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武 第四四零章 会否生出悔意

当建元帝带着一众从人返回望安城之际，脸色已难看到了极点。

他没有在东面一万二千里外找到龙阳的踪迹，反倒是后面西山北麓的霸武王陵又被人整个端了。

此战不但死伤了将近四千禁军，还有两位禁军大将，一位二品术师战死。

更令建元帝暴怒的是，这座霸武王陵也被人强行打破，里面的一切都被摧毁，楚铮与秦沐歌的尸体不知去向。

他身躯悬浮于霸武王陵的上空，眸光阴晴不定的看着下方的一片狼藉。

“自事发之际开始，有多少人进入这墓中看过？”

此时霸武王陵的内部，虽然被人大肆破坏，却还留下了许多痕迹。

比如九曲冥河阵的残存符文，比如这墓内充沛的煞力，又比如下方的那条暗河。

“陛下，臣率军赶至之时，附近就有不少江湖武修赶至，更有一些胆大包天之徒入内观察情况。臣极力捕杀，却因事发仓促，没有做任何准备，还是有不少人逃脱。”

在旁边回话之人，是大宁左金吾卫大将军，此人执掌皇林苑的防卫，是距离霸武王陵最近的禁军兵马。

他脸色凝重，抬头小心翼翼的偷看了建元帝一眼：“臣一面搜捕，一面严令左金吾卫诸军封锁护卫于霸武王陵周围，不得进入王陵十里范围。不过臣麾下还有一些部将，随臣入内看了现场——”

他心里滋生忐忑之意。

谁能想到形象英明神武，以任贤用能，爱才怜弱着称的天子，居然会做出这等事？

居然会将一位功勋赫赫，大宁五百年来最出色的大将军炼为煞尸！

左金吾卫大将军担心今日之事，会给他的部下带来杀身之祸。

他自己无妨，他的部下，却承受不住天子的杀机。

建元帝则眉头大皱，心里怒火更增。

不过既然有不少人逃了出去，那么事态就已无法挽回，杀人灭口无济于事，反而会坐实一些人的无端猜测。

他随后双拳紧握，语声凝冷：“朕竟不知，竟还有人敢打沐歌的主意，要借这陵墓将朕的无双大将炼为煞尸？真正是狗胆包天。

锦衣卫与大内直殿监何在？给朕查！这陵墓是何人督建，九曲黄河阵是何人布置？此事定需查个水落石出，给朕与北方将士一个交代。”

左金吾卫大将军心神一松，知道自己那些部属，算是保住了命。

他心中却在暗想，这世间谁人能瞒过天衙锦衣卫，瞒过天子，在霸武王陵中动手脚？

天子想要以这说法塞天下悠悠众口，怕是难如其愿。

建元帝此时却将目光，转向了天衙锦衣卫都指挥使笑红尘，还有大内直殿监掌印朱明月。

遵照与李长生的协议，原直殿监掌印‘奔逸绝尘’宗千流，已经于三月前正式卸职，前往北地军中服役。

此时的大内直殿监已经换了人。

朱明月此人，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然而他一身气度威势，却能与昔日的宗千流不相上下。

建元帝的眼神不满：“你二人，可有什么好说的？”

“今昨两日，连续两桩大案，臣等难辞其咎！”

朱明月抱拳躬身，神色肃穆：“内臣已令京城各地加强戒备，京城周边所有城镇山庄戒严宵禁，并由数位供奉术师联手以神器‘监天神瞳’监察望安城附近，三百里地域内的风吹草动都可感知。

另已抽调了一群大内二品高手随时待变，确保这些狼子野心的逆贼，再无法在京城附近犯案。”

笑红尘也面色凝然：“臣也已加强京城附近戒备，搜查一应可疑人等。然而兵法云‘久守必失’，臣正在极力搜寻那些贼子与星辰**师罗汉宗的踪迹线索。

此外还有那位使用‘卧雪神刀’的四品刀客，臣准备与论武楼联手，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清此人的身份。再就是陪葬品，此处陪葬的所有金银器物，都被他们取走。他们只要使用这些东西，就一定会留下线索。”

建元帝的怒火这才稍息数分。

他心里知道此事其实怪不得这两人。

这天下间无数高手，朝廷哪里能个个防范得来？

谁能想到‘星辰**师’罗汉宗，竟然会与楚家的余孽勾结在一起？

基本都是这些大高手犯案之后，朝廷才会调集力量侦缉追踪，直至捕杀。

似‘刀剑如梦’陆沉这种，朝廷至今都无可奈何。

此人还一直牵制着朝廷两位天榜级的战力，让他们无力他顾。

所以大宁太宗才想要天下禁武，将所有武道传承控制于朝廷之手。

可惜强如太宗也无法压服各方，仅是稍作尝试，就主动作罢。

“——除此之外，臣还想调查无极刀君楚希声！”

笑红尘的眸中闪现出了一抹寒芒：“据我师妹季芊芊的禀告，日前在幽州，楚希声曾经与神拳判官洗碧天，还有铁面判官罗阳有过联系。臣已确证过了此事，当时许多人曾经目睹。”

“竟有此事？”

建元帝神色惊疑，随后就平复了下来。

如果楚希声真打算与洗碧天等人勾结，应该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

不过此事查还是要查的。

“此事你需尽快查明，他们当时说了什么，楚希声见二人有何目的，又是怎么联系上的？都需查探清楚，不过也需注意影响，不要惹起事端。”

建元帝想到了李长生，不由一声冷哼。

如非是那个貌不起眼的矮胖老头，他现在就已高手尽出，将楚希声诛杀。

他随即抬手将众人挥退，独留国师禹昆仑在身边。

建元帝平复着心情，语声凝然的询问:“国师从过来之后开始，就一直在深思长考，可有什么所得？”

禹昆仑闻言当即抬起了眼睑，眸中现出一抹精芒：“我在想，这些楚家长房余孽打破霸武王陵的目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为夺取秦沐歌与他们少主人的尸身，让朕数年的布置付诸流水，未来会缺一超品臂助。

还想要败坏朕的令名，让朕与北方诸军，尤其极冰二州将士离心离德！他们说不定还知道朕，已夺取了二人的‘归一’与‘万象’。”

建元帝一声轻哼，含着无穷寒意。

只是接下来他却语声一转，眼神凝然：“不过朕却也感觉有点不对劲，他们其实只需拿走尸身即可，没必要破坏此墓。看起来像是泄愤之举，却又像是有意为之——”

这正是令禹昆仑不解的地方。

且他的神识之中，一直都在滋生警兆。

禹昆仑随后又抬起头，看向那轮位于天地之中的烈日。

他想起了那句在数十年前，突然流传于京城的谶言。

秦楚之好，日升西山。

这其中可有什么关联？

禹昆仑眯起了眼：“陛下，我需要梳理调查霸武王陵建造前后，发生于此地周围的一切异常现象。此外请陛下容我调阅最近几年来，刑部所有的案卷卷宗。”

※※※※

此时的楚希声正驾驭浴日神舟，飞行在返回西山的途中。

罗汉宗与铁狂人都留在京城，呆在楚凤歌在西山底下挖掘的那座洞窟里面，直到完成‘颠倒阴阳’之术为止。

洗碧天等人则被楚希声送到了云海仙宫。

接下来的数月时间，这些楚家旧部都会呆在此地。

他们这两年来都在躲避京西楚氏与朝廷追杀，还得寻觅各种机会为楚铮复仇，数百个日夜中一刻都没有松懈，精神时时刻刻都处于紧绷状态。

这种状态长久下去，肯定不利于他们的心境与修行。

哪怕是世间最好的神弓，也不能时时紧绷着弓弦，否则早晚会坏掉。

关键是大宁朝廷的力量还极其强大。

这些人只要在外活动，一定会被锦衣卫与大内直殿监寻到。

此时唯有云海仙宫，可以确保他们的安全，还能稍事休整，静修武道，舒缓心境。

楚希声现在头疼的，还是给铁狂人筹集‘颠倒阴阳’的材料一事。

建元帝给秦沐歌准备的陪葬之物算是比较丰厚的。

光金银之类就有好几百万，其余的器物也都是罕见的珍品。其中甚至还有两件二品兵器，整体价值将近三千万两魔银。

然而这些东西的整体价值，也不过是‘颠倒阴阳’材料的五分之一。

且这些器物暂时没法出手，目前只能存放于云海仙宫。

可既然他已在罗汉宗面前说了‘最多数日就会准备好所有术法材料’这句话，那就必须办到不可。

否则平白被人小瞧，也会让狂叔失望。

楚希声凝神想了想，还是双手结印，打开了‘神契天碑’的蓝色光幕。

“我已寻到三页《神戒》，八页《神律》。”

《神律》的页数，是比《神戒》多的。

毕竟惩戒之法就那么点花样，律法则必须严谨慎密。

不过两本书的力量却是差不多的。

楚希声还惊喜的发现，当他祭炼完了那些新得的‘神契天碑’残片，使用此物的消耗也大幅下降。

以前一颗价值万银的中品灵石只能发一个字。

现在却能发五个字。

这蓝色光幕中，瞬时就有反应。

楚芸芸：“何处得来？”

她发言之刻，也发现‘神契天碑’的消耗降了，却还是言简意赅。

问铢衣：“今日听闻京城附近发生两桩惊天大案，一是京西楚家别庄被屠灭，长公主龙阳被掳走，下落不明；

一是霸武王陵被人强行打破，抢走楚铮与秦沐歌尸身，又传说有人亲眼看见天子于霸武王陵内布下九曲黄河阵。不知这两桩事，是否希声所为？这些戒律二书残页，又是否与此有关？”

同在无相神山的计钱钱，也在看着字幕。

她心里微微纠结。

计钱钱断定这两桩案子，多半是楚希声做的。

她不由侧过头，神色万分复杂的看向了南面。

计钱钱在想着太师独孤守。

义父如得知此事，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楚希声向京西楚家与天子复仇，天经地义，是京西楚家与天子首先对不住他，将之活生生的逼杀活埋。

然而此事不合大宁法度，未必是太师愿意看到的。

且长此下去，主上他一定会成为大宁朝最凶恶，最强大的敌人。

届时天下危矣。

计钱钱心内不由再次升起一个她已想了很久的念头。

太师要想天下安宁，除非是换一个天子——

“详情以后再说。”

楚希声心想他还是很缺钱啊。

他看着问铢衣的这行字，忖道这又是几十万两魔银没了。

这要是在神契天碑上细说缘由，他的身家怕是得缩水百万。

“我已将《神律》残页存放于乾坤戒内，芸芸可从太虚盘中取出炼化，另有一封我父楚凤歌留下的遗书，芸芸可以一观。《神戒》残页则留于云海仙宫，铢衣有暇可以前往天宫祭炼吗？强化戒律之力。”

远在无相神山的楚芸芸，顿时脸色一沉。

铢衣——

楚希声后面的言语，更是让楚芸芸的柳眉紧紧一蹙。

“此外小弟急需钱财，还需要大量的术法材料。我已雇请罗汉宗，为我一位至交施展‘颠倒阴阳’之术，逆转生死。”

楚芸芸看到这里不由微一愣神。

楚希声说的这个‘至交’，想必就是铁狂人。

这次楚希声南下，主要目的就是为他这位狂叔。

楚芸芸的面色瞬时舒缓了几分。

对于铁狂人，她还是颇为认可的。

铁家兄弟两年前不但对他们助益良多，人品与气魄也都很不俗。

此人在楚希声心目中的份量也与常人不同。

不过铁狂人的事，却不好劳烦无相神宗。

一次‘颠倒阴阳’损耗的资财超过千万两神金，不是他们想从无相神宗借就能借得到的。

问铢衣：“我会将两份‘颠倒阴阳’的材料，五千枚上品灵石，二十套三品战甲，还有五万份修行皇道秘法的药物送至云海仙宫。神器无价，这点钱财远不及《神戒》残页价值之万一，希声勿拒。”

在极东冰城，问铢衣看着蓝色光幕中的‘铢衣’二字，竟是格外欢喜。

比得知楚希声寻到三页《神戒》还要高兴。

楚希声的精神一振。

一枚上品灵石相当于十万两魔银，或是一万两神金。

五千枚上品灵石，则相当于五千万神金。

这位问姐姐的手笔果然豪横。

还有二十套三品战甲也价值不菲，应该是给他那些旧部的，由此又可见问城主心细如发。

至于皇道秘法的药物，可以让他强化铁旗帮的战力。

此时铁旗帮虽能动用二十万战力可比肩州军的兵马，然而帮中修成皇道秘法的，还不足三万之数。

楚希声唇角微扬，正欲关闭眼前的蓝色光幕，却见陆乱离也在光幕上发言。

“我与若曦出来了！”

楚希声神色一怔，随即就想象着陆乱离双手抱胸，将小脸鼓成包子，看着光幕上文字的模样，不由哑然失笑。

他从乾坤戒中掏出几颗灵石捏碎：“乱离何时南下？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与乱离已有一个半月未见，念兹在兹，牵肠挂肚。急待与乱离一见，以解思念之情。”

在无相神山，陆乱离原本是气哼哼的。

这几人都当我不存在呢。

她看了楚希声的话，却不禁唇角微微一勾。

不过她发言的时候，语气却还是硬邦邦的：“我为什么要南下？干吗非得去见你？”

“乱离不是说了，出来后要与我切磋？”

楚希声早就顾不上银钱的损耗了，他忍着肉痛，又将几块灵石捏碎：“我这边急缺帮手，乱离可尽快南下。你我二人联手，定可横扫肥州。乱离可别忘了，你也是铁旗帮的舵主。”

楚芸芸已经看不下去了。

她先是抓住了袖中的逆神旗枪。

可惜人不在眼前，此物没有用武之地。

她只能关闭光幕，来个眼不见为净，随后踱步走到了天澜居的地下库房，来到那座保存于此的太虚盘前。

楚芸芸先是将那《神律》的残页取了出来，随后又从中拿出了一封通体紫金二色，朽蚀残缺到不成模样的信。

“楚凤歌？”

她看着信中的内容，眼神既有惊讶也有释然。

原来自己与楚希声的死而复生，竟是这个缘由？

此人确实才情横溢，竟然能瞒过天子与国师禹昆仑，布下此等手段，逆转他们二人的生死。

让楚芸芸最在意的，还是楚凤歌本有意向她示警，却不但没能让她警觉，反倒引发天子与国师警惕一事。

由此可见她身边最信任的两个至亲，早在数年前就已生出了叛意。

这令楚芸芸心内苦涩无比，只觉浑身发寒。

如非是楚凤歌，她现在不但尸骨已凉，最多再有一年功夫，就会被炼为煞尸。

自己欠了楚家父子一条命。

随后楚芸芸就看到了最后的一段文字。

‘说来太子殿下曾经与我戏言，欲将他未出世的幼女许配于你——’

楚芸芸眸光微凝，随后就一声轻叹，将手中的这封残信，又存放入‘太虚盘’内。

她想这对父子，都挺狡猾的。

楚希声对楚芸芸的想法一无所知，他解决了钱财这个当务之急后，心头顿时松快了数分。

不知是否心情甚佳的缘故，他驾驭这艘浴日神舟时，也感觉得心应手，如臂指使。

从云海仙宫到秀水郡，楚希声仅仅用时不到一个半时辰。

楚希声在抵达西山镇之前就收起了浴日神舟，一路飞回了楚家大宅。

他没有刻意避让他人，只以睚眦刀意反射一切视线与灵识，一路安然无事的返回大宅后院。

此时楚希声的化身，正在这后院大堂中处理帮中事务。

房间里除了铁笑生与陆九离之外，堂内还多了一个老熟人。

——那正是秀水郡锦衣副千户曹轩。

这家伙算是比较倒霉的，与楚希声相识两年来，不但官职没有晋升，反倒是被降职到了副千户，以戴罪之身统领秀水郡千户所。

不过此人的修为倒是提升了，功体分明已入四品下。

这曹轩的武道天资其实不弱。

如果没有一定的实力，不会被地衙锦衣卫委以重任，执掌秀水千户所。

除此之外，屋子外面还等着一群人，正是狂剑风三为首的一群三品大高手。

挽风轻，孤明月，丹雪菲，笑狂龙，霸天来，锋连城六人全都在列。

这几位应是完成了他下达的那些任务之后，前来复命的。

楚希声四面扫望一眼，就从后门走入进去，与自己分出的化身融合为一。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便连堂中近在咫尺的曹轩也没有察觉丝毫异样。

就在楚希声坐定之刻，他蓦然间心潮涌动，感应到自己‘诛天刀’的晋升秘仪，已经完成。

楚希声的瞳中，顿时现出了一抹精芒。

他的‘诛天刀’秘仪，完成度也极其之高。

楚希声感应到了那诛灭之天规，正环绕于他的体外，与他呼应共震，近乎水乳交融。

这也意味着一件事。

被他埋在地下的龙阳母子已经死亡。

楚希声唇角微扬，原本就很不错的心情更加愉悦。

他开始翻阅起了自己分身的记忆，尤其是他代为处理的那些公务。

楚希声彻底放下了心。

这具分身的人格记忆与他一致，对万事万物的判断，也一般无二。

是故他对所有帮中公务的处理也大差不离，就是死板了些，缺少变通。

好在边上还有铁笑生二人帮衬，一切都很完美。

楚希声随后斜睨了旁边坐着的曹轩一眼，忖道此人不妨先晾一晾。

曹轩的来意，他用脚跟都能猜到，暂时不用理会。

“来人，去请诸位护法客卿入内！”

此时堂中的铁笑生与陆九离，都眯起眼，意识到楚希声本体已经回归。

被楚希声留在这里，正趴在角落睡大觉的白小昭与小平头也同样抬起头，往主位上看了过去。

而就在须臾之后，外面一群人都鱼贯行入。

狂剑风三当先进来，后面则是‘一棍定音’霸天来。

他遥望着楚希声，随后就神色粗豪爽朗的一拱手：“旗主，霸某幸不辱命。秀云郡虎爪分舵抗拒帮规，不愿听从刑堂处置，意图顽抗，霸某已将虎爪分舵自舵主以下所有高层五十七人，全数斩杀！”

虎爪分舵原为地方上的虎爪帮，也在数月前投效铁旗帮，改名虎爪分舵.

这虎爪分舵上下人等，其实是比较顺从的。不但每月的份子钱都缴足，总舵有什么差事，也尽心尽力的去做。

唯独有一桩事不该，虎爪帮以前私下经营兵器走私的生意，在加入铁旗帮之后，竟也没有结束。竟将大量的兵器，出售给了云梦大山内部的妖族。

此时锋连城也大步走入进来：“锋某也不辱使命，潘家潘建业与潘建家皆已伏罪！此外锋某擅自做主，召集广陵郡一应帮众前来观刑，当众斩杀二人。”

他冷眼看着楚希声，忖道此时的潘家，定已恨铁旗帮入骨！

不知楚希声得知此事之后，会否生出悔意？

此时的楚希声却觉体内蓦然一炸，他的神源无相功正在急速运转，与天地间的混沌无相之法勾连交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