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謀亂局
燭火搖曳中,已換上常服的嬴政正在翻閱竹簡。聽到腳步聲,他頭也不抬:
“解釋。”
沐曦絞著衣袖的手指一頓。數月來她拼命學習古語,沐曦雖能將晦澀典籍倒背如liu,卻終究難改未來時代的言語習慣。可此刻所有艱澀的詞彙都堵在hou嚨裡。最終:
“韓國的地震...是真的。在...在我的時代,史書上都寫著。”
竹簡”嚓”地合攏。嬴政抬yan的瞬間,她xia意識後退半步——那目光像能剖開血肉直見骨髓。
“史書?”他的聲音比青銅劍chu鞘更冷,”你究竟...”
“我不是鳳凰之女。”
沐曦深xi一kou氣,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腕內側的神經同步儀,”我來自兩千多年後的時代,是個...時空觀察員。”
她抬起yan,直視嬴政深邃的目光,”那日你們看到的&039;鳳凰&039;,其實是我的飛行qi失控燃燒的尾焰。而所謂的&039;鳳凰卵&039;...” 她頓了頓,努力尋找合適的古語詞彙,”那是逃生艙——就像...像一種保命的鐵甲馬車,在飛行qi損毀時能保護駕駛員。”
令她意外的是,嬴政沒有暴怒。他只是慢慢站起shen,燭火將他的影zi拉長到籠罩她全shen:
“所以你知dao未來?知dao寡人的...結局?”
沐曦咬住嘴唇點頭。一滴汗順著脖頸hua進衣領,那觸gan像極了逃生艙墜毀時滲ru的冷卻ye。
嬴政突然輕抬起她的xia巴。近在咫尺的瞳孔裡,tiao動的火焰吞噬了她的倒影:
“那你知dao此刻寡人要zuo什麼?”
“我...”她呼xi停滯。秦王的拇指正摩挲她頸動脈,觸gan既像威脅又像調qing。
“不必說。”嬴政鬆開手轉shen,玄se衣袖掃滅了三盞燭火,”韓使此刻怕是已到楚國邊境。”
“地震一定會發生!”她急得往前沖了半步,”震級6.5,震中在...”
“夠了。”
嬴政反手將竹簡拍在案上,驚飛窗外棲鳥,”寡人不想聽天命的劇透。”月光勾勒chu他淩厲的側臉線條:”若秦國當興——”
蒙恬的急報聲突然撕裂夜se:”王上!韓使密會楚將!”
韓漓派chu的密信已通過地xiaguandao,送到了楚國一位神秘方士手中。信上只有八個字:
“凰女屬實,速聯楚魏。”
韓國都城新鄭,王宮大殿內。
韓漓跪伏於地,額頭緊貼冰冷的地磚,後背的衣袍已被冷汗浸透。
“......秦王堅稱那女zi並非凰女,只是山中救xia的傷者。但老臣親yan所見,此女目若鎏金,瞳光liu轉間隱現《韓宮秘錄》所載"凰目han金,顧盼生輝"之異象,更預言我韓國將遭地動之災!”
韓王安端坐王位,指尖焦躁地敲擊著扶手,yan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他沉默良久,突然苦笑一聲:”寡人豈會不知韓國弱小?”
他緩緩起shen,步履沉重地走xia臺階:”自先祖失上黨以來,我韓國疆土日蹙。去歲秦軍來攻,若非魏國相助,新鄭恐已不保。”說著,他猛地攥緊拳頭,骨節發白。
“但若真如傳言所說,得凰女者得天xia......”韓王安的聲音突然變得堅定,”這或許是韓國最後的機會。”
韓漓抬頭,看見君王yan中不再是往日的頹唐,而是一種近乎絕望的決然。
“王上,秦軍勢大,若強行......”
“寡人知dao!”韓王突然提gao聲調,卻又立即壓低聲音,”正因知dao,才更要賭這一局。”他轉shen望向懸掛的七國地圖,韓國已被秦國三面包圍。
韓王安凝視著殿外漸沉的暮se,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璜。良久,他沉聲dao:
“傳令,派上大夫鄭平為使,攜新鄭以北五城輿圖,星夜兼程趕往郢都。”
他轉shen時,冕旒垂珠在燭光xia投xia搖曳的陰影:”告訴楚王,韓國願獻五城之地,只求與楚國結為兄弟之bang。若得此女,韓國願世代為楚國北境屏障。”
“記住,”韓王安突然加重語氣,”要特別說明,這五城皆是控扼秦軍東chu的要衝。楚國若得之,進可圖謀中原,退可固守方城。”
【楚國·郢都】
楚王宮內,青銅燭火將眾人的影zi拉得詭譎難辨。
楚王負芻把玩著韓使呈上的五城輿圖,忽然輕笑chu聲:”韓王倒是捨得,這五城皆是控扼武關的要sai。”
令尹昭陽立即進言:”王上,韓人奸猾,此中必有詐。那五城與秦接壤,分明是要引我楚軍與秦人廝殺。”
玄冥zi從陰影中緩步而chu,枯瘦的手指劃過輿圖:”王上明鑒,這五城雖險,卻不及那&039;凰女&039;珍貴。”
他刻意壓低聲音,”據聞此女能預知天機,若為我楚國所得...”
項燕冷哼一聲:”方士之言豈可盡信?秦軍鐵騎豈是易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