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意志 第四百零五章 野心

希尔被带进了一个小隔间。

神选者教团并没有牢房，它的建立者从未想过教团需要关押某人，或者说没有人能想到一个起初只有几个人的小组织能够壮大到今天的地步。

将希尔送来之后，押送她的人很有眼色地选择了离开。

“希尔、希尔、希尔。”大主教连道三声：“你和他们一样，从教团成立之初，就在这里了。”

他自认为是一个念及旧情的人，经过了数年的洗礼，最初的成员现在都成为了备受敬仰的神选者，唯独希尔，每当他提出让她“晋升”的提议，都会被她委婉地拒绝掉。对权力、财富、地位不抱兴趣，甘愿承担普通教众的角色。

也只有这个小姑娘。

每当自己望向她时，看到的不是野心，亦没有一手教团建立至今的成就感，他就像是突然间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他和几个来自孤儿院的孩子，梦想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在这个充满恶意的城市里出人头地。

那个时候，如果有人告诉他，他有一天能成为这个城市时最大势力的大主教，恐怕连他自己也会把对方当成疯子，而一路走来的不真实感让他偶尔也会疑惑这究竟是不是一个漫长而美好的梦境。

但恍惚终究只是暂时的，当他看到空无一物的祭坛，以及不翼而飞的圣器，大主教意识到自己的野心似乎正在远去。

“你说我偷走了圣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希尔满脸疑惑。

自她回到教团之后，并没有踏进安放的圣器的房间半步，她大半天的时间都和新加入教团的教众待在一起，为他们讲述关于《北欧神话》的故事，所以她的第一反应是，大主教是不是搞错了。

“你没有偷走圣器。”大主教摇了摇头：“偷走圣器的人是贝尔。”

但是贝尔失踪了，作为教团最强的神选者，只要他想藏起来，别人便无法找到他，所以大主教决定采取“曲线救国”的方式。

“贝尔？这里面一定存在着误会。”希尔下意识地为贝尔辩解起来。

她了解贝尔，并且敢断言，没有人比贝尔对教团更加忠诚了。这些年来，虽然日常生活已经逐渐脱离教团，但是他的一切行为却依旧以教团的利益作为核心：“贝尔绝对不可能背叛教团。”

“当初，让贝尔离开教团，去世俗学校的人是你。”

大主教开口说道。

回想起来，那件事便是万恶之源，自那之后，贝尔便越来越难以掌控，因为……他逐渐了解到了真实的世界，而不再仅限于教团这个充满虚幻的集合体。是的，作为大主教，没有人比他更有发言权了。

诸神并不存在，他们所侍奉的只不过是为了吸引别人加入的说辞罢了，真正具有不凡力量的，是贝尔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几个圣器，借助圣器的力量，他们最终拥有了掌控运势的能力。

“闲聊就到此为止吧。”阴影中传出来的声音打断了大主教的话，希尔循声望去，发现一个穿着略显暴露的女子背倚神像，半个身子藏在阴影之中：“我们要找的人是贝尔，不是这个丫头。”

“她是谁？”希尔立刻警觉了起来。

很显然神像下的女子并不是教团成员。

“她是谁不重要。”大主教摇了摇头：“你只需要知道，是贝尔背叛了我。”

在此之前，他或许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贝尔私自带走圣器让他恍然大悟——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获得了超越常人的力量，而唯独他，什么都没得到。沈络关于精神力的言论让他嗤之以鼻，圣剑-古拉姆是教团的运势之源，在他看来，根本就是贝尔将他不知从哪得到的力量分给了他的朋友们，唯独将他排除在外。

而现在，就连大主教的地位也岌岌可危了。

“想把贝尔引出来方法只有一个。”大主教看向了希尔，表情刹那间阴沉了下来。

他知道希尔没有错，她只是个单纯的普通姑娘。

但是在政权相争之时，牺牲在所难免。

真正的绊脚石是贝尔，那个叫沈络的人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如何获得力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力量本身，即便失去了操控运势的能力，只要有其他方式取而代之，他的心血便能一直延续下去。

沈络关于这件事的解释简单明了——药物。

他所能提供的药物能在一定时间内赋予人类力量，它的诱惑力甚至要比改变运势更强。在心里有底的情况下，他需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清除眼前的障碍，曾经倚仗的力量已经不知不觉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希尔，力量这种事就和信仰没什么两样，画饼充饥，聊以**，我已经厌倦这种生活了。”

大主教摇了摇头。

眼前的景象让人不胜唏嘘，起初，他从未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取得如今的地位，可一旦获得了地位，体验过权力、财富所带来的好处，他也就越害怕失去它。他渴望的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而不是空洞的信仰。

希尔转身欲逃，却发现退路已经被封死了。

挡住门口的是一排身披银白铠甲，手持长枪的队伍，队伍全部由女性组成，看到来者，希尔的心情瞬间坠入谷底。

“她是盗取教团圣器的罪魁祸首，将她带去石碑前让诸神审判她的罪行。”

“我没有！我是被诬陷的！”

希尔大声反驳，不过任何反驳和挣扎都是徒劳的，很快有人摁住了她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她连腰都无法直起。

接下来，只要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就可以了。

“贝尔，一定会来救她的。”

神像下的女子不置可否，她整个过程没有发表任何关于自己的意见，野心、背叛、牺牲，她静静地目睹了这场闹剧，虽然她不知道沈络为什么对那个叫贝尔的能力者如此感兴趣，但既然来了，就要确保完成命令。

监狱岛失败不能重演了。

“不过那个叫贝尔的小鬼不太好对付……”

“不必担心我们，你只需要让他现身，至于怎么对付他，由我们来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