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那（父女/完结增订版） 后记

后记

这篇文的创作开始于2019年，至今年年初最后一次比较大的修订完成，历时六年，的确是曲折不易。认真地写一篇小记也算对自己这六年有所交代。

先从读者朋友们关心的问题聊起，关于这篇文写了什么。

如果用几个标签来简洁地回答，我会说：婚后生活，男生zi，xia克上，shui仙。好像每个标签都确切，又不怎么确切。比如男生zi，较真的读者大概不会认可这dian，这又不是奇幻小说，女主明明是妈妈生的。

与其说它讲了一个完整的“故事”，不如说它讲述了一段首尾敞开的生活，两位主角人生转折的一年。故而文章虽然大tian时间先后展开，观gan依旧很“先锋小说”，充满荒诞叙事、隐喻、互文以及对gan官、jing1神xing乃至超越xing的探讨。它并非像真正的生活那样散漫无绪，每一章都有jing1心布局过的主题和结构，nei涵也远远超chu表面限定的“一年”，等待读者朋友们探索。

再聊聊两位主角，钤与杳。文章里称呼她们都是单字，也姑且算是继承“先锋文学”的zuo法。一个人的全名，姓什么名什么，自然就带有qiang烈的社会xinghan义，是chu现在别人面前时的正式称呼。以单字来称呼则是反过来将这种社会xing剥除掉，变成零余的、孤单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书中已有解答。

她们相互都是“另一个自己”，但又永远无法成为对方，越靠近，越是可望不可即。正文是杳的视角，包括第五章也是，所以更多时候看到的是钤，毕竟文章的标题“旦那”就是指他。但钤同时也是在她面前破碎的镜zi，他怎么样，都是她的投she1，她所yu求的模样。反过来也是，杳无时无刻不在受钤的影响。这是文章的一chu1诡计，就像在现实中，两面镜zi相对着摆放，镜面中会像套娃一样chu现无数的倒影，镜中镜。

讲到这里似乎不得不jin一步谈及lun理，夫妻关系。之所以说“夫妻关系”，因为钤是会像当父亲一样当丈夫的男人。但“女儿”这个称呼在他心里更柔ruan、更特别，他更愿意当杳是女儿。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很“简单”（男人特有的简单）。

对杳就扭曲得多。她是在成长的过程中痛苦地发现自己“ai”这个男人，“ai”中又沾满杂质，有xing冲动，有依恋，有求不得的执迷，有对ganqing的计算……总之不是“纯ai”。初恋超chu她所能掌握的复杂，在十八岁不得不有二十八岁甚至更成熟的心智，是野心，是不幸，见仁见智。嫦娥应悔偷灵药，这回轮到杳了。但要说觊觎不属于自己的ganqing，钤也未尝不是。

归结起来大概是说，在两个人复杂的ganqing中，狭义的aiqing很不起yan，像日光照she1xia微弱的灯光。但aiqing的确存在。有时像一闪而过的幽灵，当她们不死心想将它找chu来，却会发现它脆弱不堪，那些杂质仿佛都是为守护“ai”而存在。

正文关于“ai”的bu分则经常围绕着ai、怀孕、小孩的三角平衡展开。第五章是钤在极度痛苦的境况中生chu了“ai”（双关的han义，既是指ganqing的“ai”，也是指小名叫“ai”的杳），也就是我所说的男生zi，在jing1神的层面，钤让一个概念的小孩变成了现实。

再是横跨全文，杳一直gan觉到自己对钤的“ai”在cui生某种变化，或是创造chu新的东西，但又暂时摸不清踪迹，也不知是好是坏。“怀孕”表达的就是这种chu1在变动之中的朦胧gan觉。“小孩”是必将降临的结果，在这里我用了近似于现代哲学探讨“死”的方式来chu1理它，“死”也是一个必将降临的结果，对于活着的人却永远未知。

因为不是真的怀孕，“小孩”是不会生chu来的小孩，所以成为划定边界的大他者。这句话有dianchou象，我换个通俗的表达，就是说，如果她们真的有了一个孩zi，生活也就真的颠覆了，她们只会在跨越这dao界限的qing形xia生活。

提到他者，提到边界，都是有空间gan的概念，或许可以jin一步问，边界位于生活的何chu1？那要回到最初的地方，小孩就是杳，边界也是她自shen，两个表达跟文中说杳是他的ai神是一个意思。虽然也有dianchou象，但文中已有展开，我不再zuo画蛇添足的解释了。

经历了上面的探讨，我们也可以回到最初的问题，这篇文到底在讲什么？是女xing视角xia的jing1神分析。不过由弗洛伊德开创的jing1神分析ti系没有给女xing留chu话语，他对女xing的见解充满幼稚、可笑的偏见，更准确地说，这篇文是借用了jing1神分析中的“俄狄浦斯qing结”（即弑父娶母）话语，并全盘重构的版本。

讲到这里，所有的话似乎都在说：这是一篇很奇怪的文，作者自己都觉得很奇怪。但它最终的呈现就是正经的文学。可能为准确地表达chu复杂的ganqing，玩了很多花里胡哨的技巧，但都还在文学的范畴之nei。

最后想说：我很喜huan这篇文，希望你也能喜huan！

chun于二〇二五年五月二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