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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了一身满 拂了一身满 第5节

作者:桃籽儿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30 15:28:44 来源:免费小说

  此刻她缓缓走在花间,幽幽的香气十分浅淡,即便簇拥着开了满枝也不让人觉得热闹,大抵因为梅花历来便是孤芳,若遇落雪就更显得寂寥,萧瑟的白像在为它戴孝,终归要将它送到泥土里去的;身后的宫人都有些惶恐,朝华提着宫灯靠近了几步,劝:“太后,雪夜天寒,咱们回吧……”

  灯影摇摇摆摆,却有几分扰乱了花间的安谧,像是不速之客闯进三清幻境,多少要碍人家的眼;她想她也的确该走了,有些东西寄在某个人名字底下、却未必当真属于谁,何况还有那么多事要做,不可总是耽于醴梦。

  离去前却忽有一阵微风吹过、淡淡的清寒,拂下一朵朱色的落花,飘飘摇摇落在她襟上,像是对她恋恋不舍;她有些出神,耳中却闻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异响,像是有人不慎踏上花枝,自此游园惊梦一场空。

  她回过头去看,身边的宫人早已盈盈拜倒,宫灯映照间有一人自花木浓淡处走出,一身戎装玄甲,像是方从千山万壑之外匆匆而来,饰以鹰纹的金冠上同样落了花瓣,鹃鸟类鹞而果勇,白梅似雪而优柔,他便在这样潦草唐突的幻梦中看她,跪拜前的那一刻被生生拖成日日月月年年,终不免要让她想起许多不可触碰的过往,有许多丝丝缠缠错综交杂的苦涩,又在零星几个曲折回环的角落藏着一点动人心魄的甜蜜。

  “……方侯。”

  她看似无波无澜地这样称呼对方。

  第7章

  世人都说浮生若梦,朝可见琼楼玉宇阆苑仙葩,夕则闻春潮退尽曲终人散,方醒之时抬眼一看,不过是空中楼阁起了又塌、早没有什么新鲜可讲——宋疏妍与方献亭之间也无非就是这样的一梦,只是各自做得久些,最早该要追溯到元彰七年去了。

  那年她才十四岁。

  年关将近时长安来信催她归家开岁,然九月里外祖父刚刚病故、外祖母的身子亦有些不好,她便在钱塘多留了一段时日,迟迟不肯动身北上。

  “你这孩子……”

  外祖母看她的眼神总是慈爱又无奈。

  “你外祖父已经去了,我又还能陪你多少日子?钱塘终非你的归处,还是早些回长安去寻你父亲罢……”

  “……他其实也无多大的错处,宋氏门第高贵本非乔氏可以攀附,你母亲既做了他家主母难免就要受些锉磨……至于那万氏和吴氏……唉……”

  “莺莺,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待我随你外祖父去后,他便是这世上唯一肯真心照顾你的人了……”

  “真心”二字十分金贵,亦是宋疏妍打从少时起就盼望能从父亲身上得到的东西,可惜自母亲亡故后她便由外祖父母抚养长大,每年最多不过会回宋家过上一季,比起家中继母和庶母所生的子女,她于父亲大概更似一个登门频仍的远客。

  她极明白事理,也没什么贪妄之心,虽则偶尔遗憾自己亲情单薄、却从未指望能当真得到父亲爱怜,只是外祖母却与她想得不同,近些年尤其执着于把她往那边推,想是已然在为自己百年之后做打算了。

  今岁的离别似乎尤其惹人伤感。

  离家前她在外祖母床前守了一夜,出门时只有舅舅一家送她,舅母为人率直、与她说话也不曾藏私,便直道:“母亲最挂念的便是你这个外孙女,便是对嫡亲的也没对你这般上心,你若真是孝顺、这回便在长安待久些,一来莫让老太太觉得你受人欺凌平添忧虑,二来往后也方便提携你表兄他们……”

  她都听进了,低垂着眉眼点头称是,随后便同几个贴身的仆役一同上了北去的行船,外祖母处事一贯细心,还嘱舅舅托了恰巧也要去长安的旧友同行照顾,万不会出什么意外。

  其实她倒也不必谁人关照,自己原本就没多娇气,何况随行的还有自幼陪在身边的乳母崔氏、大丫头坠儿和小厮成颂,已然十分妥帖;只是那位世叔是个官身,自钱塘至长安两千多里路、一路舟车要走上大半月,有他在不管怎么说都比她们独自担待要好得多。

  到了十一月初,一行人总算经汉水而达商州,长安已然在望,却因江面雾锁而难以行船,无奈之下只好改走陆路;那位世叔打发人去赁了马车,自己却半途遇上同乡旧友,遂问宋疏妍可否在商州再多等两日,以便他同故交叙旧。

  宋疏妍不愿拂长辈的意,只是她继母万氏的生辰将至,若赶不及回去难免会被视作失礼、更可能招致父亲责备,是以斟酌之下还是婉拒了,说家中另有要事,莫如她和家仆先行北去,等到长安后再答谢长辈这一路护送的恩情。

  商州距长安不过三百里之遥,若乘马车大概一两日便可到达,那位世叔衡量片刻,也觉在家仆护送下走这么一段不是什么大事,遂与宋疏妍一行别过,又嘱她途中多加小心。

  可惜近凤翔府时天又下起大雪。

  中原之地气候与江南大为不同,北方冬日的严寒钻心蚀骨,宋疏妍与崔妈妈坠儿一同坐在车里,即便面前就摆着烧热的炭盆也还是冷得四肢僵紧,车外雨雪交加,令人越发感到自己之于天地造化的渺小。

  崔妈妈一直为宋疏妍搓着手,时不时还要为她紧紧身上的披风,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说:“翻过前面那座山便可瞧见长安城了,等到了宋府老奴定让人去为小姐做件暖和的小袄——还有披风,也要做厚实些的!”

  “不止呢,到府头件事该是好生泡个热汤,”一旁与宋疏妍年纪相仿的丫头坠儿也接了口,一边说还一边打哆嗦,“去年厨房做的黄耆羊肉也该来上一碗,热乎乎的能救命!”

  她是发了馋、巴不得马车立刻停在宋府门前,宋疏妍的心却还留在钱塘,也不知此刻外祖母是否已经睡下了、舅母又是否按时为她煎了药;踌躇间又听坐在车外同车夫一起赶车的成颂问:“小姐,天已黑了,咱们是连夜赶路还是在驿馆稍歇一晚?”

  那日已是十一月初八,若连夜赶路则可九日达长安,回府后还有两日的余裕为继母生辰筹备贺礼,再晚恐怕就有些匆忙了;宋疏妍沉吟片刻,隔着车帘答:“若不为难还是加紧些回去吧,以免再生事端。”

  成颂应了一声,马车便继续冒雪向山中行去,奈何积雪甚厚道路难行、途中有不少颠簸,崔妈妈是有些恼了,朝着外面喊:“驾得稳些——仔细莫要磕着小姐——”

  哪料话音刚落车便更剧烈地一震,坠儿在旁未及惊呼,头已“砰”的一声撞上了车牖;宋疏妍亦险些被翻倒的炭盆燎了裙裾,被崔妈妈扶稳后方有些急切地问外头:“出了何事?”

  成颂连连告罪,说是山路坎坷车轮陷进了泥里,请小姐在车内稍坐、他和车夫一同试着把车拖出来。

  宋疏妍答了一声“好”,接着便听外头传来车夫扬鞭抽打马匹的声音,马不断哀叫粗喘,伴着车身持续的震动颇让人感到些许不安;半晌过去却仍停在原地,后面推车的成颂已是气喘吁吁,崔妈妈一看不行便要拉着坠儿一同下去帮忙,又回身拦住欲一并起身的宋疏妍,说:“小姐便在车上坐着吧,外头大寒您可受不住,有咱们几个也就够了……”

  ——可惜却不然。

  山路极是泥泞,化去的雨雪搅着污泥将车轮深深拖在坑底,外头冰天雪地,一个小厮并上两个丫头婆子又能使上什么力?宋疏妍坐在车里,隐约听到坠儿又低叫了一声、或许是脚底打滑摔进了雪里,于是再也坐不住,起身便要撩开帘子下车。

  ——便是在此时听到了阵阵骏马的长嘶。

  那时她还不识他的马,闻名天下的神驹濯缨正如踏雪之飞鸿,清越的嘶鸣在空旷的雪夜显得异常清晰,风起时她在车帘摇曳间从缝隙里窥得一点模糊的踪影,黑色的骏马异常高大雄健,而那个高踞于马上的男子却只以背影示人、令她看不清他的脸。

  “公子——”

  她在车内听到崔妈妈急切又歉疚地唤。

  “雪路难行,这车轮在泥里陷得深——有劳尊驾,可否搭把手?”

  他们是真正的萍水相逢、彼此连面都不曾见过,宋疏妍心道崔妈妈这口开得不妥当,毕竟此地距西都已不过百里,往来之人身份多半贵重,万一冲撞难免会给家中带去麻烦,稍后又听那人身边的随侍低声道:“公子,主君那边……”

  语气颇为匆忙,似是还有要事在身。

  她垂下眼睛,暗想还是先行致歉为宜,开口前却先听到一阵簌簌的声响,像是那人下马步雪走到了车后。

  “举手之劳,”他的答复透过窗牖低低传进宋疏妍耳里,“此事女眷亦不便过手,请让一让吧。”

  声音极清淡,正似此刻车外飘飞的霜雪,冷清之外却还有些许余温,令人无端想起诗中所记的绿蚁新醅酒;她略一晃神,只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车子便猛然一震,是他和他的随侍从后抬起了车下的横木,比方才成颂他们三人折腾半晌有力得多。

  前头的车夫也极有眼力,瞅准机会又狠狠抽打马背让它向前拖拽,那马连连痛叫,短暂僵持过后车尾忽而向上一起——竟果真从泥坑里脱出了身。

  众人不及欢喜,那畜牲却似受了惊,吃痛之下竟要挣脱车夫手中的缰绳,骇得他在车外大喊:“小姐,快下车——下车——”

  宋疏妍不知车外变故,却已被这番剧烈的颠簸摔下了车座,动荡中伸手紧紧扒住车牖想站起来,却亦有些使不上力;惊惶之下又闻一阵马嘶,被风吹起的车帘外出现了那陌生男子的背影,他正紧紧拉着惊马的缰绳,一双有力的手青筋暴起,依稀还带着方才抬车时沾上的污泥。

  只是极匆忙的一瞬,很快车帘便又垂坠而下遮住了她的视线,与此同时那拉车的马也渐渐平静下来,车外寒风呼啸大雪纷飞。

  “小姐可有受伤?”

  他的声音再次传来,与她仅仅一帘之隔,她忽生出几分赧意,答复时便慢了一些,那人也不催促、只恪守礼节留在帘外,直到她回:“……一切安好,多谢公子。”

  他应了一声,身影从车帘前消失了,过一会儿又经过她的窗牖——北地的男子十分高大、将那一地的雪光都遮去了大半,声音却似寒枝抖落的碎雪,又与她说:“马已受惊,恐不便再走夜路,此地向前再无驿馆,小姐还是命人折返山下休整一夜再行赶路为好。”

  此一句叮嘱颇为寡淡,恰似那个业已熄灭的火盆,明明并未烧着明火、却有令人触之难忘的余温;宋疏妍心中感激、也应了一声,那人便不再停留驻足——她听到他让随侍牵来他的马,离去时窗外又传来良驹与劣马截然不同的清越嘶鸣声,继而蹄声渐渐缥缈、似已去得远了。

  她在声息平静后才轻轻推开窗子。

  ……只在一片雪虐风饕中看到一点墨迹般渐渐淡去的背影。

  第8章

  因途中生了这样一桩变故,宋疏妍一行安抵西都便是两日后的事了。

  那正是长安乃至整个大周最为繁华安定的一年。

  八月里惠宗东巡方毕,因钟贵妃偏爱东都而在洛水之畔盘桓三月之久,其间为之耗费万金修筑宫室,兴尽才归;西都却未因天子冷落而有丝毫衰败之相,金城千里天府之国,实是货真价实的天下第一帝王州。

  行至巍峨肃穆的延兴门下,彼处早有宋府的家仆在城门前静候,初时见了宋疏妍的马车还不敢认,非等她掀开帘子露了脸才匆匆上前问了一声“四小姐安”;崔妈妈和坠儿下去同他们打过招呼,为首那人便接着在车外道:“四小姐请随我等先行回府,主君与主母早盼望多时了。”

  这话说得客气却不老实,宋疏妍只当听个响,在车内淡淡答了一声“好”。

  说来金陵宋氏也是当世少有的高门。

  祖上是书香门第,至宋疏妍曾祖父那一辈便多有子弟入仕,祖父宋礼曾任扬州刺史,后右迁至正三品太子詹事;后辈官运更盛,父亲宋澹今任正四品尚书左丞,叔父宋泊则任工部侍郎,俱还有升迁之机,家族已从金陵迁至长安久居,可谓是名副其实的江南第一望族。

  宋府更见豪奢,约占一坊之地,崔妈妈坐在车里将窗推开一道缝,看出去时已能瞧见主君宋澹的续弦万氏身边那几个丫头婆子站在角门处等,脸立刻拉得老长,骂:“黑心的东西,竟让我家小姐自角门入府——主君也真是糊涂了,莫非忘了您是他嫡出的女儿!”

  “嫡”。

  这个体面好听的字跟了宋疏妍一生,可其实自母亲亡故后便再没有了意义,她并未接话,只轻轻拍了拍崔妈妈的手,又无声对她摇了摇头。

  马车徐徐停稳,角门外的侍女仆从遂纷纷上前迎候,坠儿得了示下仔仔细细为她家小姐理起袖边领口、以期看上去更为端庄得体;宋疏妍自己也又抚了抚晨间刚刚梳过的鬓发,确保无一丝凌乱才在成颂的搀扶下下了车。

  外面大雪未化寒意袭人,领头来迎她的则是继母万氏身边的大丫头束墨,兴许因在主母跟前颇为得脸、待宋疏妍这等从钱塘来的“嫡出”小姐便没有旁人那么热络,只规矩地行了个礼,话也没有几句,又道:“请四小姐随奴婢进门。”

  豪族高门,自是仆役如云画栋飞甍。

  宋疏妍的母族乔氏算来也是钱塘富户,外祖父是江南茶商、多年经营也积下不少钱财,却终归远不及宋氏这般的琼府金穴,自角门入正堂,单是垂花门都不知过了几重,穿堂过后又过游廊,终于可以窥见那丹楹刻桷的雅言堂了。

  屋里十分热闹,宋疏妍绕过插屏前便听得笑声满堂,依稀是她的某位姐姐正同长辈撒娇、说要多些零花去为母亲备生辰贺礼。

  “你这小滑头,”主母万氏的笑声十分慈爱,“回回都说是为了我,实则哪次拿钱不是花在自己头上?可不见有多少孝心。”

  一句调侃引出许多痴缠,小女儿的埋怨又引得众人发笑,父亲似乎也在的,故作严肃地训了一句“贯会惹你母亲生气”,实则字字都带着怜爱,可不教人害怕。

  宋疏妍沉默地跟着束墨绕过插屏,听一旁的婆子朝堂上报了一句“四小姐回来了”,紧接着屋内笑声便是一顿、像是被不速之客打断一般突兀,她只当作不曾察觉,低眉敛目地走到堂前。

  屋外大雪天寒,屋内倒是炭火很足,她的手心生了几分汗意,抬头时还是当先瞧见自己的父亲——那年宋澹尚未执掌宋氏,气韵也不如数年后凌厉,他少年时在金陵便有芝兰玉树的美名,如今年逾不惑依然显得风度翩翩,此刻正有些生疏地看着自己一年未曾谋面的女儿,似乎也有几分亲近之意,但生涩之感却是更重。

  “父亲,母亲,”宋疏妍规规矩矩地对长辈们行礼,“女儿回来了。”

  她父亲还在打量她、半晌未曾答话,与他并肩而坐的继母万氏见状却笑了一声,对宋澹道:“怎么不叫疏妍起来?赶了大半月的路,孩子都该累坏了。”

  继母万氏也是江南出身,母族在扬州是一等一的名门,宋澹的父亲宋礼在扬州做刺史时曾与她家结下厚谊,后来也正因此成就了一桩姻缘;她是贵女出身,仪态谈吐自然都是好的,只是生得并不算美,颧骨很高,脸颊微微凹陷,一双不大的眼睛眼尾又向下耷着,瞧着让人不甚舒服。

  宋澹这才回过神,看着站在堂下的女儿道:“为父也是许久不曾见过你了……一路舟车确然辛苦,快,快坐。”

  宋疏妍一拜后答“是”,侧身时眼睛在堂内极快地扫了一周,见只有庶母吴氏和她的女儿下首有一个空位,遂在崔妈妈和坠儿的陪同下走过去落座。

  “此次北上可还顺遂?”父亲又问起来,语气显得颇为关切,“你舅父来信说有位同僚一路护送,当还安稳吧?”

  宋疏妍答一切都好,只是那位世叔遇事尚在商州停留,宋澹点点头,又说:“待入了长安便请他来见我吧。”

  这是要答谢的意思,一来表示对她舅父的敬意,二来也表示对她这个女儿的关爱,她很懂事地领情,又起身对父亲拜了拜。

  宋澹摆摆手示意她坐下,继续问:“你外祖母可好?身子还硬朗么?”

  其实已不太好了,尤其在外祖父病故后更因心伤而每况愈下,但宋疏妍也知道自己的父亲并不当真在乎自己曾经的岳母是否安泰,否则这些年也不会一次都没有亲自去钱塘探望过。

  “还是头痛的旧疾,许多年了都不见好,”她安静地答,“冬日更难捱些,恐怕要遭些罪。”

  宋澹点点头,摆明是听过了又未入心,只说要派人送些名贵的药材回江南,宋疏妍又欠身表达了一番感激。

  然后便没话说了,一年未见的女儿也就这么几桩事值得关心,堂上冷落下来,明明比方才多出一个人、话却远没有方才多;万氏在旁默默地瞧着,心情似乎颇为愉悦,主动招呼宋疏妍道:“疏妍该有许久不曾见过你几个姐姐了,当有许多体己话可说。”

  宋氏长房一脉共有二子四女。

  宋疏妍的母亲乔氏本是宋澹的正妻,难产亡故后原本的贵妾万氏被扶正,她共育有一子二女,便是长子宋明卓,长女宋疏影,三女宋疏浅;另有一妾室吴氏也在宋澹身边服侍多年,育有一子一女,便是次子宋明真和次女宋疏清。

  宋疏妍进门时已看过一遍,家中两位兄长皆不在堂上,长姐更是几年前就已出嫁不在娘家,如今只有二姐姐宋疏清和三姐姐宋疏浅一并坐在席间,她便起身一一同她们问了好;二姐姐宋疏清生得更高挑,面若银盘颇为圆润,三姐姐宋疏浅只比她大半岁,容颜姣好体态婀娜、倒不像她母亲那般骨相平平,一双细眉似乎总是微微挑着,看上去有些矜高。

  “四妹妹如今是出落得越发漂亮了,”二姐姐宋疏清亲热地拉住了她的手,与此同时三姐姐宋疏浅已不冷不热地坐在了一边,“去岁见你还是半大孩子模样,怎料今年就成了窈窕淑女——真该叫二哥哥回来瞧瞧,他是一直念着你,隔三差五便要往钱塘去信!”

  相较于继母和她所出的几位哥哥姐姐,宋疏妍同庶母一房的关系更亲厚些,或许是因在她五岁被接去外祖父母身边前曾养在她屋里,是以与宋明真和宋疏清都更熟稔;二哥宋明真的确待她最好,一年中通信要有十数封,还会时不时寄与她些长安的新鲜物什。

  宋疏妍的兴致高了些,真正生出了几分关心,遂由二姐姐拉着自己的手问:“不知两位兄长去了何处?怎么不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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