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清 第4章 李家的前史

第一更

李家其实也是平房，一个修整过的胡同，应该是后来搬来的，这在一百多年前，连有钱人住的都不算。不过呢，李家应该是有钱的，门口是朱红的大漆，门脸也是尽量复古了，但也只能说是尽量了罢了。

以青妤此时的眼光看，修这房子的师傅应该不超过五十岁。

按了铃，大门上竟还有个小门，也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出来的是个小保姆样的人。

“嫩找睡？（你找谁）”

青妤点头，河南的，朝廷的汉官里有河南的，口音她熟。对她一笑，“我姓郎，来喝药的。跟老爷子打过电话。”

那保姆忙点头，“是，叶叶菜学郭（爷爷才说过）！”

“要说普通话。”后面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对保姆无可奈何的说道。

“是，叔叔！”小保姆脸红了，她显是会说，不过爱忘。

“郎小姐，家祖正在等您。”

“打扰了！”青妤对他点头致意，不过没有称呼。她还真没法称呼，香芹的子孙，她能称呼啥？

从小门进去，她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有点抽，不过最终，她还是算了。这不是官宅，没留出边门来，此时，让她说，门开的不对，人家得把房子推倒重建。

“有什么不对吗？”李中有点不自然了，来这房子的人，还没人会回头注意门的。

“没事，我从国外回来，见得少。”青妤笑了一下。

李中也是见过不少人的，御医世家，虽说到了八十年代，他们家才真正的安稳下来，拿着国家补偿的钱买了这宅子。终于也就在这京里好好的扎起根来，但看这不到三十的假洋人，其实也能看出，她还真不是那不懂的。

“这是后来买的，老宅子分家了几代人，民国初年就卖了。”李中还是轻轻叹了一声。

“不卖也拆了。”青妤倒也不客气。

李中一想也是，笑着和她一块进了正堂。正经的几进四合院，第一进其实就是个走道，门开在侧边，正堂都是二进了。

但现在，也不能深究，一个正中的大门，也没个照壁，两边就都是倒座房。一个小小的院子，房子前头也没有回廊，看着真的挺寒酸的。

正房的老爷子正在左边的房间里，正常的来说，这种房子一般都是坐北朝南，一般书房都在东边，取自万般皆下吕，惟有读书高的意思。但这儿显然不是了。所以只能用左右来区分。

青妤对老头点点头，坐在了病人的位置上。把手放在脉枕上。

老爷子轻轻的把三个手指放在她的手腕上，好一会儿，才对她笑了一下，“姑娘，能让老朽的长孙为您号一次脉吗？”

“当然！”青妤笑了一下，移了一下手腕，把自己的手腕给了坐在老爷子边上的李中。

李中擦了一下手，才把自己的手指放在她的手腕上，想了一下，“郎小姐，能伸出您的右手吗？”

青妤笑了，把右手伸出。李中至少号了五分钟，才收回了手。

“看来您再吃几付药就可以了。”

“是啊，我前一段只是太累了。”青妤点头。

小保姆已经小心的端过了一个药碗，药碗上还放着一个盖子，看得出这家的传承了。

她笑着接过，打开闻了一下，喝了一口，他们的参不行，不过她也就不说了，一口喝完了，放把碗放回了托盘上。

“老爷子，知道跟您谈钱不好，但是，药太贵了。”青妤在桌上放了一个信封，信封里是一张卡，这是小赵给她才弄的，里面的钱是足够她这个月吃药的了。当然她还是不好意思，因为老爷子不是这点钱，就能请得动的。

“你父亲已经付过药钱了，要还给，你只能还给他了。”老爷子笑了，轻轻的摸了一下下巴。

“我认识你母亲，她也是留学生，不信中医，你怎么会相信中医？”老爷子有点奇怪的看着她。

“我被中医调养过！”青妤不想多说，看看周边，那个痒痒挠已经被供在老爷子身后的书柜里了。

“那是张家的后人？”老爷子看着青妤。

“香芹两子，你是哪一房？”青妤看着老爷子，忍不住问道。

“家祖是幼子！”李老微笑了一下。

“难怪了！”青妤看着那痒痒挠笑了起来。

她没好意思说，在她做了太后，他们家出了个败家子，就是香芹的小儿子。

青妤让香芹带着那如意，还有那败家子，亲自拿着如意狠揍了那小子一顿。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这家的老头乐，痒痒挠！

“是，老朽幼时跟曾祖一块，曾祖常说娘娘很喜欢他，这是娘娘给他的。当时，这就是家祖的‘老头乐’！”

“李怀！”青妤笑了起来，“太后叫他李坏，从小就皮，不过他和皇帝一起长大，两人合伙淘气。”

“有人告诉过您这如意的故事对吗？”李老顺着那眼光看向了已经被擦拭一新的如意。忙问道。

“你曾祖怎么说的？”

“曾祖说太后因为喜欢他而赏的，可是您却说，这是老太太的陪嫁，虽说也是太后所赐，但好像不对啊？”

“你曾祖没说错，这个既是太后赐给香芹陪嫁的，也是后来赏给你曾祖的。”青妤又笑了。

“跟您说故事的人，不是这么说的吗？”李中看着青妤，看她的样子，觉得她就是知情人。

“太后是很喜欢李坏，他也极聪明，十二岁就已经学全了老爷太医的医术，因为有小皇帝的撑腰，从小就无法无天。等着爷爷说他出师了，他竟敢用活人试药。”青妤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青妤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十二岁的李坏和不到十岁的西西一块被她骂被打的。她那时没公开处罚李坏就是因为，西西参与了。

那时他们想一块找出能治好她病的法子。只是西西是皇帝，她不能让这个公开，会引来恐慌。于是，她只能把这两个聪明太过的家伙好好打一顿。

“后果很严重？”

“对，死了十个人！虽说都是体弱之症，但因为药物问题，过早的结束了他们的生命。”青妤古代人生最亏心的，就是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