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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霜风高挂在半空。
那支离破碎、血肉模糊的身体像是被一条条绷紧的金色细线撑开，又像是被它们缝了起来，极其惨烈。听到辛猜的声音，他痛苦地转过头，碎裂开的半张左脸满是血污，被刺穿的眼球突兀地外落，悬在眼眶边上，将落未落。
辛猜从未想过自己会见到这样的贺霜风，瞬间煞白了脸：“贺霜风……”
“别……别看……”
贺霜风困难地吐字，完好的右眼滚下泪珠，“快走……”
那块回车键键帽还在他的手里颤抖，他不能让这个东西伤到辛猜。辛猜是主角，只要回到他的世界，这些系统不可能能对他做什么。
辛猜却纵身一跃，跳了上来。
随着辛猜靠近，四周的重力场开始恢复贺霜风熟悉的模样，虽然不解缘由，但他手中的金色系统能量明显在逐渐减弱，贺霜风不愿错过时机，身体还未下落到与辛猜持平的水平线，便积蓄最后一波力量，击碎了金色系统的核心。
[……啊……]
那颗小小的回车键键帽在他满是伤口的手里四分五裂，逐渐地融入他的体内，而贺霜风就在此时失去了意识。
“贺霜风！”
辛猜伸出双手，接住了贺霜风，单膝跪在虚空之间。
那些串连起贺霜风身体的金色细线带着闪烁的光芒，将贺霜风的身体和裂开的侧脸都重新缝合起来，随后逐渐变成涌动在皮肤下的灰蓝色光亮，像是隐约的闪电。
辛猜抚摸着他愈合的身体，从手臂、胸腹、脖颈、下颌到脸颊，最后抹开睫毛上的血污，推开眼皮，检查他受伤的左眼。
贺霜风原本漆黑的瞳孔已经彻底转变为带着莹莹光泽的灰蓝色，诡异不似常人，却极具生命力。
“霜风、霜风……”
辛猜试图唤醒他，贺霜风却没有反应。
还好他已经检查过，贺霜风生命体征平稳，没有性命之忧，
虽然辛猜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刚刚贺霜风会变成那样，又是谁伤了他，但这地方处处透着诡异，还是先离开再说。
他架着贺霜风的胳膊站了起来，Alpha昏迷时更显沉重的身体差点压倒他，辛猜咬了咬牙，稳住了身形，一步一步地朝着来时的裂缝走去。
就在他即将跨出那条裂缝时，四周的场景忽然变幻，原本飘渺的宇宙变成了纯白的房间，裂缝也变成了一道紧闭着的大门。
“Enter？你去哪……”看更多好书就到：qingy ege.c om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辛猜缓慢地转过头，看到台阶之上身着白衣的男人。
他面容模糊、年龄更无从判断，周身散发着点点金光，与方才辛猜在贺霜风身上看到的金光无异。
“你是谁？Enter呢？”
那个男人快步走到辛猜面前，辛猜注意到他并没有穿鞋。
这个房间大概七八十平方，并不算大，中央高台上只有一桌一椅，桌子上摆放着一台亮着光的台式机电脑，看不出什么型号，只是款式相当地老旧。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他还在问道。
辛猜默默地注视着他，没有回答。
那个男人又注意到了垂着头的贺霜风：“Enter的系统能量为什么在这个系统身上……”
系统——！
辛猜的瞳孔猛然放大，果然，这一切都跟系统有关。
“你跟Enter什么关系？”辛猜不露声色地问。
男人听到这个问题，有点难为情：“我……算是它的主人。”
辛猜毫不犹豫地说：“现在不是了。”
“什、什么？”
辛猜看着他亮到看不清五官的脸，眼睛刺痛，却仍然神色平静地问道：“你刚刚说Enter的能量在他的身上？”
“对……这种事情经常发生，系统之间的相互吞噬嘛……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不过Enter说，那不重要，只要能为我效劳就好……”
“以后不会了。”辛猜打断了他有些语无伦次的话，“我要带走他。”
男人愣住了片刻：“可是，你们走不了。”
“这是我的主神空间，而这个系统……嗯……我想想……”
男人打量了辛猜两眼，“这样吧，我可以放你回去……你是主角，没有这个系统，应该也不影响什么，尤其是你的世界……噢，百分之百偏离……”
他轻笑了一下，“度过这个阶段，你们就不再属于蓝本世界了。”
辛猜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蓝本世界都是由主神创造，你知道女娲捏泥人么？有的精细、有的糊弄，蓝本世界也是如此，可是世界的数量太多了，主神管不过来，所以又出现了主神的系统——我的系统，就是Enter。”
“Enter它们制造出了一些小系统帮忙管理或者清理世界……就是一些小系统……”
辛猜听明白了，他所说的小系统就类似于系统49032那样的东西。
“Enter说，这种清理是双向的，小系统们既是清道夫，也是磨刀石，它们会吃掉发育不良、运转不好的世界，也可能被运转趋向完善的世界——就像你这样的主角干掉……”
一个在系统眼中偏离度百分百的世界并不意味着毁灭，相反，对于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来说，偏离度百分百才是让束缚所有人的剧情彻底崩溃、走向自主道路的起点。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我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这些……”
“好了，把他交给我。”
男人朝着辛猜摊开了手掌，“他吞噬了Enter的能量，也继承了我和Enter之间的契约，以后只会留在我的身边，成为另一个Enter。”
“把他交给我，我就放你回到你的世界。”
辛猜突然露出了奇异的微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做、梦。”
男人愣住了。
辛猜直视着男人金光闪烁的脸庞。
这个人颠叁倒四地说话，一再诱引他将贺霜风主动交出去，却不敢强硬地做什么，这背后一定有原因，或许跟刚刚贺霜风为什么受伤有关，或许跟辛猜自身有关。辛猜并不了解这个原因，但这不妨碍他利用这一点。
主神如何又如何？主神空间又如何？他敢跟辛猜抢贺霜风，辛猜就——
杀了他！
辛猜眼神凛然，以迅雷不及掩耳地扣住了男人的手腕，用力地一拽。
男人被吓了一跳，差点摔倒：“你干嘛！”
辛猜略微勾起嘴角。
是个软蛋，应该不难杀。
但现在贺霜风还在昏迷中，辛猜他行动受限，身边也没有趁手的武器。辛猜余光打量了四周，试图在房间里找到可利用的东西，有把刀也好……
他的意念一动，靠在他身上的贺霜风突然散发出了幽幽蓝光。
辛猜只觉得肩膀轻了，转头看去，高大的Alpha消失在灰蓝色的光芒里，化作了一把通身漆黑的短刀，刀刃处闪着冰冷的锋芒。
男人刚刚稳住身形就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想要甩开辛猜。
辛猜从不多想，抓住贺霜风变成的短刀，反手刺向主神！
锋利的刀锋划破男人的面容笼罩着的金光，一直从左眼眉峰拖向主神的右肩，主神的皮肤绽开，露出了红色的肉和白色的骨头，却没有鲜血流出来，就像是经过宰割放血、处理好了的牲畜肉一样干净。
活死人。
辛猜作出判断。
普通的杀人方法应该杀不了他，致命处在什么地方？辛猜的目光快速地在男人身上梭巡，大脑？还是心脏？
主神身上的金光散去，他慌忙后退，却被辛猜猛扑在地，压制住了四肢。
“我……我……”
他与辛猜推测的差不多，手无缚鸡之力，大约一直以来都是靠那个叫Enter的系统。
辛猜眼神冰冷地看着主神豁开了狰狞伤口的脸，紧握着漆黑的短刀，用力地刺穿了他的太阳穴，随即又将刀拔了出来。
短刀的刀身上依旧没有任何血迹或者组织液。
主神脸上毫无痛苦之色，身体却本能地颤抖，他开始说话，却不是为了恐吓或求饶。
“你根本……不知道……”
辛猜充耳不闻，确定主神丧失行动能力就按住主神的肩膀，一刀刺破了他的胸腔，将他开膛破腹。
“……你根本就不知道……”
此刻的主神就像那一日被放在案板上宰杀的金枪鱼，瞪着呆滞的目光，从内到外地展露自己的骨头与皮肉，但那他被划开的嘴巴还在坚持不懈地嗫嚅，“……杀死我的代价……”
辛猜已经将那颗从不跳动的心脏活剖了出去，这个活死人居然还没死，他只能继续在粉色的肌肉或嫣红的内脏之间寻找。
没一会儿，主神的胸膛、腹部以及四肢都被辛猜拆得空空落落、七零八散，只剩下大脑。
颅骨的硬度强，他需要颅骨电钻。
心随意动，他手中的短刀化作了一把闪耀着银光的电钻。
辛猜微微地笑了起来。
这不是需要减少颅骨缺损、保护肌肉或骨膜组织、最小化影响美观的手术，辛猜懒得再让贺霜风变成手术刀，他直接打开电钻，钻开了主神的额颞叶颅骨，拉扯着头皮，在钻开的孔洞中寻找。
除了干涸的脑叶和枯死的神经，主神的大脑里什么都没有。
辛猜收起电钻，迷茫地打量这具残破不堪的活死人躯体，难道他想错了。
“……你根本就不知道……”
“……你根本就不知道……”
主神还在喃喃自语，“……杀死我的代价……”
“……杀死我的代价……”
“什么代价？”
辛猜问道。
主神诡异地笑，死鱼一样的眼珠一动不动：“你以后……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主神彻底失去了生机。
辛猜甩掉手指上干涸的脑浆、碎肉或皮屑，握紧手中的电钻起身，朝着大门处走去。
既然已经死了，就不必浪费时间，辛猜对这里的秘密不感兴趣。
可就在辛猜打开大门的时候，主神的残躯化做了一道金光，如长龙盘旋而来，没入了辛猜的脊背中央！
“唔！”
辛猜瞪大了眼睛，背后传来烈火烧灼的剧痛。
被这样庞大的力量撞击似的侵入，他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扬起了头，脚下趔趄，身体摇晃地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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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无飒哆喃。叁藐叁菩陀。俱胝喃。怛姪他。唵。折戾主戾。准提娑婆诃。
佛经唱诵重回于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