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男生 女生 完本 书单 专题 APP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武侠网 > 都市 > 飞鸟 > 飞鸟 第82节

飞鸟 飞鸟 第82节

作者:千野渡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06-11 09:16:53 来源:免费小说

  而当那一沓小盒子倒装备进货一样刷刷刷摊在收银台上时,或许庆幸的只剩下了现在这个点没什么顾客。

  两个收银员一见上晚班的焉气儿都没了,相互看一眼,缓缓移向台前站的俊男靓女,喉咙一滚,再非常有职业感地默声给两人清算打包。

  黎也僵着脸,捂眼往旁边斜,假装自己跟那个笑嘻嘻掏手机付账的傻逼不认识,肩还被他曲肘架着,模糊听到他问:“多少?”

  单拎出来都很抢眼的两个人,那会儿已经不知道是顶配对搭的情人还是一桌子r18更让人诧然,收银员一被问还愣着,脸涨红,急忙将桌上剩下的一股塞袋,左右找扫描枪,口齿不清:“啊,我、我扫您……”

  滴一声,前台收款播报如雷贯耳,二次冲击,整齐划一望向那对男女时,长久的征然叫她们只顾目送而忘说欢送语。

  当然还有嘴型上一句我草,那姑娘去推边上的同事,细声:“你刚看见没?”

  “嗯……是不该补货了?”

  “天嘞,”她再抓了把同事的小臂,由衷感叹:“好靓的妞儿,好帅的哥们儿,好他妈牛的战斗力啊!”

  同事瞠眼掐她提醒:“小声点,人还没走远……”

  ……

  如果不是喝了酒,黎也大概会觉得自己疯了,能陪他干这蠢事,虽然清醒的时候也没好多少。

  被他伸臂绕脖子,腻歪一半身子下来时,她放空了思绪就在想,他们分别那么久,这期间足够再谈一段同样乃至更加刻苦铭心的长跑恋爱,甚至结婚,生子,组建一个完整而稳定的普通家庭。

  设想的所有理应的发展,追溯回源头就断开了,如果不是他还会是谁,这个问题始终难解,人和人的缘分像是既定的,就好像她以为的重逢,那个人却已经等了她好久。

  而他们都曾以为的初遇,何尝又不是一种蓄谋的命运——靳邵以前总说,从见到她起她就是冷冰冰的,她当时想告诉他不是,但又没说,因为不想坦白更深的缘由。

  他其实见过她的热烈,在他们还未谋面的青涩时代。可能这时候往回看那条帖子也觉得傻逼,她决定当个秘密藏着。

  想来真是惊奇,她在这么大的世界里兜了这么大一个圈,恰好就在他孤独到只剩自己的时光里闯进去。

  那时候的她几乎是他唯一所拥有的。

  也是他倾箱倒箧却还是像母亲一样留不住的。

  黎也每每意识到这点都会有些说不上来的难过,醉酒后思维放宽,她这么怊怅地想着,靳邵伸手在她眼前晃,她才恍然到地方了。

  靳邵松开她,兜里找房卡开门,黎也低着头,忽然伸指头拽了他一下,“靳邵。”

  他回头,看她模样,被夜风吹起的酒劲,脸已经烧起来,他笑了下,等她的醉话。

  她顿了顿,抬起的眼底蒙了层雾,“说真的,你死在我前面吧。”

  他又笑,先只是想逗她问:“为什么?”

  却没发现她拽着他一直没松手,眼底那层雾下是更深的底色,她说:“你总是只剩一个人,很可怜。”

  也在这一刻,靳邵总算感觉到了衣角上的力度,以及这句话沉甸甸的份量。他就着她的力度一扯,另只手开门,将人一转带进房间,吻从落下就急促,压着她的后脑勺往里推,每每只分开一些,就带着喷薄的情绪追上来。

  他知道她这人活得糙,随性,几乎不懂什么算情话,深铭肺腑的从不用嘴表达。一句你死在我前面吧,就已经是她的能力之最,甚至有些阴间的浪漫。

  这把他哄得挺高兴,压在她耳边时还说,那你就更该爱我了,直到我被生命耗尽,直到你也死去,那样我就不可怜。

  他说,这世上我只剩下你。

  ……

  靳邵比她想的更来劲,她想不通什么缘故,只是每在抽出一丝理智告诉他明早要赶飞机时,都会被他作耳旁风压过去。

  来之前说要在床上好好挑挑口味,真正上了床又无暇顾及,凭本能摸索的花样比精心钻研过还熟练,黎也几次想停,刚蹭开就被他按着腰拽回来。

  她一直不知道的是,靳邵对她喝多这时候有种难说的瘾,最早得要追溯到上学那会儿,光是看着她理智跟酒精作激烈斗争,就躁得不行,有种不想又不可控制地一点点撕裂表面的严谨冷傲,皱着眉,哈着气,哪里都变得容易刺激泛红。反抗不彻底就像迎合。

  到最后两个人都烫得不像话,夏夜里汗涔涔淋一身,发丝沾黏皮肤,神志早就离家出走,亏得那傻逼还能凑她耳边讲骚话,揪着她汗湿的脸颊笑:“你得亏是遇到我,个二两倒的货,让别人捡了可怎么办?”

  黎也眼睛都睁不开,还是气得凑前去咬他,他笑不停,拎着她后脖子分开,追吻过去。

  -

  这晚黎也完全没有入睡的概念,被靳邵喊起来赶飞机时,魂还在天上飞,大醉一场,做什么都慢一拍,她洗漱时,他已经在收拾两人东西。

  终归是磨磨蹭蹭地卡点赶上,一上飞机她连时间概念都没有了,除却走在路上的时间,她都在睡觉,一坐就睡,根本不关心飞到哪,再转了火车坐到哪,蒙头跟着身边人走。

  再有意识是一觉醒来,他们坐在火车站外叫的顺风车上,车里没有别人,或是只剩下他们两位乘客。

  因为路途变得颠簸,她在震荡中醒过来,离开身旁肩膀,看见窗外映入眼帘的、越发熟悉的街道老建筑时,心情经历极速的上升又下坠,迟迟平稳,她睁眼问旁边:“怎么回到这儿了?”

  车子也终于在摇摇晃晃中稳停,下车时靳邵看了眼手机,十点多,他没回答黎也的询问,拽着人往街路前方走,“先吃点东西垫肚子。”

  两人都穿得休闲随性,以至与落后古旧的环境并没太大的割裂感。近午时的大街路上没什么人,这还是那个冷热极端的小地方,烈阳辣得烧脸,吸进鼻腔像股蒸笼里冒出的热气儿。

  很奇异的感觉,上一次他们距离这里很近,却闹得那么不愉快,根本没有回来看看的机会,而黎也再想到这,已经是几年前发的一场疯。

  新城区距离天岗这块只有十五分钟左右的路程,同在小城,这里跟进时代的步伐就偏慢了,个别老街旧房还能看出些卡在旧时代的齿轮中顿足不前的影子,平凡,荒芒而宁静。

  那旧房中,就包括了他们走进的千里香馄饨店,门口招牌已经不见原来鲜亮的颜色,字儿都快在晕散的淡红中看不清。

  客人一进门,椅子里挥扇站起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招呼他们坐,问他们要什么,再一嗓子招厨房里的丈夫出来。

  憨厚壮实的店老板一见落座的人,就眼熟盯着横看竖看,被女人拍了回神,脑子也一灵光,指着靳邵口吃,你你你地,你出来靳邵一声字正腔圆的胖哥:“现在日子混挺好,娶媳妇儿还当老板了?”

  胖哥一拍手,说是嘞!女人抓着他问什么人呀,他脑子还是钝,却比以前好多了,能憋出来句老朋友。

  靳邵就问他:“你们夫妻俩管店,你娘回家歇了?”

  他说话要打手势,摸摸脑袋再指到胸膛,却不知怎么口述,只说:“身、身体不好啦!”

  他眼睛亮,看见黎也,早想问他俩,这当头被老婆推着往里走,说赶紧给人做吃的去!临到帘门前,靳邵又说了句:“一碗别放葱花。”

  “诶哟,”女人听了笑盈盈,“馄饨没葱花,香味都少一半儿!”

  他手在旁边人的肩头一搭,扬声笑:“我老婆不吃。”

  女人意味深长地笑,马上喊了声土话提醒厨房里头,再去给他们开了吊扇。先知道是老朋友,于是自来熟又拉着两人聊了些许,店里也没别人,话题敞开,问小两口多大了,住哪儿呀,什么时候结的婚呐,有孩子没……还是被喊了声帮忙,才恋恋不舍地钻进厨房。

  对坐的两人颇有些被长辈关怀的紧切,人走好一会儿,才对视一眼,笑起来。黎也肘撑着桌前倾,他也凑前,她挑起眉,说:“我不止不喜欢葱花,我还不喜欢馄饨。”

  “这么巧?”他听后也笑,指腹伸在她脸上轻蹭,说:“我也不喜欢。”

  少时候总觉得时间长久,却又紧密,分明每天都在相处,每天那种时刻又在很快地过去,彼此留住彼此的方式很少,可能是一句“你今晚别上楼睡了”,或是一句“明天还去那家馄饨店吧”,什么样都好,能待在一起就好。

  时至今日回首,那些都成了拙笨的由头。

  两人还在吃的时候,黄叔跟婶婶就打来了电话询问。黎也一想蛋糕没订,蹭着靳邵让他开口说中午不回去了,他们忙完,晚点再来倒腾。提前说好,紧赶慢赶的两天总算有了缓慢的时段。

  吃完就跟店里夫妻俩匆匆道了别,回到天岗街路,人突然多了,午饭后的大爷们搬着桌椅架出来了,十年如一日的老惯例半点儿没变。

  听着久违的口气口音,让人步子都不自觉放慢,没有提议,都默契地再沿着这里走走停停。

  曾觉得吵嚷的,如今怀念倒成享受,当然不止于此。

  这里晨昏依旧,老树挺拔,楼房低矮,青砖黛瓦,还是那条街,还是那样缠杂盘绕的电线,裂纹坑坎的水泥街路,杂草挤着夹缝土壤疯长,阳光晒在焉黄墙漆呈着古铜色的影,电杆上密密麻麻张贴大厂招工、房屋出租小广告。

  这里的一切都鲜活,一切都在流逝的岁月中亘古绵长。

  他们指着这里,再说说那里,回想那段并不长久却刻苦的时光里的旧影。最后黎也问到了那个盘出去的旅店,两人站在重建的小超市前,他自己都快没认出来,还是旁边十几年屹立不倒的便利店提醒了他:哦,这是他家来着。

  和原来两模两样,连外墙都重新刷过漆,招聘的大字儿可比之前的旅店不敷衍多了,内部的格局构造也大有径庭,一层基本打通了做宽敞地,原先的楼梯处做了屋门分隔,前台位置也变了,这是个焕然一新的空间。

  说不清是什么心境,好像每一个故地重游的人都会抽出一丝惋惜去感慨故地不再,之后就是新奇,看看这里不一样,那里不一样,自己和自己玩着无聊无趣的找不同游戏。

  更新奇的是,这个游戏还有黎也陪他玩,指着房梁一角说,以前就老结蜘蛛网,现在还是老模样。

  “说明它爱结。”

  黎也白眼,“说明你们都懒。”

  靳邵没脸皮地笑。

  给熊熊买了些零食,结账出来,黎也拉住他停在空地,想到什么,翻了翻零食袋儿,对他说:“等会儿,我去看个东西。”

  黎也撂东西往回走,拉开这么些年唯一不变的玻璃推门,从前排货架找过去,最不起眼的最边上看见了熟悉的牌子。

  片刻功夫,再透过玻璃往外,刚还站着的人不见了,黎也着急付了账推门出去,眼睛同时扫,由近至远,停在街边一辆黑摩托前时,手还拉着门把,却不动了。

  这人走累了随便找个车坐就靠,黑t,长裤,腿搭地,风吹得炸起几根毛,额发飞扬,眉眼历经岁月的沉稳沧桑被掩盖,仿佛还是那样一个少年,侧扬脸,镀着灿金色的描边,出神地看着别处,发着自己的呆。

  黎也才惊觉,某一时的他其实和这里一样让人怀念,她不免会想起从前许许多多这样的时刻,挑挑拣拣不知哪一个更深彻。

  非要说,那似乎也是个夏至,蝉鸣聒耳,清风吹过街角呆笨乱窜的猫狗,自行车铃街头响到街尾,小卖部里汽水刺啦蹦出响,檐下纳凉的老太太挥着旧蒲扇,抬头是绵延不尽的绿与蓝。

  她也是这样看见他,风撩起衣襟和黑发,日光沿侧脸爬,树顶落下驳杂的阴翳,而他看向她,嘴角永远带丝或深或浅的笑,扬起声问:“买什么了?”

  她抬了下手里两颗圆乎的糖头:“你要的香橙。”

  也是直到这一刻。

  她生命中那个久远的、已然逝去的盛夏,今时,此刻,如海潮,如焰火。

  轰轰烈烈,勃勃生机。

  -正文完-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