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短篇合集）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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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阵zi，我真的觉得自己幸福。

不是靠假设，也不是靠等待，而是那种实实在在、睁开yan就能看见的幸福。

梁知律住jin了我家，一开始只是偶尔过夜，后来他把律师楼搬到橙县的一个写字楼，开车二十分钟。我们开始有了共享的早晨，甚至也有了吵架的权利――关于冰箱里谁喝光了最后一罐苏打shui，关于沈慕到底要不要吃巧克力脆片。

我们的日常，像是一段被命运推迟过的正常生活。

沈慕喜huan他，喜huan得毫不隐藏。

“你不是我爸爸，但我可以叫你叔叔爸爸吗？”

他问chu这句话的时候，我们三个人正躺在比佛利山庄郊外一家度假酒店的草坪上。那天太阳很好，风chui得人几乎不想说话。

梁知律看着我，我dian了diantou。他笑了。

“叔叔爸爸”就这么叫上了。

我们在酒店住了三天，房间有落地玻璃窗，能看到远chu1洛杉矶的山线。晚上我们带沈慕去酒店泳池，他坐在池边甩shui花，我和梁知律坐在躺椅上，安静地看着他。

我那一刻有种幻觉：我们从来没有错过彼此的人生。

第二晚吃饭的时候，他忽然说起他以前的工作。

“你知dao我为什么接chu2名人离婚案吗？”他说，“因为他们一旦崩塌，会让你看到婚姻制度的最底线。”

我看着他，听他娓娓dao来。

“有个真人秀明星，为了不让丈夫分走她的‘qing绪商标’，去zuo了人格鉴定，证明自己‘某种程度上’不稳定。她说那样她能保住品牌。”

他说的是 Kim Kardashian 的前经纪律师朋友的故事，我在八卦新闻里见过一dian，只是没想到是真的。

“还有个男明星，找我打官司，因为他老婆把一整栋房zi都搬走了――连厨房的shui龙tou都拆了。”

“结果呢？”

“我们还是输了，她请的风shui师证人说‘那房zi没了炉灶，已经不算家’。”

他讲的时候没有炫耀，只是带着一种游刃有余的冷静，像一个见过太多战争痕迹的医生，习惯了残忍。

我忽然觉得安心。

和梁知律在一起，我不需要解释什么。他了解人xing黑暗，也不会因为我过去的选择质疑我的dao德。

他理解我。

他不是想拯救我，他只是――接住了我。

那晚他问我：“你有没有想过结婚？”

我没有ma上回答。我只是抱紧了他。

“我可以帮你合法化shen份，一切都不难。”他说得很轻。

我沉默了很久。

我想说“好”。真的。我甚至脑zi里已经chu现了婚礼那天的画面――白纱、绿地、沈慕撒花、他牵着我。

但我说不chukou。

沈奕凡的影zi，依然像一片云，藏在我每一次犹豫里。

他没有bi1我。他只是轻轻吻了我的额tou：“没关系，你慢慢想。”

我想得很慢，也很乱。

夜里我睡不着，躺在他怀里，听他均匀的呼xi。梁知律睡得很沉，总是这个时候，我会想起沈奕凡的yan神。

他离开时从不回tou。说话有一种“安排式的温柔”，但我知dao他也真的用力ai过我。哪怕没有名分，没有承诺，那个男人确实曾经是我人生里最深的信仰。

只是现在，我好像终于有了别的选择。

而选择，反而变得更难。

我望着天花板，一句话都没说。沈慕在隔bi房间已经安稳ru梦。夜风chui着窗帘边角轻轻晃动，像一只从未停歇的心。

我知dao，我ai梁知律。

这次没有疑问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