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术 第一百四十二章 求真

这面铜镜带着一种古朴的光华，苏林第一眼看去，感觉和普通的镜子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再仔细一瞅，却能够清晰地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而且，不止是现在的自己，而且还有过去的自己。

甚至于，苏林从镜子当中，能够看到穿越之前，自己在地球上的种种生活。这些影像，都不是显现在镜子当中的，而是出现在他自己的智海当中。

在这整个过程当中，并没有任何人对苏林使用圣力法术，也没有任何人驱动这一面史镜。苏林只不过这么认真地对着史镜看了一眼，便产生如此多过去记忆的影像来。

“季兄，这……这史镜，好是神奇，不愧是大儒文宝啊！”

苏林回过神来，将史镜谨慎地端在手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儒级别的文宝。而且，听说文宝最高的等级便是大儒，再往上，半圣使用的都叫做神器了。以及国君的玉玺，也叫做社稷神器。

“季公子，这是季老贴身不离的史镜啊？季老这是……将它赐予你了？”

见到史镜，知府洪天章比苏林更加被震惊，因为他知道，这一面史镜从芝麻史圣季无常举人之后，就一直被贴身携带，从不离身，直到季无常成为半圣之后，也一直呆在身上，是最有望成为半圣神器的文宝之一。

可是如今，这史镜竟然出现在季雨的手中，足见季雨在季家的地位了。

“袁知府恐怕有所不知，爷爷如今对‘史’的理解，已经到了通透的地步。已然不再需要这一面史镜了，不假于外物。爷爷说过，史家还没有出现过亚圣，便是太执着于外物的帮助了……”

季雨款款道来，苏林听得一知半解，但是袁天章和洪离玉却都面露惊惧的骇色。

“这这这……这么说来。季老是要突破亚圣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若是成功，季老便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史家半圣了啊！就连那绝世史圣司马家的司马迁都未成达到这样的高度啊！”袁天章惊道。

而洪离玉见苏林一脸疑惑的样子，也小声地同苏林解释道，“苏林。史家儒士追溯历史，几乎都是假借外物，通过物品、书籍考证历史，从茫茫史册当中，寻找到真实的一面。芝麻史圣季无常以自己对历史求真务实的精神凝聚了这一面‘史镜’，是介乎外物和自我思想之间的一种方式，所以他比起其他的史家半圣更加高明。如今他连这一面‘史镜’都能够舍弃不用，便已经是无限接近史家亚圣的趋势了……”

“原来如此，这一面史镜竟然会是用纯粹的精神思想凝聚的？求真务实的思想？我怎么丝毫都看不出来？”

苏林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史镜，触摸的感觉和真实的铜镜没有丝毫的区别。根本难以想象是由虚拟的精神思想凝聚化作的。

“苏兄，没有错。这一面史镜是我爷爷秉直的‘求真务实’精神所化。所以，苏兄只需要注入你的圣力进入史镜当中，用史镜的光芒照在那刘顺财身上，一切真相便会大白！”

季雨微微一笑。解释道，“这不属于逼人说真话的‘口吐真言’，所以并不会违反圣殿的规矩。苏兄大可放心使用。”

“原来如此，那苏某就多谢季兄了！”

明白了史镜的使用方法，苏林对着季雨点了点头，然后全神贯注地用思想沟通史镜，紧紧握住。圣力一点一点地渗入其中。

苏林的思想一触碰到史镜，便似乎瞬间陷入了重重的历史幻象当中，犹如迷雾一样，找不到方向。

正当苏林一脸迷茫的时候，从史镜的深处，似乎传来了一阵洪钟般的声音。模模糊糊的。苏林根本就听不清是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是我现在的文位达不到使用史镜的标准，所以才会精神思想陷入困顿当中？”

苏林十分疑惑，思想陷入史镜当中的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什么都好像静止了，却又好像什么都在万千变化当中。根本不知道哪里是真，哪里是假。

“不对，如果童生不能使用史镜的话，季雨就不可能将史镜交给我来使用。这定然，是使用史镜的一种考验。像史镜这样大儒级别的文宝，应该是同写出镇国诗词一样，必须要理解了其中的思想，才能够使用……”

三种思维方式寻求突破困局的办法，苏林的智海当中便陡然出现了四个字，正是方才听到的“求真务实”。

“求真务实！方才离玉说了，这一面史镜是芝麻史圣以‘求真务实’精神思想凝聚的，那么……突破点必然就是要理解这四个字的含义了。”

找到了突破点，苏林便发现眼前的浓雾开始散去了一些，恍恍惚惚之间，能够看到更多的幻象，好像是天仁大陆发生过的诸多历史画面，在他的面前纷纷一闪而过。

“历史，真的是历史，假的亦是历史。史家手上的一根春秋笔，要如何求真呢？在种种谎言和掩盖篡改之下，去求真求是呢？”

看到那些真真假假的历史画面，苏林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思想是陷入史镜的困惑当中，也不再去寻求什么史镜的突破点。而是在智海当中，兴起了这样的思想疑问漩涡来。

而恰恰是这一道“求真”的疑问漩涡兴起的时候，同步带动史镜内的迷雾，巨大的漩涡，瞬间就将所有的迷雾席卷开来。苏林的思想直透入其中，一瞬之间，看到了四个金色的大字“去伪存真”。

“去伪存真？便是求真的答案么？在种种的谎言和掩盖之下，揭开所有虚伪的嘴脸，秉着一颗去伪存真之心，破开历史迷雾，直捣真相……”

心中掀起一阵明悟，苏林的思想便在史镜当中畅通无阻，整个人也晃过神来，回到了现实世界。

“去伪存真！史镜，揭开真相吧！”

在史镜内沉浸了那么久，但是实际上外界只不过过去一两息的时间，明白了“求是”的精神思想，苏林圣力狂涌入史镜当中，当即爆发出一股金色的光芒，将那刘顺财整个人笼罩住。

圣光反射，便在半空当中又拉起一道圣力荧幕来。历史重现，半空当中立刻呈现出冉世昌、吕通等人将这刘老头找来，密谋商量着陷害苏林的画面。

“快看……就是他们几个……和画面上的长得一样，就是他们密谋要陷害苏案首的……”

“打啊！这种人也配当儒士？”

“那是吕家的公子，对了……那个好像是……是京城冉家的公子啊！没想到他们出自名门，竟然如此心胸狭隘，阴险毒辣……”

“知府大人，必须对这种人治罪啊！”

……

铁证如山，史镜上呈现出来的虚拟画面，和公堂圣力卷宗上的一样，都是真实可靠的。只不过圣力卷宗类似录像机，是在每一个府县的公堂上都有记录下来的。但是史镜却是通过求真务实的精神，透过慢慢的历史长河，耗费圣力，找寻真相，重现历史的。

“竟然真的历史重现，揭开了真相？这……这史镜，不愧是大儒文宝啊！不……应该是芝麻史圣的‘求真’精神太厉害了！”

苏林看到半空当中的虚拟影像，也是十分震惊。圣力卷宗的影像是用圣力录制下来的，苏林还能够接受。可是这史镜就太逆天了，只要照射在刘老头的身上，便能够将与他有关的任何历史画面重现，这不得不让苏林感慨史家思想的厉害了。

“冉世昌、吕通、刘世民，如今铁证如山，尔等三人，还有什么话好说！来人，将他们给我拿下！你们串谋刘顺财，诬陷同窗苏林，等府试之后，本官会依法判审。”

知府袁天章一声厉喝，周围的举人捕头就一拥而上，将冉世昌和吕通三人给捉拿了下来。

“我……我是吕家的公子，我们吕家曾经是半圣世家，你……你不能那我啊！”吕通吓得双腿发抖，尖叫地道。

“不……你不能拿我！袁天章，我是国子监的学生，你拿我请示了国子监的祭酒老师了么？”

冉世昌见状，也面色惨白，挣扎着大叫了起来。自从看到季雨拿出史镜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事情藏不住了，如今真相大白，他也只好祭出国子监学生的身份来了。

“哼！就算你是国子监的学生，知法犯法，本官依旧能够依法将你羁押。改日送往京城，让国子监的祭酒亲自审判！”

袁天章冷哼一声，一摆手，几名举人捕头就将大吼大叫的三人给押进了府衙的牢房当中。连同前来捣乱的刘顺财等刘家人，也一同被府衙差役羁押了起来。

周围的百姓见到恶人们受到了惩罚，都欢呼了起来。这些百姓几乎都没有开智，所以在思考问题的时候，都显得十分浅显，也容易被人愚弄和煽动。不过，是非概念和善恶的理念，在百姓们的心中还是有一根准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