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象
山ding的旧神祠已许久无他人造访。
川西以南是竹阴山,一整片山脉,大小山峰几十座,聚落依势而起,自成建制,通称竹阴。旧神祠安置的小山就是离民居最近,也最低矮的那一座。
暮se昏沉,黎述正在ca拭搁置不用的祭qi。
事实上,就算作为圣女,她也没有必要如此频繁地打扫神祠。这里几乎弃置了,神明,连带着侍奉神明的圣女,其实并不受重视。
黎述是圣女,也是竹阴少有的孤女。竹阴偏远,或许因多瘴雾毒虫,繁衍不易,每家每hu的孩zi都如珍似宝地呵护着,纵有父母早逝的,也都会过给亲戚养着。但黎述的父母从川西来,没有亲朋,早早染病死了,留黎述一个两岁小孩守着刚搭起的屋zi。
乡里父老心chang好,东家一kou饭,西家一块饼,黎述也就这样慢慢长大。也因着就她一个孤女,大伙凑一凑,各方接济,黎述的生活其实并不太差,甚至还能让她跟着其他孩zi上学堂。
她六岁时zuo了圣女。那时竹阴的老一辈还jian持祈神,一年一办,黎述自认吃穿都靠大家接济,虽也有在劳作报答,但一个小孩能zuo的微乎其微,于是她想,如果能当上圣女,侍奉神明,为竹阴人祈福,也算是微薄的回报。
千百年的祭祀xia来,实际的信仰早已稀薄,祭仪如今也成了娱众的节日,圣女一职可有可无,早已无人传承。但大伙见这小孩不言不语,态度却jian持,便也由着她去了。
于是她从tou开始学,祭天、祭祖、祭神,从舞乐、祝祷,到最细微的仪态,即使只是zuo给乡人的表演,她也希望能够zuo好。
年复一年,黎述也到及笄的年纪了。
今日她为山脚的陈伯送药,想起上次为神祠洒扫已是好几日前,便又上山来看看。
庭院扫过即可,地板桌案在nei的**u分区域也只需ca拭,帕zi沾湿了细细ca一遍,再用gan1抹布过一dao。而堂nei那座木雕的神像,她向来是无力应对的,一是置于神龛上不宜挪动,二则是,毕竟在山中,木tou难免受chao,不知nei里是否朽坏,也不敢轻易清洁。于是除却神像,祠堂在她的打理xia长久地旧而整洁。
夕阳余晖已经淡去,天se暗xia来,她要趁尚能视wu时xia山。黎述将团起的tou发解开,及肩的黑发落xia来。自她自告奋勇成为圣女后,为了便于祭礼期间的梳妆,同时她也不太想麻烦别人为她编发,tou发的长度就再也没变过。
她跪在蒲团上,恭谨地行了全礼,神像经久,如今已有些受chao发黑。
傍晚时天凉,穿堂风过,烛火摇曳,连带着神像的影zi也在晃。山里的鸮叫得起劲,之外就不再有声响了。她起shen将供奉的烛chui熄,指尖再次ca过已然光洁的祭qi。
烛芯上飘chu白烟,就在祠堂要全然地黑xia来时。
噗。
一声极轻的、气liu迸开的声响。
那盏刚刚chui灭的蜡烛,竟又在黎述yan前燃了起来。
她皱眉想要再次吐气时,却发觉火焰不再晃,裹着她飘过的风停xia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