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物 54（剧情）

  转眼间，当此起彼伏的蝉鸣在树梢间响起时，桑余也迎来了她的最终考验。上一次小别扭后，顾星寒再没有晚回过家。每一天在照顾桑余的同时，帮她复习着功课。两人之间的肢体接触仅停留在拥抱和亲吻，每次桑余问要不要帮他的时候，顾星寒都毫不犹豫拒绝。没经历过高考的男人，尽管脸上维持着一惯的冷淡，但心里却比桑余还要紧张。

  桑余分配到的考场离顾星寒学校很近。在前一天两人看完考场后，顾星寒直接带着她到了自己的宿舍。

  “桑桑，这两天中午在这里休息吧。”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需要我陪你吗？”顾星寒把扭捏地女孩拽到怀里，让她坐在他的腿上，手轻轻握着她的手掌，低头看着她的眼睛。

  “要！……呃，可以吗？”桑余话音刚落，眼睛又有些犹豫地看向顾星寒。

  顾星寒轻笑着将头埋在她的颈窝，轻轻落下几个吻，温柔地说，“怎么不可以？你什么时候和我这么客气了？嗯？”说着，他轻咬了一下她的脖颈，惹得桑余缩缩肩膀，脸上的紧绷逐渐被笑意取代。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当最后一声铃声响起时候，桑余放下手中的笔，长舒一口气。手心沁出一层薄汗，她随意在裤子上蹭了几下，收拾好文具，跟着人群走出考场。

  在校门口焦急等待的家长和老师中，她一眼就看到了相貌出众的顾星寒。桑余侧身穿过人群，扑进了他早已伸开的怀抱。

  “想吃什么，带你去吃。”顾星寒一向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少有的欢快和轻松。

  “想吃哥哥做的糖醋排骨。”桑余仰起头，边说还边吞咽了一下口水。

  “好。回家给你做，你是真吃不腻啊？”顾星寒捏了捏怀里的那张脸，嘴角噙着浅笑。

  拉开车门，一束玩偶做成的花放在副驾驶位置，桑余惊喜地看向一脸镇定的顾星寒，他清清嗓子，“怕刚刚人多你不好意思。”

  漫不经心的语气有些过于刻意，桑余没忍住笑出了声。在车里，她拿着手机拍了不同角度的花束。然后由衷地说了句“谢谢哥哥。”顾星寒扭头看了她一眼，拉起她搭在腿上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揉捏。

  到家后，桑余一眼就看到餐桌上的那束鲜花。她松开顾星寒的手，先把手中的玩偶花束小心放好，然后低头轻嗅了嗅桌上的那束鲜花。顾星寒依旧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站在桑余身后默默注视着她，不过微微翘起的嘴角，已经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在桑余回头想感谢顾星寒的时候，他已经提着排骨去了厨房。桑余一蹦一跳来到他身后，一把抱住正在处理排骨的男人，脸在他的后背反复蹭。

  “桑桑，冰箱里有吃的，饿了先垫垫肚子，饭一会儿才好。”顾星寒用胳膊肘推了推桑余的头顶。

  “哥哥……”桑余抱着他小声撒娇，拖长的尾音像羽毛，扫过顾星寒心尖。

  “乖桑桑，这边脏。去看看冰箱里，有专门给你做的奶酪球。”

  一听奶酪球，桑余立马松开顾星寒，打开了冰箱。一个精美的小蛋糕出现在她面前，桑余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叹，惊喜地扭头看向灶台边忙碌的男人。

  “给你买的，这段时间辛苦了，桑桑。”

  “哥哥，你才辛苦，谢谢你……”

  “好了别煽情了，又不是比谁的功劳大。”顾星寒及时打断声音开始颤抖的桑余，“桑桑，蛋糕下面那一层，有给你做的奶酪球，别吃太多，饭一会儿就好。”

  自从知道桑余爱吃芋泥相关的零食，顾星寒会时不时给她做一些。而这个芋泥里包裹着奶酪，是桑余最爱吃的。顾星寒每周都会做出一些放在冰箱里，桑余晚上肚子饿了或者馋了，会去吃几颗。

  “桑桑，你的行李，我帮你收拾好了。一会儿吃完饭你自己再看看，别落下东西了。有什么东西需要回家取的，我们晚上或者明天去你家里拿。是后天的飞机吧？”

  正在吃芋泥球的桑余，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住。考完试要去找她父母的这件事，她一直不愿意面对。她和爸妈吵过，希望可以留下来，或者至少等成绩出来了再走。但对面依旧没有考虑她的感受，无视了她的要求，直接把机票信息发给了她。

  “桑桑？”顾星寒看桑余情绪突然低落，把她叫到身边。“爸爸妈妈也是想你了，才这么着急叫你去的。等不等成绩，其实意义也不大。成绩不会因为你在这里就提升，对不对？而且我也相信桑桑，肯定没问题。”

  “我不是非要等成绩……我是……”桑余眼角泛红，她踮起脚尖，抱住顾星寒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哥哥……我是舍不得你……”

  “我知道，桑桑……但……你又不是不回来，而且第一志愿不也是报的我们学校？”

  “嗯？你怎么知道？你偷看了？”桑余抬头满脸疑惑地看他，嘴微微嘟起。当时报志愿时候，顾星寒问过她。桑余随口说了一个南方的学校，然后悄悄在上交前，把志愿改成了顾星寒在的那所大学。

  “我之前是猜测，现在……确信了。”顾星寒轻笑一声，松开搂着桑余的胳膊。锅里的排骨马上好了，他转身翻动着铲子。

  桑余想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捏了捏顾星寒的胳膊，“哥哥，你烦人！竟然骗我！”

  “傻桑桑……”顾星寒眼底的笑意在厨房柔和的灯光下慢慢散开，他用胳膊把桑余拦到自己身后，不让四溅的油花迸溅到她。

  饭后，顾星寒开车带着桑余到了郊区的山上。还是那个看星星和万家灯火的地方，不过此时他们的心情和当时截然不同。

  天气暖和了，不用再挤在后排了。顾星寒找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头，先把桑余抱上去，然后他自己再坐到她旁边。顾星寒拉着有些紧张的女孩的手，让她放松身体，两人躺在了石头上，看着漫天的星星。

  “哥哥……”桑余枕在顾星寒的臂弯里，耳边是他不停跳动的心跳声。“我马上就成年了……”

  “桑桑终于要长大了，就是来不及给你过生日了，等你回来，哥哥给你补。”

  “哥哥你说过……等我成年了……让我自己决定……”

  桑余的嘴被温柔的手掌覆盖住，顾星寒打断了她的话。“桑桑……以后你会遇到真正值得你付出真心的人。你先听我说。”看到她想反驳，顾星寒语气严厉了一些。

  “我也是上次回家才意识到，我和那个人越来越像了……我爸。”看到桑余困惑的眼神，顾星寒不情愿地说出那个字。“他喜欢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到最亲近的人身上，而那次从家回来，我发现只有在你身上，我才可以真正发泄出所有的火……”

  “我自愿的……”顾星寒的手刚从她嘴边拿开，桑余就急迫地说，同时转身面向顾星寒，身体和他挨得很近，手强行塞到顾星寒放在身边的掌中。

  “可是我不愿意，桑桑。我受不了让你因为我的原因受伤。我尝试过，但每一次我都控制不住自己，总想把你弄疼……”顾星寒捏了捏桑余的手，松开了。他把胳膊放在自己的眼睛上，身体在清冷的月光下微微颤抖。

  “我想回家了。”桑余忍住抽泣，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

  “好。”顾星寒轻轻吸了下鼻子，胳膊在眼睛上擦了几下，从石头上跳下来。当他想扶桑余的时候，她用泛红的眼睛瞪了他一眼，避开顾星寒的胳膊，有些笨拙地跳下石头。

  两人一路无语到家，桑余没换衣服，径直走进卧室拉起行李箱。在离开前，她环视了一圈这个充满记忆的房间，含着泪在顾星寒面前走向门口。

  “我送你。”顾星寒拉住桑余的胳膊，在她还想挣脱的时候，他收紧了手上的力气，“太晚了，我不放心。”

  桑余觉得时间似乎回到了一年前，还是这辆车，后备箱放着她不多的行李，只是此时的心情和当时截然不同。当时她兴奋地幻想着未来的生活。而此时她心如死灰，顾星寒的话，让她觉得两人之间的那条马上消失的缝隙变成了跨不过去的深渊。

  桑余转念一想，似乎和上次也不太一样。这次的行李轻了好多，那些书和练习册都留在了顾星寒家。还有她没来得及吃的蛋糕，和顾星寒亲手做的芋泥球，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吃到了。想到这里，桑余眼中的泪止不住地流。她的手被身边人握住，桑余没再逃，她不清楚以后还有没有资格再拉他的手了。

  在小区门口，顾星寒拉住想要快步离开的桑余。一个深情的吻重重落在她的额头上，桑余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顾星寒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

  “桑桑，还记得安全词吗？”

  桑余没说话，她不喜欢不停地说，但得不到回应。不过这次不需要她说了，顾星寒低头轻声在她耳边说，“桑桑，谢谢你这段时间陪我。我爱你，桑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