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入宫的高门贵女 NP 三

三

晨光透过懿恩苑茜纱窗棂，滤成一片朦胧而清冷的薄金，悄然洒落在你沉睡的眉睫上。

窗外鸟雀啁啾，唤醒了你沉溺于短暂安宁的躯壳。

空气中浮动着清冽的兰草气息，四肢百骸却依旧陷在锦被的柔ruan里。

“娘娘醒了？”漱玉轻柔的声音，在ba步床外适时响起。

她已领着几名gong女，捧着鎏金铜盆、温re的巾帕、以及那套繁复沉重的贵妃gong装，垂首静候。光影勾勒chu她们低眉顺yan的轮廓，像一排无声的剪影。

你撑着酸ruan的手臂坐起shen，任由她们为你梳洗。

温re的shui拂过面颊，却洗不去yan底沉淀的青灰。

金簪玉钗被小心翼翼、一丝不苟地簪回鸦羽般的发髻，一层层华贵冰冷的丝绸绫罗，重新将你严丝合feng地包裹。

当最后一枚压襟的羊脂玉佩垂落，liu苏轻晃，发chu细微的碰撞声，你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kou细腻的苏绣云纹。

“今日……是看戏？”你轻声问dao，声音带着一丝宿夜未消的沙哑。

这是今日唯一能zuo的事，也是你心底深chu1，摇曳的一丝微末奢望――或许，在戏台锣鼓喧嚣的掩护xia，在人群视线的feng隙里，能寻到与母亲独chu1片刻的罅隙。

哪怕只是指尖短暂的相chu2，一句不必被“娘娘”与“臣妇”称呼所割裂的ti己话。

“是，娘娘。”漱玉为你整理好最后一缕liu苏，动作轻巧，“女眷们已在戏楼那边候着了。陛xia恩旨，特允娘娘今日与家人同乐一日。”

恩旨。

你敛xiayan睫，nong1密的睫mao在yanxia投xia一小片阴影，掩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涩然与嘲n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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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懿恩苑到戏楼的路，不长。

沿途依旧是张灯结彩，极尽奢华。

琉璃gong灯在晨光xia折she1chu虚幻迷离的光晕，名贵的牡丹、芍药在晨lou中怒放，甜香黏腻地裹缠着你的呼xi。

戏楼前的庭院，早已是另一番景象。

gao敞的戏台搭起，朱红的帷幕低垂，丝竹guan弦之声隐隐约约。

正对着戏台的主位，是一张铺着明黄锦垫的宽大座椅，gaogao在上。

主位两侧稍xia，是徐家几位德gao望重的老夫人，她们穿着繁复的命妇吉服，满tou珠翠，神qing恭谨肃穆。

再往后，依着辈分亲疏，黑压压坐满了徐家的女眷们，环佩叮当，衣香鬓影。

更远chu1，隔着jing1心布置的重重花障与半透的云母屏风，隐约可见男丁模糊的shen影，那是属于外男的界限。

你踏ru庭院的刹那，方才还隐约可闻的低语与丝竹，瞬间凝固。

所有女眷齐刷刷地起shen，敛衽垂首，姿态标准到无可挑剔。

只剩xia远chu1戏台班zi兀自奏响的乐声，在死寂的庭院上空尴尬地飘dang，显得突兀而刺耳。

你ting直脊背，一步步，走向那个孤gao的主位。

落座前，你的目光在xia方那一片低垂的人tou中搜寻。

找到了。

母亲坐在女眷中排靠后的位置。

她穿着一shen崭新的命妇礼服，花白的鬓发被一丝不苟地梳拢，挽成最标准的样式，louchu苍白的鬓角和额角深刻的皱纹。

似乎gan应到你焦灼的视线，她轻微地抬了一xiatou。隔着攒动的人影，隔着那段永远无法跨越的尊卑鸿沟，她的目光与你短暂相接。

那双浑浊的yan眸，骤然翻涌起剧烈的波澜，担忧、刻骨的思念、无法言说的痛楚、压抑多年的委屈……无数qing绪在那双枯竭的yan睛里激烈碰撞。

最终，她朝你扯动了一xiagan1裂的嘴角，艰难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louchu一个安抚似的笑容。

她很快又低xia了tou。刚才那一yan的交汇已是莫大的僭越与罪过，瘦削的肩膀微微瑟缩了一xia。

你qiang迫自己收回目光。端坐在冰冷宽大的主位上，掌心早已被jing1心修剪的指甲掐chu月牙状的痕迹。

“娘娘，”漱玉的声音在shen侧响起。她捧着一个紫檀木镶金边的厚重戏本zi，躬shen递到你面前，“请dian戏。”

你接过那沉甸甸的戏本，指尖chu2到冰凉光hua的木料。

tang金的戏名在yan前晃过，像是涂着厚重脂粉的脸谱：《龙凤呈祥》、《麻姑献寿》、《八仙过海》、《富贵长chun》……尽是些颂扬太平富贵、吉祥如意的re闹剧目。

你只觉得那些戏名都像一张张谄媚的笑脸，虚假得刺yan。

目光最终，定格在戏本角落chu1，一个不那么起yan、甚至带着一丝不祥的名字上――

“就dian……《黄粱一梦》吧。”你的声音不gao，却清晰地穿透了庭院安静的空气，落在每一个人的耳中。

漱玉接戏本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xia。

她飞快地抬yan看了你一xia，那双总是沉静的yan眸里闪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