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Way Chapter 94：白芷羿

  「生活吧。」她含了一小口麵后放下叉子拿起水饮了一口后说：「就像不知道该不该选择离开舒适圈。」我平静看着她。

  她说她跟余秋枫会在一起就是他们三观合，追求稳定安逸以外，他们也在乎生活品质之类的东西。听完后反正简单来说，很多人不会想过我这种鲁蛇生活。

  那所谓物以类聚，她跟余秋枫的共同朋友也差不多就是这样，都是很中规中矩的人生态度，不会去离经叛道的觉得婚姻就是束缚啊、努力只是会白费啊。反正就是比较正面的人，他们会乐在人生的每一件事情，也是比较容易感到知足的人，但虽然感到知足，可是他们会努力维持这种知足感。

  因此他们就会认真工作啊、认真经营婚姻家庭啊。

  就是一群认真的人类。

  而他们的成功哲学倒也不是说一定要是要当上上市公司总裁、娶到名模、嫁给马斯克。

  她的生活圈朋友几乎都跟她一样是有稳定的小事业，这份小事业通常不是自己的，而是在公司里有一定高度的地位。

  那他们也不是歧视单身者就是鲁蛇，但能够把婚姻经营好也是一种成功的象徵。

  有稳定的婚姻跟小事业，他们的人生也是成功了，他们就是属于保守派的。

  简羚曦还是喜欢这样的生活，她仍然喜欢自己的生活圈。只不过她的生活圈跟余秋枫紧密相连，如果她跟余秋枫离婚，那她就可能要脱离这个生活圈了。

  「有那么夸张吗？」我可以理解，但这就像你跟老爸不合想离开他，也没因此就不再是家庭成员啊。总还是可以继续跟你爱的老妈、手足继续来往。她苦笑着，一脸又心事堆满脸的模样不发一语，我仔细观察她的表情，突然意识到什么的说：「跟我在一起就不可能维持了是吧？」她突然露出很痛苦又难受的表情看着我，那什么样子啊？我才要有这种表情吧！

  那你可以不要找我啊！拎老师咧！

  但我没骂她，她现在正在跟现实与情感间搏斗，我也不是不能谅解，因为你要我现在就为了她改变自己已经习惯的生活，拎北也不要，但我还是会想要她……只不过我不需要到天人交战这么严重，毕竟我实在没什么束缚跟牵掛。

  我跟朋友的交往模式跟她也大大不同，她就是那种也会跟朋友维持紧密关係的人，但我跟朋友即使住隔壁也像远距离。

  我没骂她的更大原因是这并没有造成我的困扰，那是她的烦恼不是我的。

  「但这是你另一个压力吗？」苦恼于做出抉择也会形成压力。「你朋友不至于会对你施压什么的吧？」

  「这都不会是单一情况，这是综合起来的混杂问题。简单来说这就是我的家，要离开这个家本来就会有困难度。」

  「那么我对你来说不过就是一个暂时离家出走吧？」

  她看着我片刻后说：「我也不是这么想的。」

  「那你到底想怎样？你不可能什么都想要啊。我也有我的生活啊！虽然我的生活就是呃……吃喝拉撒睡……然后……放屁……」我越讲越小声，有一种都不知道要拿什么出来跟人家谈判的感觉，如果我是洛允迭，还有超级明确的事情可以说，但我在漂流。「你该不会想着比起你，我比较容易改变？」

  「我也不会这样去要求你。」

  「但你有想过吧？」

  她安静几秒后回：「但我不会这么做。」

  「你对我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见？」

  「我对你的人生没有意见了！」

  「了？」我摊个手问，她吁了一口长气。「你讲话可以不要这么拐弯抹角吗？」

  「我没有拐弯抹角，我只是！」她揉揉额角思忖过后说：「我只是还在想我到底该怎么做？你知道……我也可以是改变的那一个。」我没说话的安静看着她。「可是我也在思考……我究竟要不要改变，我的意思是……我依赖方向感。」

  「你是说我的人生没有方向？」

  「我没有批评指责你的意思……」

  「你就是对我的人生还是有意见啊！」我不爽的说：「看到我始终没变让你很讶异吧？你那天才没失控的吻上我啊什么的对吧？因为当你发现你口中自认为还爱着的女生想不到过了七年还是跟七年前的生活态度一样时，让你很错愕吧？抉择对你来说才会更加困扰。」

  「我没……」

  「在你的心里只会认为我的状况比你简单多了，我的人生也比你简单多了，我无牵无掛，我改变比你改变容易多了吧？甚至我连换工作都比你容易，因为我在公司只不过就是一隻工蚁，少了一个我也不会让公司倒闭。

  你不一样，就算少了一个你也不会让公司倒闭，可起码还是会动盪到公司的运作。在你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可以改变的是我，因为”跟着你”肯定才是明智的选择，你就是那种世界末日来跟着你还有地方可以躲藏、还有人脉可以协助。而我？跟着像我这样一无所有的人，世界末日来肯定就是一起当炮灰，军队看到我也不一定会救我，因为他们要赶着去救”像你这样”的人！」

  「我没……」

  「我要去上厕所。」我再一次打断她的起身就去洗手间了，进去其中一间里面关上门后我坐在马桶上哭了出来。

  我都不知道在哭三小的。有时候我也会检讨自己为什么要继续放任自己过这种有一天是一天的人生？他妈的连胡英慈都还是有为自己的人生付出一份努力，乖乖稳定的做一份工作、在公司里佔有一席之地，起码老闆很重视老鸟，我就是那种老闆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的咖，反正在他要记得我名字时我就可能离职了。

  但常常我又觉得那又如何？我又没去害谁，更没偷抢拐骗也没啃老，我妈上次打来时还跟我说：『好像是打给网友不是打给女儿。』因为我几乎都只跟她线上联络还不频繁。

  大概只剩下我爸妈会为我骄傲吧？我爸妈门槛很低，只要不花到他们的钱就是女儿成凤了。

  但其实我也过得不容易啊。只是我的不容易不是容易被理解的，说难听点当初简羚曦就是不能理解的那一个才离开我。但我没有埋怨她，也不会去埋怨任何一个不理解我的人，甚至可以明白他们的不理解。

  但你们不能理解以及不明白就是离开，而不是希望我改变，我不改变好像还变成是我的错。我他妈如果喜欢吃屎的话到底甘你们屁事？

  我哭完后洗把脸就出去了，一直到吃完我都不想跟简羚曦讲话，是离开餐厅以后她才抓住我说：「我没那个意思！」

  「随便。」我甩掉她的手就大步离开，拎北下次不要跟她吃饭了啦！我要回去看《破產姊妹》笑一笑。

  简羚曦又跑过来挡住我说：「是我表达有误，所以你误解了我的意思！」

  「啊哈！我知道谁更适合你了，我们公司的胡英慈。」你们都爱表达有误，根本天生一对。

  她先露出一个谁啊的表情，旋即摇摇头先不管的说：「你的人生不是我能适应的是事实！但我还爱着你也是事实！」我这才冷静点的看着她。「可能你的人生态度我也还是可以形容为非我嚮往的，可是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该去憧憬嚮往的，曾经我也觉得可以做到副课就是我想要的啊。我这么努力就是想要在这间公司有一个职位，除了薪水变多，我在公司的风险也会降低，发生什么大变故我都会比较有机会保住工作。

  可是我现在泛起了想离职的念头，难道我不需要时间去改变吗？我是真心想要离职，但这不是可以说离就离，因为我要顾虑的很多，这不是说离职后的生活会更糟，到底会变怎样我不知道，搞不好不是社会无法接纳我，而是我无法融入社会了。」我这才给她一点好脸色看，奇怪，一开始好好这样讲不是就很好吗？「对你的状况也是这样，你明白吗？我没有在批评你，纯粹只是因为我也知道你的人生跟我不一样，我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融入。」她便又叹了一长口气的看着我说：「你可以明白爱着跟自己很不一样的人是一件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事吗？」

  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