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Way Chapter 83：白芷羿

  一个人努力确实是非常辛苦又孤独的事，能够有一个人可以陪伴左右的共同打拼与扶持，自然就不太愿意轻易放弃这样的关係。更何况……这阶段的我们也满难说要去找个谁再重新经营爱情，我认为这种进退两难的感受就像在一个职场待久了、有了一个地位后，若对这间公司（婚姻）有满腹怨言，基本上较难轻易选择打掉重练。

  就像我当初有玩一款游戏时选错职业也用错方式玩，但我都把时间跟金钱花下去了，又傻傻的练到二转，要我砍掉重练也懒……

  可是……凭良心讲我不可能比余秋枫好啊。

  我认识余秋枫，简羚曦在那间连锁大卖场工作非常多年了，余秋枫也是，我跟简羚曦交往期间时他们本来就是同事兼朋友了。她的个性跟简羚曦比较像，都是属于很务实的人，而她当时比简羚曦更懂得规划人生，这一点简羚曦也在她身上学到很多。

  我真心觉得余秋枫跟她在一起会比我跟她在一起还更有帮助。我这人完全不懂理财，对于赚钱什么的都一窍不通，反正我绝对不是什么做生意的料。

  我又是属于比较及时行乐型的，做事情都三分鐘热度，看看她跟余秋枫在一起短短七年就有大幅度成长，我相信她跟我继续在一起，不会有现在的好日子。

  「我曾经确实是这么想。」简羚曦苦笑一声看着我。

  什么嘛。这种事情我有自知就好，再从你嘴巴说出来很让人无地自容馁。反正我都让你甩掉了，干嘛多年后又回来鞭我一下？

  「我认为不应该再继续跟你走下去，我在你身上看不到未来，不能只是因为爱你，就蹉跎了我一生。」

  「那个……我不反对你这么看我，但讲到蹉跎一生不会太言过吗？」我摊摊手说。「我应该没有连累到你什么吧？」

  她点点头说：「你没有，我不是责备你，只是把当时的想法告诉你。」

  「还要再听一次？你忘记你把该说的分手原因都说了吗？」

  「噢……」一脸就是真的忘了。

  我只是一个无法帮助她有理想未来的女友可没有到拖累她，当时她这样跟我讲时我有感到委屈过，可我不希望她离开因此没反驳。

  我没有到对不起她，有当然是有，我让她失望了，可是我没有欠她什么，只是我们的人生观不同罢了。

  「总之，我当初不是不爱你才跟你分手，是你让我没有安全感也彷彿无法依靠。」

  「嗯。你是要跟我说，就算你现在拥有了你想要的一切又如何？才发现你最爱的人并不在你身边？」

  她看起来有点惊喜的说：「对！就是这样！」便走向我一步说：「小羿……我当初跟你分手时其实很痛苦，我浑噩了很久，甚至跟小枫在一起时，她也知道我心里还是有你。我当时也挣扎许久，可是我始终没有选择回头找你是我最后告诉自己不能只是因为爱你，就浪费自己的时间。」

  我暂时没说话的看着她，不会无法理解她的抉择心情，可是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的让我问：「你明天就会离婚吗？」

  「我、我……」她果然欲言又止。

  「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有解决最重要的事情，就想着要挽回我？」我瞇点眼睛的看着她问，她紧闭双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我有点不高兴，应该要说更不高兴，我有一种被耍了两次的感觉。一次是今天要见的网友竟然是她，另一次是真想不到我仍放在心里面的前女友也是一直把我放在心上，可是她还已婚。

  「你有好好想清楚吗？还是说……你只是因为昨天跟妻子不晓得闹了什么不愉快，今天才衝动般的赴约没有取消约定？」我越说她把唇绷越紧。「而你又知道我对你仍有感觉？」

  没想到她竟然回答我这句：「你忘记我跟你聊天时问过你有没有最难忘的一段感情吗？」

  噢……靠北。我想起来了，我的回答可想而知，还补了一句真希望自己可以是个有用的人，那么也许我直到现在都能留住前女友了。

  他妈的这很贱馁！

  「那又如何？」我摆个肩回：「我也只是说真希望我是有用的人才也许可以留住你，然而我并没有比较有用。」

  「我不在乎……」

  「你确定？」我很认真再问她一次，只见她张开了嘴后又闭上，神情迷乱的看着我。「你到底想干嘛？如果你内心并没有这么确定，你到底想干嘛？」她锁紧眉头，表情无限迷惘与严肃不说话，我也看着她许久。

  我试着想像若我是她，我到底在想什么？

  第一个想法很简单，我在妻子身上已经感受不到我想要的爱、也给不了她想要的爱；我知道这时候前女友仍对我有感觉，我对前女友也有差不多感觉。可是我跟妻子已经一起贷款了房车并有共同积蓄也花了七年去经营这段感情，心血都付下去了，离婚谈何容易？可是我不快点趁前女友对我仍有感觉的去挽回，我怕会来不及。

  但我不能让自己两头空，总得先确定可以成功挽回前女友，若不行，我只好认命继续待在妻子身边。

  第二个想法就复杂了点也还矛盾，或许有好几个当下我想着这个人可不可以依靠重要吗？若我们之间都没有爱了只有利益的依靠关係，这样的婚姻未免太冰冷了。

  可是，现实不就是这样吗？而走到这年纪总该明白世界上只有钱才可以买到更多快乐。

  一句我不在乎……只是很情绪化的衝动想法。

  胡英慈也老说她才不在乎生日有没有过（又埋怨经理帮周藤顗过生日）、有没有领到优良员工奖金（又发牢骚没领超过三次员工奖金），更说她一点都不会想当主管（却在意自己怎么没有被经理拉进去主管群组）。世界上多的是人跟胡英慈一样，包括连我自己也会呀。

  我都嘛说我喜欢单身，还是会羡慕一下别人有情人，还不是又重新下载了app？可是，儘管我反而是想要有情人常常才是很当下的一个衝动情绪……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可以遇到一个只愿意跟我经营爱情的人、仍能留住那一个只负责跟我维持利益关係的人。

  「你以为……我明知道你已经有妻子却还是对你有感觉，就会愿意委屈求全？」结合起来以后我得出一个结论问。「也反正我就算仍是一个不求上进的人，你可以不在乎是因为你还有妻子？」

  「我也、我也……不完全是如此……」

  「不完全如此但有一部分是这样没错。」我补充，她竟然说不出话来。

  不过我竟然也说不出话来。

  我突然想着……会不会这样的爱情最适合我？我根本不是一个谈得起责任的人，只是我没有办法办到更不负责任，就是什么玩玩啊、维持性伴侣这类。

  在爱情里我仍像个孩子，孩子们谈的感情所能付到最大的责任就是专情，而或许也还能照顾彼此，不至于无法依靠。但是大人的依靠定义跟孩子们是不一样的。

  就像我跟简羚曦刚交往的头几年哪会想这么多？那时候我们觉得有彼此就够了，拥有对方就是拥有全世界，领钱就是吃喝玩乐，月底待在家吃泡麵也感到很幸福与快乐。我们谈的未来都是下个月领到钱要去哪里玩，而下个月领到钱按照计画去了目的地就会觉得我们又一起完成了很重要的事。

  一起在连假时骑机车飆去武陵看星空并睡在很臭的青年旅社、一起看过流星雨、一起跟朋友在pub喝到吐、一起捲入朋友的一些幼稚纠纷、一起摆过地摊跑给警察追……等等这些就是共同经歷过很多事，好像这就叫做共患难过了。

  好像只要我们专情彼此就等于是一个能够託付信赖与依靠的人。

  我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我真真切切就是这么想的。

  我认为这是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