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 第416章 无尽心魔

  并没有回答对方的询问，栗天只是冷冷的望向杨一帆的身影，两人对持了许久之后，万霞门的长老也变得有些不耐，挥手之间，一柄火焰长剑凭空出现，而后带着一股毁灭般的气息，向着栗天劈来。

  当对手催动出法宝之后，栗天也发觉到一片热浪扑面而来，那种灼热的感觉太过真实，真实到仿佛下一刻就会尸首两分！

  虽然心中明悟这只是幻觉，可是身体还是下意识的做出躲避的动作，杨一帆这一击堪堪擦着栗天的身边劈下，一股灼热的感觉也瞬间袭上了栗天的心头。

  身形微微一颤，栗天低头看了看几乎被灼烤得焦糊的手臂，眼中一阵疑惑，这里分明是幻境一般的空间，为何会感知到那种灼热的痛感？

  疑惑并未持续多久，发现并未将栗天斩杀，杨一帆顿时脸色一沉，冷哼了一声，将火焰巨剑调转方向，闪电一般横扫而来。

  身体再次向后方躲避，不过栗天却发现自己的本体，速度实在太过缓慢，比一个凡人也根本强不了多少！

  惊惧之中，栗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火焰巨剑将自己笼罩，一阵痛入骨髓的感觉之后，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也袭上那颗淡泊的心头，不过眼前的空间却再次变幻。

  这一次，栗天是身处一座山谷之外，身边分别站着房升与郑书雪，还有三位盘云宗的同门，而半空中却盘旋着一只巨大的鹰类妖兽。

  剧痛的感觉没有一丝消散的迹象，栗天此时的心头也沉到了谷底，这次的景象是与房升众人第一次的历练之地，太恒山脉中的神秘山谷，而半空那只巨兽，便是中阶妖兽，金喙鹰。

  巨大的妖兽冷冷地盯着脚下渺小的修士，不久之后竟然在口中凝聚起一团雷光，在一阵恐怖的雷鸣声中，向着地面骤然轰来。

  如同一片雷网，地面上的修士们均都被罩在其中，当雷电就要砸到身前之时，身边的房升却一把将栗天推出了这片毁灭般的雷击。

  房升的全力一推，将栗天堪堪推出了雷网的范围，不过其他几人却全被这道强大的法术包裹，在一阵雷鸣声中，几人的身形也开始逐渐残破，最后化为一堆碎骨！

  友人的身死，将栗天直接骇在了原地，心魔境中的画面太过真实，就算明知是假，却也令他的心头浮现出一丝躁动，如同一颗嫩芽，只要心魔不散，就能长出一种极度的无助于彷徨。

  当眼前的同门均都身死之时，栗天的眼前也再次转变了画面，这一次，他站在一处雪域，而眼前，竟是另一个自己！

  惊骇转变为呼声，不过出口的却并不是人言，而是野兽般的咆哮，当栗天低头看到自己浑身血色的毛发之时，也终于记起了这片雪域，正是盘云峰之顶，血狸的栖息之地。

  眼前的身影渐渐露出一丝冷笑，另一个自己也开始催动出繁复的咒决，而栗天却发觉浑身无力，竟然无法妄动分毫，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血狸逐渐炼化。

  绝望如同一片冰冷的海风，将栗天完全包裹，到如今，这处心魔境的真实程度也在栗天心底生出一缕疑惑，当自己的身体在一阵扭曲消融之后，眼前也再次恢复于黑暗。

  渐渐蹲伏下好似没有了生机般的身体，清瘦的修士面色惨白，心头也泛起了深深的无力，以往经历过的那些过往，再次显露出不同的结局，而无一列外，都是无法改变的另一种残酷命运。

  对于几次不同的画面，栗天虽然明知那是幻觉，却在心底生出了一丝不安，而那丝不安也在这片寂静无声的漆黑世界中被逐渐放大，最后，清瘦的修士只觉得心脏开始了如同雷鸣般的跳动，连呼吸都艰难了起来。

  黑暗，恐惧的最初来源，也能将心底的畏惧扩散到极致，不过对于不畏生死的人儿来说，这份绝望般的恐惧还无法抹灭那双血红眼眸中的清明。

  蹲伏在地的身躯逐渐平复着心跳，当心头那些无力与彷徨正开始缓缓退去之时，栗天的眼前，也再次转换了画面，这一次，却是在一处荒芜的沙漠，远处是一座巍峨的巨山，山体上怪石林立，而山脚下，杀声震天。

  陨仙阵，万刃山。

  浑身遍布着撕裂般的痛感，而心神也几乎被摧残到极致，栗天此时的状况，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若是容他休整一时，倒还有恢复成原态的机会，不过这处心魔境，根本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眼前，是一身银甲的女子，长发飘摆，而眼中却汇聚着万般的不舍，在女子的心口，插着一只清瘦的手臂，那如同凶器般的单手，正在缓缓收回，随着血淋淋的手掌离开女子的身体，一颗淌着鲜血的心，也被其生生掏出！

  那是一副清瘦而残破的身体，弓着腰身，垂着头颅，那只血淋淋的心，也被其缓缓举到头顶，而后，抬起了那张扭曲得如同妖魔一般的脸孔。

  嘴角带着一抹阴冷而嗜血的冷笑，清瘦的身影并没有望向身前的女子，而是慢慢转过头来，神色诡异而古怪地看着身后的虚空，托起的手掌也开始渐渐合拢，将那颗痴情之心，生生捏成一团碎肉！

  不同于前几次，栗天此时如同一个外人一般，蹲伏在两人的身后，看着当年的自己，与那位生机渐尽的女将军，随着那颗心脉的破裂，栗天的心头好似也被刺进了一柄利刃，生疼而绝望。

  嘴角渐渐张开，想要呼喊着什么，却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而蹲伏着的身体也好像没有了一丝的力气，仅存的神智仿佛在此刻被人强行抽走，连一丝抵抗的念头，都无法生出。

  栗天此时的身影已经极其模糊，如同一个透明的人影，在绝望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在这段血腥而苦涩的画面之中，心底仅存的清明也逐渐涣散，慢慢消融。

  莫忆寒，栗天心底的悲凉所在，如今再次经历那场生离死别，清瘦的修士，也好似完全陷入了幻境，随着眼中的血色渐渐消散，对于现实与虚幻，仿佛再也无法辨清，就这样永坠心魔之境。

  眼前的景色已经变得模糊朦胧，不过那个残破的身影还依稀能看到轮廓，多年前的自己，此时带着嗜血的冷笑，竟缓缓抬起双手，分别插进女子的身体，在一阵血肉模糊之中，女将军竟然被渐渐撕开！

  浑浊的眼底，映上了这场残忍的幻象，而多此一举的心魔，也终会被自己的举动，惹来毁灭的屠戮。

  死气沉沉的眼底，突然泛起两点细小的红芒，被那股悲凉扑灭的血之烈焰，再次升腾而起，残忍的画面也终究将那份暴戾唤醒，与上次不同的是，在那双血海般的双眸中，却跃动着两点惨白色的异火！

  蹲伏的身躯开始微微的颤动，淡泊的心中却刮起了一片烈焰风暴，将那些无助迷茫，彷徨绝望，完全融化成虚无，只留下深深的暴戾，那是屠戮之心，只属于最为凶残的异兽！

  力量开始慢慢汇聚，神智开始逐渐复苏，带着阴冷的无边煞气，清瘦的身影挣扎着站起，而后一步步走向另一个，将银甲将军撕为了两半的自己。

  心魔的残暴，终于再次唤醒了沉眠于心底的暴戾，一双单薄的双臂也被缓缓举起，当走到目标的近前之后，栗天在另一个自己极度的惊讶之中，轻轻将双手搭上了对方的肩头，而后便是无尽杀戮的开启。

  “心……魔！！！”

  低沉而暴戾的咆哮，渐渐由无声变为惊雷，响彻这片诡异的空间，而后在一片血雨之中，另一个自己的身躯，被栗天生生撕碎！

  当自己的幻象被击杀的同时，周围的景致却豁然变幻了模样，没有了万刃山，也没有了漆黑的空间，栗天所处的，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周围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颗粒，如同一个个小巧的精灵一般，不过却被栗天身上的狂暴气息逼得向远处飘散，身边的数十丈内空空如也。

  远处的灰雾中，时而闪过一道模糊的黑影，看不轻轮廓，不过却能感觉到一种种贪婪的气息。

  这里，才是心魔境的原本面貌，空气中漂浮的颗粒也是一个个蕴含着记忆片段的精灵，当被其包裹，就将陷入永恒的回忆，如今醒来的栗天，眼中却只有一片殷红，而那片殷红中，携带的，是无尽的杀戮之意。

  既然逼出了心魔境的真容，那么想要自己恢复如常，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片世界里的心魔，完全斩杀！

  体内没有丝毫的灵力，道法灵宝也无法动用，在心魔境中，本体是以心念凝成，与心魔的战斗，也完全是以神智完成，若是心智强大之辈，将有机会把心魔全数绞杀，而一旦无法将心魔屠戮一空，就会像茗竹那般，整日里被心魔所扰，必须分出大半的心神抵御，境界再无法寸进分毫。

  现出真正形态的心魔境，如今只要强行凝聚心神，栗天几乎可以从心魔境中醒来，以储物袋中的衍阳草练成衍阳丹，灭杀这股元婴期的心魔，应该不算困难，不过清瘦的修士却选择了留在这里，以这身凝聚着全部心神的身躯，将心魔屠戮一空。

  并不是被妖性所控，栗天的打算竟然是这心魔境中几乎无尽的心魔，他要将这场屠戮，化为凝聚第四种天极之炎的契机，当心魔被本体的心神屠杀一空之后，第四种心魔之焰，或许将能炼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