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缺(H) 彷彿是昨天

  李品叡看了李信达一眼：“信达，你自己说吧。”

  李信达紧抿双唇面有难色。李廷哲一把火上来，揪着他领子，恶狠狠的说：“是个男人就把话说清楚，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李信达看向许芷瑶，许芷瑶神色冷淡的看着窗外，他缓缓将目光移到自己膝盖上：“当年，我喜欢芷瑶姐，很喜欢……”

  李廷哲一个耳光甩下去：“闭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是表姐，血缘很亲的表姐！”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当时我跟一位同学提到喜欢一个女孩子，不知道怎么办，同学给我一瓶水，说给女孩子喝下去，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廷哲火冒三丈：“所以你给表姐喝了？”

  “我去等姐下班，给她喝了，然后她变得软弱无力，说她好热好热，有奇怪的行为，我带她去我们的渡假饭店……”

  “妈的，你这王八蛋。”李廷哲一脚就踹下去。

  跌坐在地上的李信达赶紧说：“我没有对姐怎么样，我很害怕，我只好把爸爸叫来……然后芷瑶姐被爸爸带来的医生处理好了，但是，我不知道后来爸会把芷瑶姐安排出国……”

  许芷瑶这才冷冷的开口：“姑丈，我不明白，犯错的不是我，为什么我要出国？”

  “因为那时信达还小，他要留在国内学习李氏集团的事业，所以只好委屈你了。”李品叡弯腰90度很慎重的对芷瑶道歉：“这件事是姑丈处理错了，你如果因此要争经营权，我们让给你，这是我们李家欠你的公允。”

  许芷瑶看着李品叡，身上的防备，顿时卸下，委屈多年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李信达从地上翻个身，转跪姿跪在她面前：“表姐，对不起，我当年真的不知道那罐水会这样，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对不起。”

  李廷哲虽然不知情，也跟着弯下了身对许芷瑶道歉。

  “都过去了。”许芷瑶抹掉眼上的泪。“我想要静一静。”

  李品叡点头：“好，那我们留个司机，等你好了载你回去。”

  “不，把信达留下就好。”

  李品叡有点迟疑。许芷瑶笑笑：“他只想带我四处兜风，是弟弟啊，我们知道分寸的，有些事情是该有个结束。”

  “好吧。”李品叡没有多说，拉着李廷哲离开。

  李廷哲在李品叡耳边小声的说：“还是派个人跟着他们吧？远远观察就好。”

  “嗯。”

  待他们走后，许芷瑶收拾情绪，用比较轻松的口气说：“好了啦，要跪多久？不能开车载我兜风，我可不开车喔。”

  李信达抹掉眼泪，站起身，拍了拍身体：“我去洗漱一下，我们去吃早餐，再往北开吧。”

  ＊

  李信达与许芷瑶上了车，一路往北开，而李品叡与李廷哲就在后面缓缓跟着。李廷哲手机响起，是乔雪珊打来的。

  “喂。”李廷哲的声线立刻变得柔和，同车的李品叡白他一眼。

  “我跟我爸来找我弟，找到了，晚点回去。”

  “嗯，搬过来跟我住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嗯嗯，好，忙完这二週，找一天搬过来。”

  挂掉电话后，李廷哲感受到李品叡的一记眼刀，不禁打了寒颤。“怎么了，爸？”

  “都几岁了还搞同居，直接结婚了吧！”

  “结婚啊……我不知道雪珊的想法，不然我跟她讨论讨论。”

  李品叡轻哼一声：“要不要帮你搞个求婚仪式？”

  “哈哈哈，”李廷哲大笑：“当初爸怎跟妈求婚的？”

  “没求婚，我们认识太久了，结婚是水到渠成的事。”李品叡淡笑的说：“你想一下结婚的事，我也不给你压力，想清楚一点。”

  “OK!”

  §

  李信达与许芷瑶的车在一处沙滩停下来，两个人脱下鞋子，拎在手上在沙滩上散步。一阵浪打来，李信达拖着许芷瑶躲浪：“水来了水来了，快跑!”

  “啊！水好冰啊！”许芷瑶还是被浪花打到冷的哇哇叫。

  “你要再跑快一点，浪又来了又来了。”李信达拉着许芷瑶往沙滩跑，这是一个长浪，一个水花就把他们打湿了。两个人被水花打的狂笑，李信达脱下外套，帮许芷瑶套上。

  “你自己不冷啊！”

  “我是男人，不怕。”

  许芷瑶看着他的眼神微变，李信达赶紧多加一句：“姐姐身体弱，感冒就不好了。”

  “嗯！”许芷瑶抿唇浅笑点头。

  “浪又来了，快跑！”李信达拉着许芷瑶逃浪，踩在沙子上的脚不稳，一个踉跄双双倒地，滚在一起疯狂大笑。两个人笑容逐渐散去，四目相接有千言万语，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姐姐，你……我……”

  许芷瑶目光氤氲：“不要问不要说，不要问，我们现在这样已经很过份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

  许芷瑶从地上爬起，整理了一下衣着，对他说：“我们回去吧，姑丈跟了我们一路，我就搭他们的车回去。”

  李信达神情落寞但不挽留：“好，姐姐你先走，我等一下开车跟上。”

  “嗯。我得到了我要的道歉，我就不为难你们了，我下週回美国，就会开始着手结婚的事，有空的话，要来参加喔。”

  李信达怔愣了一下：“姐要幸福喔……”

  那个总是在他出糗时，摸摸他的头安慰他说这没什么的，我也这样过丢脸的姐；被人说比不上哥哥优秀而沮丧时，揉乱他的头发，做鬼脸把他闹笑，还请他吃冰淇淋的姐；坐在重机上明明很害怕，还是紧紧抱着他说弟弟好帅的姐；只要他一转身，永远在他身后对他嫣然一笑，大喊加油，信达最棒的姐，终于要属于别人了。

  “我会的。你也是。”许芷瑶转身慢慢走到李品叡的车边，她打开副驾时，回头看着还在沙滩上的李信达。

  他跪在地上埋首痛哭，颤抖的双肩有多震动，就显示他此刻有多心痛。

  姐，我带你去看流星……

  姐，扶好喔我要压车……

  姐，笑一个，别心情不好嘛……

  那声声呼唤的姐，彷彿是昨天，却已经是回不去的那一天。她心如刀割般的疼，还是狠心上了车。

  李品叡看着李信达落寞的身影，心里万般不捨，但还是开口：“司机，走吧。”

  此时李廷哲电话响了，他没有接起，只是疑惑的说了一声：“倪雅找我？”

  许芷瑶冷冷的说：“别理她了，我跟她喝个咖啡，就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她了。”

  “喔？”李廷哲扬眉：“她找我谈董事会的事吗？”

  许芷瑶故意轻哼一声：“嗯，我决定回美国结婚，放过你，不跟你玩了。”

  李廷哲闻言后笑笑：“谢谢表姐仁心仁慧不灭之恩。”

  “到时候再来参加我婚礼。”

  许芷瑶这句话说的很轻，轻到自己也听不见，李信达的背影在她脑海挥之不去，无法面对，不忍去看。

  无声的眼泪，已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