阿蒂丽斯从未有怀胎记录。并且根据年龄来计算，芙蕾雅出生之时，阿蒂丽斯已经陨落在雷霆崖有一段时间了。”

罗杰摇摇头，说道：“之前我让你帮忙调查马格斯、芙蕾雅与阿蒂丽斯，确实是因为那个猜测。不过你我都没有真正上心，也就不了了之了。不过这一次，我的怀疑却不在那方面……”

说着话，罗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继续说道：“我在想，将这三个人联系在一起的，或许是晨星女神。毕竟，我的圣者烙印来自马格斯，而其本质上是那位女神的一缕分魂。”

“这件事就这让我更想不通了。”恩岚拍着脑袋道：“女神分魂肯定不是什么烂大街的东西，能得到的肯定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可是北面再次审查了二十多年前教廷分裂的资料，马格斯的影响并不大。虽然他是三区主祭，但也不过是阿蒂丽斯的前驱而已，没有多少接触核心的可能……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恐怕只能问你教父了。”

“我很怀疑马格斯自己也不清楚来龙去脉……”罗杰撇嘴说着，对他教父很不抱希望。

“那总得试试才知道。”恩岚摊手道：“另外，一同发过来的，还有一些与芙蕾雅相关的琐碎消息。其中最值得关注的是，北面怀疑那个女人跟弗罗斯特林海中的农团有关。不过并没有细节。”

罗杰并不想在看到情报之前费心揣测，所以他只是点了下头，转移话题道：“回头再说吧，雷蒙德该等急了。我本以为转移灵魂的过程很快会结束，没想到拖了这么久。”

“没什么关系，让树精灵等等也无妨。”恩岚嗤笑了声道：“他们既然想在隆内塔种下生命树，那就要做好面对阿迪娜雷霆之怒的准备。指望红龙团帮他们挡灾，付出的代价可不是一星半点，怎么可能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

罗杰笑了下没说话。

……

雷蒙德的中军帐中，红龙团中能说得上话的人都已经到了。大德鲁伊西格莉德并没有出现，站在雷蒙德身边的是迪丽雅·明翼——那位给罗杰送魔法器具的美貌树精灵。

罗杰心中有些诧异，他还以为对方只是个负责押运物资的小头目，没想到她竟然能代表新月王庭与红龙团交涉。

迪丽雅似乎感受到了罗杰的目光，淡绿色的眼眸向他这边扫过来。罗杰对着她笑了一下，便找了个角落坐了过去。这位树精灵的容貌确实很养眼，但是脸上的冰冷实在让他提不起欣赏的兴致……

看人到齐了，雷蒙德开始了这次军议。罗杰一如既往地没有仔细听，心中只是盘算着该不该向佩克索要巫妖化的法门。马格斯的这具躯体坚持不了几年，以后要么巫妖化，要么再寻找一具暂时寄魂的尸体，而罗杰可不想再费两个月的时间来画法阵。

不过他又不想再见佩克，因为担心被那老家伙不知不觉地坑了……

会议很快便结束了。本着保有完全自主权的底线，以及内森强烈反对与树精灵合兵一处的坚持，最终决议是红龙团单独卫护隆内塔右翼，如果亚当斯侯爵或者威廉姆斯大公驰援，在对方没有圣域参战的情况下负责阻击。

而如果对方有圣域参战，红龙团可以向雨林与隆内塔交界处退却，届时新月军会出动圣域迎击。

亚当斯侯爵当然指使不动圣域强者，不过威廉姆斯大公却有一位圣域好友，是红龙团需要考虑的。

只是南方贵族们在阿迪娜几个皇子的挑动下，都是一副隔岸观火、准备坐收渔利的架势，红龙团并不认为威廉姆斯大公会出手。

唯一需要担心的便只有克里斯蒂安拉拢的两位圣域强者了。不过在阿迪娜高阶战力捉襟见肘的此时，众人倾向于认为他们会协助进攻驻守在隆内塔的树精灵，而不是与游离在隆内塔辐射范围之外的佣兵团死磕。毕竟，他们的战斗力还无法对严阵以待的红龙团造成什么实质威胁。

树精灵的报酬颇为丰厚，此次出战又没有多大风险，所以恩岚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下来。据他说这几个月老萨维德拉快把家底掏空了，能补充一点算一点。

罗杰对巨富之家的家底没概念，也懒得关注。会议一结束他就第一个起身离开了。茱蒂丝的元素思维已经完全转化为本源思维，他想试试把这个魅魔变成神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