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武 第三九八章 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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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仙傀阁’返回的时候，楚芸芸与问铢衣虽是并肩而行，彼此却没有说一句话。

二人都神色默默，毫无闲谈交流之意，气氛凝冷尴尬。

楚芸芸幼年确曾将问铢衣视为偶像，对这位曾与血睚刀君分庭抗礼的女中英杰深深崇拜。

不过人是会变的。

二十年后，她的偶像就在眼前，楚芸芸却已心境大变。

她对问铢衣非但没有半点敬慕之心，反倒有了极强的警惕防备。

这警惕防备包含着方方面面。

以至于在二人同行之刻，楚芸芸一直握着袖中那根牙签大小的‘弑神枪’。

不过楚芸芸还是分出一点心思，想着方才在仙傀阁看到的情景。

神鳌确实死了，他将自生绝大部分的元神，封印在了一块养魂木内。

那养魂木年份很足，应该是先天之物，是在盘古‘开天辟地’之前就已诞生的东西，极其珍贵。

因此之故，神鳌散人的魂体保存的很完善。

不过神鳌散人之所以在三千七百年后还能保持思维，是因他将自己的大脑炼造成了一件法器，将之存放于一个存满绿色溶液的水晶罐里面保存。

这法器大脑还通过各种皮质包裹金属丝线，控制着云海仙宫内的众多傀儡。

这个法器大脑完全继承了神鳌散人的记忆，思维与意志，可要说他是‘神鳌散人’，那也未必然。

不过她们倒是可以放下对神鳌的担忧。

这位准备的复生之法，并非寄生夺舍一类，确实对陆乱离无损。

那确实是上上等的法门，夺天地之造化，远强过他们兄妹的‘六阴还魂咒’；

楚芸芸的眉心又微微一蹙。

那个在三千七百年前找到神鳌散人，给与他三件神器，又教授神鳌这一神奇法术的大能，究竟是什么人物？

还有那什么真门与阐门，他们为何要争夺‘神契天碑’？他们又可曾涉入两年前，她那场生死大劫？

记得两年前她奉诏返京的途中，先后接到了阐真二门的请帖，这绝不是巧合。

就在楚芸芸思绪发散之际，问铢衣忽然开口：“看得出来，秦大将军对我有很深的敌意。”

楚芸芸当即柳眉一挑，侧目看着问铢衣：“这敌意从何而来，问城主应该知道缘由。”

她想起了浓雾中，问铢衣强吸楚希声血液的那一幕。

楚芸芸首次意识到，自己原来也有舍弃不下的事物。

自己竟然能够为一个男子，心境波澜到这等境地。

她的妹妹秦夕颜从小时候起就喜欢拿她的东西。

楚芸芸平时教训归教训，却从不真正生气。

她以为自己是大方大度，又兼宠溺妹妹。

现在想来，可能只是她对那些东西不在乎。

问铢衣闻言，不由捏紧了拳头。

她心里涌起一股羞惭之意，万分的不自在。

问铢衣甚至不愿与楚芸芸对视，直望着前方道：“不管如何，你我分别执掌戒律二书，最好是精诚合作为上。阁下咒毒缠身，修为未复，无法全力应敌。

问某这边也是一样，这一身太阴寒元，能不用就不用。这戒律二书，对你我而言，其实是个不错的助力。”

传闻中的霸武王骁勇善战，有勇有谋，应该知道合则两利的道理。

楚芸芸神色澹然的收回视线：“我会尽快炼化《神律》，只要城主的敌人与我方无关，城主但有所请，我这边都不会拒绝。”

在楚芸芸移开目光的一刻，问铢衣的心神大松。

她脸上却因面甲之故，一点异色不露。

问铢衣假装澹定的微一颔首：“我这边也是一样，只要我还执掌《神戒》，定会全力支持你的律令言灵。还有，我在这里最多待五天，五天之内，你我之间需得通力合作，完善仙宫之中的诸般法禁。”

云海仙宫因神鳌散人的法器大脑维护修缮之故历久弥新，保存的非常完善。

她们两人要补充的，是宫中的戒律天刑，进一步增强仙宫的防御能力。

楚芸芸与她都是近神高手。

《戒律二书》在她们手中的威力，与无主状态时是截然不同的。

楚芸芸再次点头。

她知道问铢衣留下来的真正缘由是什么。

这令楚芸芸尤为恼火。

不过问铢衣现在所言之事，无论对她还是对楚希声，都大有好处。

楚芸芸没道理拒绝。

“还有那仙傀阁。”

问铢衣继续说道：“仙傀阁确能制造云海力士与云海剑傀，不过神鳌散人留下的宝库中，并无关键的‘星辰源石’，需得我们自己投入。不知秦大将军可有打造云海剑傀与云海力士的计划？如果没有，这些产量先让与我如何？”

楚芸芸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星辰源石是神鳌散人炼造傀儡的必须之物，不过神鳌散人的库藏中却没有，应该是已被他消耗殆尽了。

云海力士的整体实力在五品上，对于高手如云的极东冰城来说价值不大。

问铢衣真正看上的，应是云海剑傀。

云海剑傀战力三品，整体实力远不及地榜。

不过这种傀儡融入了神鳌散人的封印术，只需四具结合一体，就可以越阶战斗。十二具联手，可与大多数一品抗衡。

这种傀儡，对于极东冰城来说，都是个不小的补充。

云海剑傀需要三个月时间才能炼造完成，不过同时可以炼造两具。

楚芸芸都很眼馋。

可惜她与楚希声毫无积蓄，手中没有‘星辰源石’，只能干看着。

“多谢——”

问铢衣正说到这里，忽然间神色微动，看向了前方。

她们已经能看到神云楼前的那片黑石广场，也看到了楚希声与陆沉的交手。

问铢衣拧了拧眉，身影飞空闪现，须臾间就落在了广场上方。

她手握住了太初冰轮的剑柄，凝神观察。

陆沉大概是在指点楚希声的刀法，还非常的认真。

唯独这位的下手稍稍重了一点。

问铢衣握剑的手松了一送，又紧了一紧。

她不知自己该不该出手干涉。

问铢衣实在看不下去，却又知自己的身份不太合适。

最适合出面的是楚芸芸。

不过这位‘横绝万古，碧眼军督’飞身抵至之后。却背负着手，漠无表情的看着两人交手，对于楚希声身上的伤势似完全不以为意。

刀剑如梦陆沉的目中，差点就喷出火星。

他不但没有平息雷霆之怒，反倒越来越恼火。

陆沉已经意识到自己上了这竖子的恶当。

楚希声对乱离如果没有一点企图，何必挨他的刀？

正因他对乱离有着想法，才会咬牙承受他这顿毒打。

这杂碎其心可诛！

这场切磋没法让这竖子知难而退。

相反的是，楚希声以后更可明目张胆的对他的爱女下手！

陆沉还感觉到周围三个女人，三种不同的武意，正在遥锁着他。

这更让他怒上加怒。

陆沉恨不得下手再重一点，直接噼了这杂碎！

不过此子在武道上的天赋是真的好，远超常人。

在同等的力量真元下，陆沉越来越难以将他压制。

楚希声破解他梦幻之法的速度越来越快。

这家伙一开始被他戏耍的晕头转向，现在却能应对的有模有样，与他打的有来有回。

陆沉为他编织的幻术与梦境稍稍敷衍一点，都会在顷刻间被拆穿。

就在陆沉琢磨着是否该多用一点气力，再认真一点的时候。

他听见了陆乱离的声音：“爹？你们在做什么？”

陆沉抬起头，发现陆乱离正从神云楼的楼顶探出脑袋，往下面张望着。

他心里暗暗一叹，立时收刀入鞘。

陆沉忖道此事终究还是得怨自己，这两年他一门心思都扑在谋反大事上，对陆乱离不闻不问，以至于这小贼趁虚而入。

其实年前他就该警惕。

‘阳炎神眼’旭日东那时就曾对他提过这少年，说乱离可能喜欢上了这个无相神宗的后起之秀，一直与之纠缠不休。

不过旭日东可没说这小贼，是一个人渣败类！

“没什么。”

陆沉神色从容的背负着手。

他眼如刀锋，似能在顷刻间把楚希声剁成十七八段：“此子向我讨教刀法，我便随手指点一二。”

楚希声脸色微黑，忖道我是脑子进水了才会主动向你讨教。

不过此刻他还是暗舒了口气。

他从来没经历过如此艰难的战斗。

那感觉有点像是楚芸芸教他无极神斩，让楚希声无所适从。

不仅仅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不可捉摸。

陆沉一个抬步就会让他陷入幻境，一片刀光反射，就能让他入梦。

只要楚希声挣脱幻梦的速度稍稍慢一点，陆沉的刀就会在他身上开出一个洞，血溅数尺。

幸在对方还是手下留情，没打算把他砍死。

楚希声神色感激，语声至诚的朝着陆沉一抱拳：“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晚辈受益匪浅。异日晚辈刀法大成，再向您讨教。”

陆沉原本已御空而起，往神云楼的楼顶飞去。

他闻言之后又眯起了眼，冷冷的朝着楚希声盯了过去。

足足一个呼吸之后，陆沉这才继续拔空往上，飞入了神云楼顶。

他们父女久未谋面，确有许多话要说。

此时燕归来凝声开口：“希声，能否寻个地方，谈一谈神云楼后续之事？我们逃出云海仙宫之后，一直担心你们的安危，却未曾想，你们居然能最终胜出，拿下神鳌散人的传承。”

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楚芸芸，是霸武王秦沐歌！

只是此间人多耳杂，不是说话之地。

燕归来甚至刻意不去看楚芸芸，以免被人发现异常。

楚希声猜到燕归来想说什么，他微微一笑:“没必要这么麻烦，芸芸现在掌控《神律》，言出法随。我看GUI头那边就不错，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燕归来当即往南面看了过去，随后满意的微一颔首。

在这座霸下巨山的龟首顶部石柱林立，周围视野开阔，确实环境极佳。

※※※※

片刻之后，燕归来，楚希声，剑藏锋与楚芸芸四人神色各异的飞落在霸下GUI头的山石林中。

宗三平，方不圆，任笑我，叶知秋等人却都奉燕归来之令呆在石林外围，没有靠近。

他们都颇觉好奇。

剑藏锋的神色有异，燕归来则是郑重其事。

这显然是有事发生，且是一件是让大长老燕归来都要慎重对待的大事。

不过剑藏锋不肯说，燕归来也没有告知他们究竟的打算。

众人都知门规戒律，不敢主动打探。

他们只能在心里猜测，难道是与陆乱离拿下云海仙宫有关？

方不圆神色微动，闪身来到了舟良臣的身侧，他脸上堆满了和善的笑容：“良臣老弟，能否与我说说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王东天与苍海石，那是何等层次的大高手？问铢衣更是武道近神，你们是怎么把他们拿下来的？”

舟良臣看了方不圆一眼。

他想这方块大胖子对他还不错，无论是之前的时之秘境，还是云海仙宫，都对他很照顾。

问题是不能说啊。

他不能说自己主上的妹妹——不是！应该是夫人，她竟是昔日的天下第六，‘横绝万古，碧眼军督’秦沐歌！

“总之一言难尽。”舟良臣斟酌着言辞：“怎么说呢？这次能拿下仙宫，全因我家主上能力卓绝。”

应该，也能这么说吧？

他舟良臣虽然愚纯，不过还是能看明白几分形势的。

这次能拿下云海仙宫，楚希声确实居功至伟。

否则那位‘一剑倾城’不可能轻易妥协。

方不圆眉头大皱，这家伙的回答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

他换了一个问题：“是否与那位神秘高手有关？”

舟良臣当即摇了摇头：“我不能说。”

他自以为自己口风很紧，方不圆却已现出了然之色。

方不圆随后就转过身，看向了不远处的石林。

楚芸芸就是那个神秘高手？她究竟是谁？

楚希声绝不可能有这么牛逼的妹妹。

石林之中，楚希声正手按着刀往外看，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态。

燕归来则面色凝重如铁，勉力平抑着胸中起伏不定的心绪。

“楚师侄，刚才剑藏锋与我说——”

楚芸芸却没有等他说完，径自抱拳微一拱身：“无相弃徒秦沐歌，见过燕师叔！”

燕归来的手顿时微微一颤，脑袋里面则像是过了电，所过之处一片麻痹。

他看着神色坦然，落落大方的楚芸芸，眼神还是无法置信：“你真是秦师侄？可有凭证？”

燕归来说出这句话之后，就暗骂自己愚蠢。

霸武王的武道天下无二，无人能够冒充。

她有这等近神之姿，又何需假冒他人？

楚芸芸则自嘲一哂：“我死而复生，连家传的归一血脉都被夺走，陪葬的诸多物品印信也不敢拿取，生恐惊动守陵之人。不过——”

侧过头看向了楚希声，看着他身边悬浮的血睚神刀，随后抬手一招：“它应该可以给我作证。”

血睚神刀顿时一声嗡鸣，竟在此刻弃楚希声而去，飞到了楚芸芸的手中。

楚希声见状一阵发愣，随后唇角抽动。

血睚神刀的刀灵似乎更喜欢楚芸芸。

可她明明已失去了‘归一’血脉，已经没法再修出完整的神意触死刀。

这刀简直毫无刀品，勾三搭四，朝秦暮楚！

楚芸芸则神色爱惜的手抚着血睚神刀刀身，眼中现出了一抹愧色：“对不住，我让你失望了。”

不过她将另一个能够继承血睚传承的人选，送到了血睚神刀的面前。

“你真是秦师侄！”

燕归来一声呢喃，神色竟一阵恍忽：“不对！按照我无相神宗的规矩，你现在可领太上长老一职，我应该唤你师妹。”

真的是霸武王秦沐歌！

那个天下第六，横绝万古，碧眼军督——她回来了！

燕归来恍忽了片刻，随后一股岩浆般的火热情绪，就从胸中涌出。

十余年前秦沐歌被迫退出无相神宗，一直被他视为奇耻大辱。

那一年，他与那些敌人奋死搏杀，在海面上转战三个日夜，拼尽全力护持铁山秦氏。

最终却还是功亏一篑，被那些人得逞。

两年前得知秦沐歌暴毙于京城，燕归来怒恨震惊之余，也觉万分遗憾，暗恨自己无能。

现如今，这个无相神宗数千年来最出色的弟子，最大的遗憾——她回来了!

“师叔还是唤我芸芸，或者沐歌，我怎敢与恩师并列？”

楚芸芸摇了摇头。

燕归来要比她师尊‘天下封刀’素封刀小十岁左右，却还是一代人。

她随后语声坚定道：“我已归来，愿再入无相神宗门墙之下！”

她感应着脑海内的那枚无相神印。

那是数月前宗门开山大典，她以术法院内传弟子的身份，与众多新入门的弟子，入无相神宗祖师堂参拜时凝聚的无相神印。

不过这是属于楚芸芸的。

楚芸芸眸光复杂，心意却坚如磐石。

这一次，她不会再轻易放弃了。

她欠恩师，欠无相神宗的债，也必须要还！

“好！好！好！”

燕归来心绪竟已激动到语无伦次：“你师尊若得知此事，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这十余年来，我曾无数次想，当时我的量天剑若能往上再修一重，结果一定会大不相同。你父亲如果能多看到一点希望，未必就会向那些人妥协。”

他转头看着剑藏锋：“可将此间之事，尽快通告你的师尊。”

此时他稍稍犹豫：“暂时只告知他一人即可，你师尊会做妥善安排。”

剑藏锋说秦沐歌可以在五品阶位，与问铢衣分庭抗礼。

可见秦沐歌入京之前，一身修为战力达到了何等境地。

也可由此想见，那些令秦沐歌暴毙身亡的势力，是何等的强大。

“弟子遵令！”

剑藏锋躬身应诺。

他早就通过无相神印，把消息传递回去了。估计这个时候，李长生已经收到了消息。

不过他明白燕归来的意思。

燕归来想让他传递的消息，是‘燕归来亲自验证，楚芸芸确系秦沐歌’一事。

“让你师尊将我们库房里面，所有有助于解毒解咒的天材地宝送至此间！对了，殿下她还没有法器，一身战图应该也被洗去了，让他从库存里选一套好的送过来。尤其战图，需宁缺母滥！长老院与度支院如有疑问，推到我身上便是。还有，再寻一个合适的房间，让方不圆与三平一起布置一座灵阵！”

燕归来说到这里，却发现楚希声站在那里没有动。

他不由眉头一凝，眼神不满的向楚希声看过去：“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去！”

剑藏锋要传信给李长生，这找房间与灵阵的事，只能交给楚希声办。

燕归来忽然发现，楚希声那张俊美的脸，似乎也没那么可爱了。

这小子木得很，一点机灵劲都没有。

楚希声一阵发懵，连忙御空而起，飞往石林之外。

燕归来随后面色凝重的看着楚芸芸：“藏锋你把那两把剑给我，我来助她拔除一些咒毒，助她重塑功体。”

楚芸芸的体内是神咒神毒，凡人无能为力。

不过他修为二品上，量天剑也已修到了二十二重，借助两把圣剑之力，还是有能力助秦沐歌拔除些许咒毒。

楚芸芸莞尔一笑，随着含着无限感激的朝着燕归来一礼：“弟子谢过师叔！”

与此同时，李长生正在道一殿内处理公务。

不久之前他闭关将近半月，宗门积累的事务积压成山，各种公文推了足足一丈多高。

李长生不得不施展分身之法，一人化身为七，各自处理一摊事务。

“西域灵州十七世家联名求请在灵州建造武馆？当地百姓与武修皆仰慕无相神宗的武学？难办啊，眼见这天下暗流汹涌，或有一场大乱，这么多钱投入进去，怕是要打水漂。不过这可是都天神宫的地盘，机会难得——”

李长生的主体正咬着笔头，想着此事该如何处置的时候，却见祖师堂方向一道灵光闪耀而至。

李长生微觉诧异，是谁这么舍得，不惜损耗大量善功，使用无相神印通信？

莫非是为云海仙宫之争？

先前燕归来已经告知于他，云海仙宫之争已接近尾声，他们一队人已经被迫退出仙宫。

算算时间，那场传承之争应已结束了。

就不知楚希声他们胜负如何？生死如何？

他抬手一摄，将那团灵光抓在了手里。

当李长生凝神感应，随后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定定不动。

因心情过于激荡之故，他那六具化身都‘篷’的一声消失无踪。

而就在足足五个呼吸时间之后，李长生蓦然剑意勃发，一股恢弘罡气直冲霄汉。

李长生在血气罡力的助推下，不自禁的浮空五尺。

此时他仍无法宣泄情绪，竟蓦然发出了一阵哈哈大笑，赫然声传百里，震荡千山。

整个无相神山，竟然都随着他的笑声微微晃动。

这使的无相神山内的所有外传，内传，真传，长老与大长老们都停下了手边的事，纷纷眼神错愕的看向道一殿方向。

他们都在想这个李面团是怎么了？

他吃错药了吧？什么事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