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缺(H) 手机桌面照片

  爸！妈！

  许羽柔倏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白色的天花板。全身痛感来袭，她转着眼珠子，看到握着她的手，趴在床边睡着的李品叡，心里有一丝的疼痛。

  她动动手指头，原本睡的就浅的李品叡豁然惊醒，看着羽柔睁开无力的双眼，顿时喜极而泣。

  “老婆，你醒了。”

  许羽柔无力的抬起手，抹掉李品叡脸上的泪痕，苍白的对他笑，久久才吐出一个字：“痛..”

  “我叫护理师来，请她帮你加止痛药。”李品叡立刻按下床头上的护理站铃。

  许羽柔望向玻璃窗外，她看到两个儿子忧喜交加的看着她，她对他们摆一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不要生廷哲的气。”羽柔虚弱的说。

  李品叡深深的看羽柔一眼，浅浅的勾起唇角：“你真是了解我，我已经打算把他放逐到国外去了。”

  护理师很快来了，在点滴里加了一些止痛药。许羽柔没多久又睡去，医生交代，不要让她睡太久，早上就把她叫醒。她甦醒后，病房就热闹了。兄弟姊妹一个个轮番过来看她，而她的精神状态也日益好转，虽然还不能下床，但已经能自己稍作移动及翻身了。

  这天，李廷哲跟李信达换班照顾许羽柔，许羽柔看着状况还不错，李廷哲心情也很好，便开口问他：“廷哲，你还气你爸吗？”

  “爸都告诉我原因了。”

  “那你能接受吗？”

  “我也许能明白一点。”

  许羽柔轻轻的叹一口气：“我没办法跟你说，等你当了父母就知道了这种话，但，你爸绝不是多事的人，你要相信他。”

  “我知道。”李廷哲往许羽柔身上看了看：“妈你身上有不少伤，怕是会留疤，以后就不能穿短裙了。”

  许羽柔白他一眼：“傻了，现在医美这么强，除疤还难吗？不然穿丝袜囉。”

  “也流行在伤口上纹身，让疤痕变成美丽的图案...”

  “谁要纹身？”

  李品叡冷冽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李廷哲与许羽柔互相做了个鬼脸，李廷哲赶紧摆摆手：“没事。”

  “廷哲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李品叡下了逐客令。

  李品叡将餐桌打开，手上拿的食物一一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装了一点粥，夹一点菜，准备喂食羽柔。

  李廷哲很识相的耸耸肩，穿起外套，东西拿着就跟他们说再见。李廷哲走后，李品叡很认真的一口一口的喂着许羽柔。许羽柔专注的看着李品叡的神情，观察他面无表情的五官里蕴藏多少情绪。

  “品叡。”

  “嗯？”

  “你可以放过你自己吗？”

  李品叡顿了顿，拿着粥的碗放下来，疑惑的看着许羽柔。

  “放过你自己，放下对李叔的不满好吗？都这么多年了......”

  “这跟时间没关係。”李品叡站起身，将碗放在餐桌上，随意搜寻桌上的水果问她：“我现在不想谈这个，你要吃什么水果，我洗给你吃？”

  “不，我要谈。”

  “羽柔！”李品叡转身面对许羽柔，微愠的低声斥喝。

  “我知道，你对李叔与我妈的事情，一直都过不去，但他们没有做错事，他们不是外遇，为什么你要这么怨他们？”

  “我不怨阿姨，我只是觉得，当时我爸如果对我妈多上点心，是不是就不会走上离婚这条路。”李品叡走到病床边坐下，淡淡的说：“我知道我爸妈不适合，我奶奶跟姑姑常趁我爸不在时，来对我们狐假虎威，欺负我妈。”

  “我爸那时候跟许叔正忙着收购一些小公司做集团整合，他无法管到这么鸡毛蒜皮的事，但他有释出善意，他要我妈把家里换锁，别让她们进来，让她们去吵他，他顶。”

  “我妈要的不是这个，她要的是尊严，凭什么我奶奶与姑姑看不起她，欺负她？可我爸说他把事情顶下来就够了，别人要怎么想，他无法管，要我妈不要鑽牛角尖。我知道他努力过，那时他是真的分身乏术，他哄过我妈，可我妈要的不仅仅是如此。她要的是能天天回家吃晚饭，能跟她讨论小孩教育，能听她抱怨哪间超市的菜又涨了5元的先生。他们不是活在一条线上的人，当初因为彼此的不同而互相吸引结合，婚后又因彼此的差异而吵架。我清清楚楚听到我妈问他，如果今天我是那个人，你还会这样敷衍吗？我爸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妈笑了，笑的可怕，她说我爸居然听的懂她在说谁？你的拜把兄弟知道你这龌龊的心思吗？之后我妈话越说越难听，我爸一声不吭，直到我妈将一桌的瓷器挥洒落地……他们就没再说过一句话了，冷战直到离婚。”

  “所以，”许羽柔看着品叡落寞的背影“你认为我妈是罪魁祸首？”

  “不是，但如果，他再有点耐心，多顺我妈的毛，是不是事情就不会不可收拾？”

  许羽柔不同意他的看法：“可你知道吗？我爸过世前，李叔跟我妈从没私下联络过！李叔来我家都直接跟我爸进了密室，他们顶多打个招呼，我妈送茶送水，李叔除了谢谢，一个眼神都没给我妈是常有的事。我认为李叔对我妈的感情，是我爸死后才开始的。”

  “这就是我爸藏的深的地方，但世上没有不漏的缝……我爸的手机桌面不是全家福，是他与阿姨与许叔拿下万朗营造时的合照，他说是懒的换、忘了换，你觉得他是在看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