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与夜莺 枪战（2）

  他们不再射击，乐恩知道这群人是想抓活的，带回去审讯，充监狱。

  再去摸座椅下的弹匣，还有不少，她低着头换上新的，只是现在却不能再动弹什么。

  现在几人也能确定，林端和周琅行不可能在这里，不然这么大的枪声他俩不可能不出来。

  周琅瑄掏出手机打开对话页面，大喊，“姓周的！你妹要死在这了，你再不来看看——”

  她消息还在转圈，周琅瑄气得扔了手机。

  “组织里的叛徒到底是谁？！”

  周琅瑄喊完，外面的警察似乎是听见了声音，毫不客气的继续逼近。

  关于他们口中的狠话，乐恩也会背了，趁着拖延时间的机会，她悄悄循着声音找准了方向，扣下扳机——

  随后一声巨响，乐恩不知道这颗子弹打到什么地方去了，她原是想撕开一个口子，后知后觉自己的举动好像是错的。

  周琅瑄与岑河的方向顿时涌现大片人群，车前车后被围得死死的，周琅瑄与岑河两人对付车前的人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今天出来的时候没带什么好的武器，几人被骗到这个地方，谁也想不到需要带什么。

  周琅瑄瞄了一眼手机，消息还在转圈，她气的抓起手机就想摔，被岑河摁住，让她冷静。

  趁着几人活力中断的间隙，几个警察迅速冲上前，他们没有对乐恩做什么，她反应太快，但总有不怕死的，徒手握着滚烫的枪管，乐恩便拔出注射器猛地扎进那人的脖颈里。

  只是药物数量有限，乐恩想要拔出那人脖子上的塑料管，可是后面的人又会快速挤上来，数不清警察的数目，他们把所有透气的地方堵得严严实实，几人在车里挣扎一会，很快因缺氧筋疲力竭。

  一个人抓着周琅瑄的胳膊与肩膀，生生将她从车窗里拉了出去，乐恩心道不好，一脚踩着座椅，翻身跳出去。

  碎玻璃刮得二人手上都破了皮，丝丝渗着血，周琅瑄踢开面前的人，离得近那群警察也不敢乱开枪。

  乐恩抓着警察的肩膀翻身落地，一部分警察迅速朝她靠拢过来，乐恩喊了一声让岑河在车里尽量别出来，话音刚落就看见人群里冒出熟悉的脑袋。

  岑河与警察们扭打，枪托不断在警察身上戳打，有人抓着他的枪，两个人争执着不知是谁一不小心扣下扳机，一枪打在岑河手臂上。

  巨大的声响，几乎所有人都愣了一瞬，乐恩趁此机会踢向某个警察的下身，从警察倒下后露出的缝隙钻进去，把周琅瑄往外面拉。

  警察们反应快速，有人抓着周琅瑄的衣服，“嘶啦”一声，她上身衣物裂开，几块布条耷拉在身上，随着她的动作飞飞扬扬。

  只是岑河没那么幸运，他被堵得太死，警察用人数压过他，一身的格斗技术怎么也施展不开，枪也被他们挤得不知何处。

  乐恩趁机抓着一个警察，一枪射在他大腿上，围着岑河的一群警察回了神，又向两个女生聚集过来。

  岑河手臂上还在不断流血，贴在他身上的人也被染上嫣红的血迹，远看着，无比艳丽。

  乐恩不敢随意开枪，周琅瑄与岑河离得太近，随着警察的挤压身前身后的移动，一不小心走了火，可会伤到自己人。

  周琅瑄扯着嗓子破口大骂，乐恩身上的针剂已经不够了，子弹也不剩多少，没法回车里拿弹匣。

  几人动作间，警察们已经用腿压着岑河，把他的胳膊别到身后给他戴上了手铐。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两个小姑娘实在难对付，乐恩握着空注射器，只要有人靠近便用力往他们的脖子里扎。

  他们的目的是抓着几个活人回去，而不是尸体，乐恩拿准了他们的心思，死死握着注射器。

  周琅瑄上半身的外衣已经被扯碎，她出门没带注射器，警察们放过乐恩，一齐冲向周琅瑄。

  她拿起枪指着自己——

  “谁敢过来！谁过来我现在就死！”

  那群人许是被吓了一瞬，进而变本加厉向前靠拢，周琅瑄无处可躲，一脚踏空，整个人跌进了路边的渠里。

  她原是用手中的枪支在房墙上做支撑，身前太多的警察挤得她支撑不稳，枪在墙上滑开。

  周琅瑄顿时埋进人群里，如同沙子湮进了水，无论乐恩怎么用力想要上前，依旧徒劳。

  乐恩拼了命的往里钻，手中的注射器不断往人的背上扎，抽出，再扎。

  后面的警察有些受不住了，拔出枪就要鸣声，周琅瑄猛地咬向压着自己脖子的那只手，膝盖顶开那人胳膊——

  巨响。

  乐恩便见不到周琅瑄的头了，紧接着连她身子也见不到了。

  几个警察迅速控制几人，乐恩眼见着自己两手被戴上手铐，还是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幕。

  周琅瑄中弹了，子弹偏偏打在她胸口，几乎是心脏的位置。

  回路上，她坐在警车后排，一个年纪稍大些的警察问她，你今年多大？看你很年轻，有二十吗？

  乐恩没出声，警察们看了周琅瑄的情况，还有生命体征，一辆车带着她去医院了。

  乐恩想死。

  趁着警察们还在收拾残局，乐恩从裙下摸出药物来，拔腿就跑。

  警察们没想到乐恩跑得这么快，几个人几乎快要追上她时，乐恩就会换个方向。

  他们更怕的是乐恩会自杀，一旦自杀，证据甚至会断掉。

  周边都是山，乐恩带着手铐跑步速度不快，但架不住这个小姑娘太过于灵活，遇见障碍甚至不需要双手支撑便能滑过去。

  一路上坡，乐恩累的气喘吁吁，身下不断涌出鲜红的血来，她经期还没过，高强度的活动让她身下的血如同失禁般汩汩外流。

  身体失了太多的血，乐恩越跑越累，眼前也是阵阵发黑发晕。

  她想，自己假如死在了这里，林端应该很难找到吧，山这么大。

  好不容易拉开距离，乐恩握着注射器，这里面不是毒药就是过量激素，足够致死。

  有人劝她，小姑娘，你年纪轻轻，为什么要给杀人放火的地方卖命呢，你们贩毒贩枪……

  一声响，打断了他的话。

  林端站在山下大喊——

  “乐恩！！”

  她没力气回应了，一手扶着身边的树，一手紧紧握着的注射器还抵在脖子上。

  只有林端一个人，他们留下一个警察盯着乐恩，剩下的人都去追林端。

  这人还记挂着自己的同事，乐恩往前走了走，她身下满是血，他似乎认为乐恩无甚威胁，并没有后退，两人的距离就这么拉进了。

  乐恩笑，“我不会死的，至少不会死在你们手上。”

  那警察皱了皱眉，手中的枪还指着她，乐恩慢慢放下手中的注射器。

  山下，子弹密度很大，林端需要防着身前身后的人，他换上弹匣，边躲避，边循着声音寻找警察的藏匿处。

  眼前划过不属于山下的光线，林端翻身到一人身后，枪顶在那人身后，没等他转过头，眼前迅速飘起鲜艳的血丝来。

  又是几颗带着风的子弹从他身旁飞过，凉嗖嗖的擦着他的手臂，有的甚至穿透他衣角，不过没伤到身体。

  换掩体的时候，一个警察扣下的子弹飞过来，直直穿透他肩膀下方的凹陷。

  林端闷哼，一脚蹬地躲到掩体后，等他再抬头，山上那个白色的小点已经不见了。

  他咬着牙，忍痛从地上支起上身，一只手捂着肩膀流出的血，一手继续瞄准，从声音传来的方向反推。

  这群警察受到的训练不如组织里更精细，林端朝天放了一枪，再不动作，等着那群警察自己送上来。

  死了不少，剩下两人都受了伤，林端用枪指着一个人的脑袋——

  “她人呢？”

  警察什么也不说，林端便握着枪顶在他额头上，“那你猜猜，子弹从什么地方进去？”

  他没直接杀了最后一个警察，枪管摁在他脸上，烫出几个深色的痕迹，弯身笑着问，“告诉我，那个小姑娘在哪？刚刚还在山上。”

  警察盯着他。

  林端强忍着肩膀下的疼，点头，“好吧，那我就不为难你了，前一个问题，猜猜子弹从什么地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