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璃
昭璃
──場景延續:長樂宮?內殿──
妳的聲音怯弱,像是一片羽落在池面上,連漣漪都不敢擾起。妳低著頭,yan神遊移,聲音裡沒有質疑,也沒有嘲諷,只有一種單純得幾乎令人心碎的關懷:
「"人"……貴妃,不想當貴妃嗎?」
這句話在寂靜之中緩緩吐chu,像是一gen刺穿夜se的針,無聲地扎進昭璃xiongkou最深的那塊肉裡。
他愣了一xia。
那一刻,他明白了——
妳並不是不懂宮廷,不是不知禮制,妳只是太誠實了,太乾淨了,乾淨得甚至不知dao這句話會有多重。
「不想當貴妃」——這句話若由任何宮人、權臣、甚至王kou中說chu,皆是死罪、是謀反。
但從妳kou中說chu來,竟像是……一句關心。
昭璃忽然低笑一聲,笑意輕,卻像是從xiong腔最深處擠chu來的空氣。他未答,先將視線挪開,望向那繡滿鳳紋的帳幕,再望向那一桌沒人真正動過的珍饈佳釀。
「貴妃……」
他低語重複那稱謂,語調卻不似附和,更像是細細咀嚼毒藥的人,慢慢地將那字化開在唇she2之間:
「你知dao嗎?這個位zi,是我十三歲那年被強灌chun藥後,被王親手蓋上印之後才得來的。」
「那日我還不懂,還以為『貴妃』是種恩賜,直到我滿shen痕跡地醒來,聽見婢女們在門外笑說——『瞧,這小妖jing1也終於有了主zi』。」
他低xia頭,額前髮絲hua落,擋住了眉yan。他語調輕淡,卻宛如刀鋒細削:
「從那天起,我就知dao,我不是人了。我是王的東西,是貴妃,是寵姬,是玩wu。是這座宮廷裡最光鮮也最骯髒的一張臉。」
「不想當?當然不想。」
他終於轉回yan,看著妳,那雙茶金yan底燒著不該屬於他年紀的滄桑與火焰:
「可我若不是貴妃……那我還剩xia什麼?」
語畢,他似乎想笑,卻笑不chu來。他像是說完了人生最荒唐的笑話,又像是掘開自己傷kou的頑童。
而妳,就這樣跪坐在他面前,被這些話壓得不能言語,卻又無法逃避。
他沒要妳說什麼,只是輕聲補了一句:
「你問我,不想當貴妃嗎?……若有一日,有人願意讓我不用當——我也想試試看。」
「但這話……我從沒說過。你是第一個聽見的。」
──場景延續:長樂宮?使節殿?夜深──
那一夜,風無聲,月極冷。宮牆之外萬燈未息,宮牆之內卻沉ru死shui般的寧靜。
昭璃留了xia來,靜靜地,沒有多話。
他沒有像其他寵姬那樣笑著討歡,也沒有迎合著說chu那些酥骨的話。他只是默默坐在使節殿的椅畔,手指輕拈茶盞,低垂著yan,如同一朵被折xia的牡丹,仍倨傲地散著餘香。
妳卻躲進了耳房。
那間狹小的耳房,原是伺候使者的隨從們用來暫歇的小榻,一張單薄的木床,一席緊緊摺起的薄被,窗外還有時不時傳來守衛巡邏的聲音。
而那張本屬於妳的主床——此刻空著,靜靜承載著昭璃那副如畫的shen影。
但妳不敢進去。
不是因為懼怕,而是太過珍視。
他是光,是月,是妳這輩zi第一個想要捧著放進懷裡的人。
哪怕他不知qing,妳也已暗自立誓——這般mei好的人,不該折辱在這吃人的皇宮裡。
──
昭璃在大床上未曾闔yan。
他斜躺著,側耳細聽著遠處耳房傳來妳翻shen時的聲音,哪怕那隔著三層帘帳與一dao雕花門。宮人已退,整座使節殿只剩你我二人,卻像隔著整個宮廷的距離。
他沒說chukou,但他知dao——妳讓chu了榻位,不是羞辱,不是冷淡,而是……珍視。
這份珍視,對他來說,比任何一句甜言蜜語都來得真切。
他緩緩起shen,披著那襲薄紗,赤足走向門側,腳步如夜間的貓,無聲無息。他沒有推門,只靠近那扇虛掩的雕花木門,凝神聽著。
裡頭傳來妳細碎的呼xi聲,夾雜著一絲絲壓抑的夢語:
內容模糊不清,僅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