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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涯 回涯 第95节

作者:退戈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8-08 18:02:06 来源:免费小说

  宋知怯惊了一下,毫不犹豫地说:“不要!”

  她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啊?这就不想活了?

  宋知怯生硬笑道:“我爹还等着我回家呢。”

  高清永未有勉强,放下垂帘,临了多说了句:“那就早点回家吧,这几日不要往东市走了。”

  宋知怯不明所以地“诶”了一声,目送他离去。

  马车拐入深巷,不见踪迹。

  土墙上苔痕青绿,表面细盐似的冰霜渐渐消融,光色倾斜,日落月升。

  赌鬼一脚踢开巷口处的大门,骂骂咧咧地道:“守了整夜,跟了半天,到傍晚马车停下来,才发现里头人不见了。早知他们如此不堪大用,还不如让我去!”

  院里几人正在吃饭,郑九不客气地说:“就你那腿脚功夫,连马车都未必能跟得上。”

  赌鬼极小声地说了句:“本该是矮子去的,他那双短腿跑得多快。”

  他走到桌前一看,鸡鸭鱼肉摆了满桌,与从前那些清汤寡水截然不同,大惊失色道:“谁做的饭?高贼还没死,你们就先摆上席面了?”

  宋回涯说:“你那位心上人。”

  赌鬼大喜:“她大好了?”

  紧跟着又变脸说:“还伤着呢,你们怎么会要她来做饭?”

  “说是该来道谢,高观启让她亲自送来的。”宋回涯举着筷子指向门外,“前脚刚走。”

  赌鬼冲出门外,极目远眺,本要去追,望着深深暮色,最后还是磨磨蹭蹭地走了回来,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你们说,我与她是不是差了一点缘分?”

  宋回涯都不稀得搭理他。

  她扭头问郑九:“你们郎君现在在做什么?”

  郑九:“在等木寅山庄的那批财宝送到京城,加上郎君手中的一些证据,定死了高清永的罪责,好光明正大地拿他。”

  赌鬼问:“你师弟没告诉你吗?”

  宋回涯说:“我师弟?见不着面。”

  宋回涯去找了两次,他二人要么是在会客,要么是在外面寻人,忙得脚不沾地,能喘上气都算清闲。

  赌鬼拍了下大腿,急得嘴角燎泡:“不知高清永藏去了哪里。别是万事俱备,却叫他逃出生天了。”

  郑九受伤,没什么闲暇管教,宋知怯一个人蹲在边上铲土玩儿,听着他们聊天,突兀插了一句:“他往东市去了。”

  众人愣了一下,对视一眼后没当回事,以为是小孩子突发奇想,继续往下说。

  只有宋回涯搭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宋知怯拍拍手起身,说:“我看见了啊!”

  她冲到赌鬼面前,得意地说:“他主动找我说话的呢,问我要不要跟他走。我看他是想做我爹。”

  她拍了拍胸脯,鼻孔朝天地对着赌鬼,绕着他走了几步,人小鬼大地说:“懂了吧?这就是我的过人之处!”

  赌鬼不信,上上下下地审视她一番,嘁声道:“就你?泥巴你都玩不明白吧?”

  第095章 白云无尽时

  宋知怯受赌鬼挖苦,也不生气,只是抹了抹鼻子,给赌鬼递了一个“你先开始”的眼神,然后迈开外撇的步子,大摇大摆在院内走了几步。

  她个子不够高,吭哧吭哧地爬上椅子,推了推脑袋上莫须有的斗笠,捏着嗓子烦躁道:“叫爷爷等得久了,怎么才来?”

  说着甩了甩胳膊,露出一个尽显冷酷的笑容,而后捧着肚子跺脚大笑。

  她学得惟妙惟肖,但宋回涯没见过赌鬼动手前的习惯,所以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发觉赌鬼无端安静下去,才偏过视线端量起身边的青年。

  宋知怯见对方闷声不响,继续在那儿表演讨打,她推了推斗笠,向宋回涯解释道:“师父。这个,是学的你。”

  又摆出一脸深沉相,轻慢抬眸,眼神幽幽地注视着前方。

  “这个是学的九叔。”

  最后揉着她的拳头,晃了晃肩膀,大喊道:“这是学的沈岁!”

  宋回涯知道她是跟谁学的了。

  ……本事不见长进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是瞅一眼就会。

  赌鬼恼羞成怒,粗糙的皮肤臊得发红,听到沈岁的名字再忍不住,喷着口水反驳道:“胡说!爷爷怎么可能学那矮子?他在江湖上有个狗屁的名号?这分明是他在污蔑我!”

  宋知怯才想起来,指着赌鬼一脸嫌弃道:“对,可惜他没什么响当当的名头能报,露了面也没人认得出他,所以还得自己加一句爷爷。”

  “你这小滑头!”赌鬼脸颊发烫,见她没完没了地败自己名声,怒吼一声,冲上前去,宽厚大掌按住宋知怯的脑袋,硬逼着她朝自己转过身来,朝自己鞠躬。

  强行争了面子,板起脸警告道:“没下次了!换作别人,我早打她了!”

  宋知怯得了自由,立马朝师父奔去,嚷嚷着告状道:“师父!他打我!说不过我怎么还打人呢?”

  赌鬼自觉理亏,许是怕宋回涯真要找他算账,灵活往外一跳,告辞道:“我走了!我去找郎君知会一声。小滑头,这样的大事你要是胡说,你师父一定把你吊到房梁上教训!”

  郑九虽受伤,依旧不得闲,坐了一会儿,给宋知怯布置了一些功课,也离开了。

  宋知怯捡了根树枝,在地上比划,沮丧道:“唉,师父,我好笨啊,我可能真的不适合学剑。连赌鬼那没脑子的家伙都说我没天赋。”

  宋回涯说:“急什么?你要是太聪明,什么都一学就会,我还觉得无聊了。”

  太阳在西面沉落最后一抹余晖,小院空旷得没了影子。

  宋知怯抓起一把泥土,往方才写出的字上洒,堆出一个小小的土丘。

  她用手拍打着泥地,没什么精神地道:“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请我吃了顿饭,还送了我一粒金子。今天第二次见到,他帮着拉了把车。我知道他是一个坏人,连说起他儿子的死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我打心底里,没觉得他有多讨厌,我还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宋回涯点了盏灯来,静静站在她身后。

  宋知怯仰起头,望向师父,稚嫩的脸庞被罩在橙黄的烛光下,通透的眼珠中映着苍茫的夜幕与明净的华光,她满脸悲催地问:“师父,我也天生是那么坏的人吗?”

  宋回涯摸了她的头,将灯递到她手里。

  小小的身影被一团柔光环绕,照出脸上沾着的污秽泥渍。

  宋回涯给她擦了擦,笑道:“小雀儿啊,世人唾骂高清永,从不是因为他对亲情弃之如敝履。就像你没见到他,不了解他时,已经知道他是个非常非常坏的人。”

  宋知怯一本正经地说:“我知道,这叫怙恶不悛。”

  “哦?”宋回涯觉得有些意外。她徒弟嘴里竟能吐出一个这么难的成语。

  看来郑九着实是有教化开蒙的大才。

  宋回涯笑说:“知怯,世上本也没有多少人,天生就能成个好人,学做人可比学剑难多了。师父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你不仅不是什么天生坏种,还比其他人有更绝伦的天赋。”

  宋知怯咧嘴笑道:“真的吗?嘿嘿!我就说我有过人之处!可了不得哩!”

  她提着灯,像夏夜里的萤火,在院子里欢乐地奔跑。

  ·

  高清永的退避犹如一道惊蛰时分的响雷,消息传遍的一夜间,朝堂的风向在这轰鸣的巨震中迎来了时节的更替。

  众人眼见不可撼动的高家,也会同陈年的老竹一般,被轻如鸿毛的风雪压断,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魏凌生北伐的这步棋,早已牵制了太多人。

  纵是朝堂中最晓明哲保身的旧臣,在大梁旌旗飘过光寒山的这段路上,也要卑微地撇开成见,环拥他们上前。

  从昔年蛰伏狼狈挣扎,到而今万民归向的盛景,千军万马于近百年的纷争动荡中,在黄沙枯骨的铺垫下,终于闯出了一条浩浩荡荡的生路。

  正当众人以为魏凌生会以慢刀割去高党的血肉,平淡结束这场来自内部的无谓争斗,平稳实现权力的更迭——这位在江湖中浮沉过的温厚青年,再次展现出一种雷厉风行,甚至堪称蛮不讲理的粗犷匪气。

  初晨,寒烟未散,京城的街巷中弥漫着茫茫的白雾,整座城镇的清净便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破。

  货物从车上卸下,一箱箱的金银从城门外被抬进来,箱门大开,黄白两色码得整整齐齐,袒露在众人眼前。

  护送的将士里,有几人敲打着铜锣呼喊,大声宣告这些全是从高清永私宅中搜出的赃物。

  金吾卫阻拦不能,被迫跟在队伍两侧,防备百姓骚乱。担心人手不足,又去请来其余卫兵,连同府衙小吏,近千人守住街巷,为一行人开道护卫。

  人群在长街两侧围得水泄不通,眼瞅着一应叫人眼花缭乱的财宝都进了高府的大门,多余的一批甚至摆不进院落,只能直白地铺在门口,议论之声沸反盈天。

  日渐东升,百姓情绪不见消退,反越发高涨,无数人挤在高清永门前大声咒骂。

  胆大者红着眼想要上前争抢,叫两侧披坚执锐的将士拦下。

  朝会尚未结束,文武百官闻听风声都坐不住了。

  一群官员穿着朝服,气势汹汹地冲向御史台,未寻到人,又一窝蜂地冲向魏凌生的府邸。

  门口仆役不作阻拦,大开正门,请一众官员入内。

  为首老者跑得气喘如牛,一手扶着发冠,见人气定神闲地坐在家中喝茶,气血涌了上来,嘶声吼道:“魏大夫,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典正法度,肃正朝纲。”

  魏凌生端坐不动,抬手轻挥,他边上站着的一名御史立马捧着厚厚一叠奏章上前。

  御史随手翻开一封弹劾的文书,将上面的罪状呈给众人查看。

  老者两眼发黑,大脑却是一片空白,抬手抚着额头,叫他一句呛声,口中“哎哟”着没了后文。

  边上卢尚书同他一般无措,路上早已将魏凌生骂了个狗血淋头,可到了跟前,恍然意识到不该出头,自己说什么都极为不妥。

  二人互相搀扶着站稳,顶在一众官员面前。

  厅堂内观者如堵,后来的几人无从落脚,只能停在院中。

  一青年出列,指着魏凌生大骂道:“高清永是正三品的大臣!是宰相之职!纵有过错,也不该由你御史台来裁治!理应上奏天听,由陛下亲自裁断,你这分明是冒渎天威!”

  魏凌生说:“我也是巧合才发现如此一批赃款,来不及上禀陛下,怕走漏风声,又不敢留在手中,于是日夜兼程地送回京城。为免大理寺为难,赃款、物证,一应俱全,全部送到侍中府,请大理寺与刑部官员,前去清点复核,再向陛下奏裁。”

  青年喝道:“什么清点?我方才去看了!那些箱子里,只表面铺了一层黄金,底下要么塞着书册,要么空无一物,你分明是趁着侍中遇害,不见踪迹,有意构陷!”

  卢尚书嚅嗫着道:“话不是这样说。就算只有表面一层黄金,那可是金子啊。”

  他用手比划了下,表示那些箱子满满当当铺了整院。

  “如此下作的手段都使出来了,谁知道黄金是真是假?”

  “陆将军亲自领着那帮虎夫,挑着担子进了高府,无视仆役劝阻,在府中大肆搜查,甚至堵了大门不让我等进去!下官请问,御史台是想找什么?往后御史台若是看不惯谁,是不是也能直接冲进门去,弹劾起狱,断送我等前程?”

  魏凌生说:“你见谁人在搜查?陆将军不过是为防有人见财心起,或是意图销赃灭迹,所以拦了外人。”

  质问的人没想到他连刀都亮出来了,却还对自己所为矢口抵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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