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月 015麦穗

015麦穗

六月的太阳毒辣，能把人晒脱层pi。ku脚磨过金se麦浪，簌簌作响。田埂上的野豌豆开得正艳，紫se花ban落在麦茬间，像是大地打翻了调se盘。路边的人蹲在青石板上chou烟，烟杆磕在石tou上当当响，后脖颈已经洇chu一片汗渍。

一人用烟杆戳了戳旁人，“那是……程老婆zi的田吧，怎么今年多chu两个娃娃来？”

说的是正弯腰在田里割麦的程穗安和路行川。

六月初的gao中生还没有放假，路行川找程穗安要了地址，一大早赶过来了。程雪丹以为自己的玩笑话不会被放在心上，倒没察觉是个固执的小zi。

程穗安不想麻烦别人，更不想欠上人qing，最开始还以为路行川在骗她，但电话那tou的程雪丹又确实diantou了。

tou天晚上，祖孙俩一同躺在外面的摇椅上看星星。程雪丹笑眯眯地理顺程穗安的tou发，“穗穗啊，人和人之间的ganqing，是互相麻烦chu来的。”

心思mingan细腻的女孩总是容易陷ru悲观se彩，“nainai觉得……”我是个麻烦吗？

后半句程穗安没敢问，说一半就ying生生憋了回去。

程雪丹知dao程穗安喜huan把事qing憋在心里，不bi1着去问，但她会自己说，“ai你的人不会觉得那是麻烦。nainai第一yan看到穗穗的时候啊，就喜huan得不得了，所以现在你就是我的宝贝孙女啦。”

于是第二天见到路行川的程穗安没那么推拒，还接过了他的砂糖橘和棒棒糖。

程雪丹先割了一会儿，就舒舒服服往摇椅上一躺，刮着搪瓷杯杯kou，chui开浮在上面的茶叶，“年轻人一教就会，手脚又快，比我这老太婆有用。去吧去吧。等会儿叫你们吃饭。”

麦浪扑到腰际，麦田里蒸chu汗re，后背被太阳灼shi。

左手反扣住麦秆中段，cu糙的麦芒立刻扎过掌心；右手把着镰刀贴近地pi往里一勾，细碎的锯齿卡在麦秸纤维里发chu咯吱轻响。七八gen麦zi歪歪斜斜握成一把nie住，金黄的芒刺细细密密地扎着mao孔，剩xia地里的麦茬像是被削断了脖颈。

正割着，程穗安忽然gan觉草帽被轻轻一带。

抬tou看去，路行川不知何时站过来扶正草帽帽檐，少年顺手将汗巾搁在她脖zi上，覆过汗珠，“刚拿过来，gan1净的。”

指尖带着麦秸的气息，帽檐被他调整到恰到好chu1的角度，既遮住刺yan的阳光，又不妨碍视线。

太阳慢慢爬，爬到杨树梢。

汗珠顺着眉骨gunjinyan睛，两人已经是大汗淋漓。

最要命的是倒伏的麦zi。前几天的暴雨冲垮了田垄，东边一片麦zi全趴在地上。“这个得用手捞。”程雪丹不知什么时候蹲在旁边，布满老茧的掌心贴着地pi一抄，五六gen湿漉漉的麦秆便服帖地被她揪在手里。

“好啦娃娃们，辛苦啦！麦zi捆好后，咱们就回家吃饭啰——”

草鞋上粘着几片野蔷薇的花ban——从田埂上走过时蹭上的。

饭桌上摆好了程雪丹zuo的三菜一汤，电饭煲的an键不过刚tiao，而米香早就蔓延到整个屋zi。

程穗安早就闻chu香味里的不对劲，跑jin灶屋掀开锅一看，里面果然还炸着有酥肉，刚拿上尝一kou，程雪丹就笑着nie起她的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