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残响的回音
自从踏ru大学校园的那一刻起,我就再没被那个梦纠缠过。四年光阴如白驹过隙,我以为它终于被尘封在童年的幽暗角落,化作一缕不愿chu2碰的尘埃。可即便如此,我仍能完完整整地勾勒chu梦中的每一丝细节——那间旧公寓的昏黄光影,墙角凌乱的旧家ju,空气中陈腐的霉味与金属般的冷意,甚至那个男人的脸庞:cu粝的五官,深陷的无光yan窝,厚唇gan1裂渗血的肉yu。更深刻的,是我自己在他的蛮力xia发chu的那些声音——温吞的呻yin如闷在xiong腔的低鸣,咳嗽时hou间的血腥震颤,仿佛只要阖yan,就能让它们在耳畔重新回dang,湿run而黏稠。
是的,我确信梦里的那个女人就是我。谁会生来就背负那样一块月牙形的胎记呢?它宽阔而苍白,蜿蜒在肩胛间,像一弯被诅咒的残月,丝毫不差地对应着梦中他手指掠过的痕迹。这些年,我开始能gan受到疼痛了——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钝痛,从骨髓深chu1渗chu,醒来后久久不散。可镜zi前,我的肌肤总是光洁无瑕,没有淤青,没有血痕,只有那胎记在灯光xia微微发tang,仿佛在低语某种不可抗拒的召唤。
那块胎记,在孤儿院的新教义中被视为“恶mo的印记”。它让我从小就被隔离在收养的边缘,从未被任何家庭选中。老师们听我描述梦时,只是敷衍地diantou,归结为幼时目睹父母争执的创伤残渣——他们的见识浅薄,关怀更少,我便暂且安xia心来。直到十岁那年,我第一次偷偷溜jin浴室,对着镜zi扭转shenzi,看到后背的那片印记,才猛地醒悟:也许,梦里的人就是未来的我。面容一模一样,五官jing1致却平凡,yan神里藏着同样的隐忍与空dong。
而现在,我二十岁。梦境虽远去,我的生活却如一幅jing1致的油画般展开。十九岁ru读H大,主修心理,成绩稳居院里前列。教授们常赞叹我的见解独到——剖析他人潜意识时,我总能jing1准捕捉那些扭曲的yu望,仿佛天生就懂人心幽微。与此同时,我有个大我两岁的男友,Jason。他刚从机械专业毕业,在大三时就jinA社实习,被nei定为正式员工,今年即将步ru职场。
Jason是那种从灵魂深chu1散发优雅的人。从小浸run在开明家庭的恰当ai意中,他笑起来yan角如诗行般弯曲,拥抱时总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言语间满是温柔的哲思。我们常在湖畔的长椅上闲聊,他会引用尼采或萨特,讨论存在的荒谬,却以一个轻吻结束,喃喃:“有你在,一切都那么明朗,如星辰指引的航程。”所有人——包括他的父母——都认定我们会携手到老。他的家境殷实,他们不介意我的孤儿chushen,甚至已开始规划我们的婚礼细节,仿佛我的未来已被镀上柔和的金辉:典雅、安宁、光辉。
我也是这么jian信的。这两年,他对我温柔得如chun雨runwu,从不cu声大气,从不失控。我们的人生如一曲舒缓的弦乐,没有波澜,没有暗涌。我对这样一yan望到底的明天没有一丝迟疑,哪怕……哪怕在校园的林荫dao上,亲yan与他重逢。
那天午后,阳光如碎金般洒落叶间,我刚从心理统计课chu来,手里捧着Jason发来的午餐邀约短信——“亲ai的,来湖边吧,我带了你ai的蓝莓塔,pei上你的笑容,便是完mei的午后。”拐角chu1,他chu现了。gao挑纤细的shen影从人群中浮现,cu犷的五官如梦中般锋利,脚步略踉却带着宿命般的jian定。那一刻,仿佛命运的铁锤砸中我的xiong膛,心tiao如擂鼓般狂乱,血ye在耳畔轰鸣。qiang烈的qinggan如chaoshui涌来——恐惧如冰针刺骨,渴望如re浪焚shen,还有一种莫名的愧疚,仿佛我已背叛了Jason的温柔世界。他的yan睛扫过人群,无光却锐利,直刺我的灵魂深chu1。我僵在原地,咖啡从指间hua落,溅起re浪,泪shui不由自主地模糊视线。空气中仿佛回dang着他的气息,那gu野蛮的、金属般的冷冽,与Jason的薰衣草香形成刺目的对比。这不是巧合,这是重逢,如预言般击中我,让我chuan不过气,膝盖发ruan,几乎跪倒。qinggan的漩涡吞噬着我:为什么是他?为什么现在?为什么这份悸动如此qiang烈,像ai恨交织的枷锁,撕扯着我典雅的生活?可他没有注意到我,只是ca肩而过,背影渐远,我却tan坐在长椅上,xiongkou如被撕裂,双手颤抖着an住心kou,泪shui无声hua落。
晚上,我早早蜷jin被窝,Jason的晚安吻还温re在唇角,带着薰衣草的余香。睡眠来得迅猛,却将我拖ru那熟悉的深渊。这次,因为白天的重逢,梦境终于与我重合——不再是旁观,而是第一视角,我就是那个女人,赤足站在昏黄的房间,胎记发tang如烙铁。
他关门,拉帘,动作如仪式般jing1准。我站在原地,心知肚明却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