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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是姜书嫣写的，后面这幅，才是朕的。”
慕浔影纠正他，同时又重新拿起那张纸细细观摩。
这个结果是阮忘寒刚刚已经猜到的。
可他心口涌起来的，不止酸涩，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混乱感。
她所求皆是大爱，但是阮忘寒却想到了那一位被正史刻意抹杀掉的女帝。
当一个女人不再隐藏锋芒，即便在谣言的漩涡中，也能够淡然处之，将天下百姓常常挂在嘴边，说明了什么？
阮忘寒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来两个字。
野心。
野心足够大，所以一切都不在乎，都是为了蛰伏。
“从明日起，你便继续回到朕的身边吧，不必再继续监视长公主。”
慕浔影的话突然响起，让阮忘寒心头一惊。经过了一番挣扎，他作揖道：
“恳请皇上恩准属下继续监视。”
“好了，不要再说了。”慕浔影此时兴致正高，对于听到这句话很是不满。
“属下必须说。皇上爱长公主，爱能够平息一切怀疑，所以不愿去细想。”
“但是长公主这般女子，绝非池中之物，她这一路走来所有的经历都不简单，前些日子可能属下也被蒙骗了。”
阮忘寒听出来了慕浔影在自己说姜书嫣时，他的话语之中的不悦。这才惊觉，也许他更应该将刚刚所想到的说出来。
“朕知道你对长公主的感情，但你也说了，长公主这样的女子，绝非池中之物。”
慕浔影再一次打断了他刚才的话语。
“只有这样的女子，才更适合站在朕的身边，陪朕一同看这万里江山。”
他刻意强调了“朕”。
“可是……”阮忘寒动了动唇。
一个人在短短的时间内，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但她的身边却无人识破，才是最让他觉得可怕的。
如果这一切假设都是真的，他和皇上都心悦的人，却包藏祸心，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阮忘寒上前一步，直直的跪在地上，言辞铿锵有力。
“属下恳求皇上，彻查长公主。”
事关大秦，按照慕浔影先前的做法，就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
但是这一次，慕浔影却并未如同他想象的那般严肃起来。
“阮忘寒，她是什么样的人，朕心里清楚。为什么要彻查？只是凭借一个愿望吗？”
慕浔影一双眼睛中有了怒意，但毕竟眼前的这个人，是跟随他多年出生入死的人，因此也表现的有了更多耐心。
“长公主近来行事有诸多可疑之处，不能够这么轻易的放弃监视。”
无奈之下，阮忘寒只好找出来了这么一个说辞。
一旦怀疑的种子在心中埋下，便会肆意的生长发芽。这件事情他必须调查清楚。
“此事稍后再议，你也不要想太多，朕乏了，你先退下去吧。”
慕浔影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然后靠在椅背上，敛起一双漆黑的眼瞳。
在他心里，阮忘寒之所以这样说话，甚至抹黑姜书嫣，都是因为心悦于姜书嫣，又不想撤离姜书嫣身边。
“是，属下告退。”
阮忘寒站在当初住姜书嫣过的冷宫里面，任凭冷风吹在脸上。
想起过往种种，想到那日殿内，她说国宴之后自请三尺白绫，他叹息一声。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吗？
初见长公主，她还是抱着几具尸哭得撕心裂肺，到后来成了冷宫里的将死之人。
可蓦然性情大变，获得了皇上的恩宠，公然挑衅月长夜，甚至有了如今的长公主府。
她精通治国之策，又擅长驭人之术，若是真正的一心向着大秦，那他也就没什么可以说的。
可若不是，便会给皇上带来威胁，他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阮忘寒从夜晚站到天亮，站到手脚冰凉，周身都是彻骨的寒意。
“长公主，对不起，属下的心悦太过理智。这件事情一定要弄清楚。”
但是在弄清楚之前，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姜书嫣站在窗前，手中举着酒杯。
“如今月长夜手中的兵权，皇上收的怎么样了？”
一个穿着彩衣的伶人站在她身旁，低眉顺目：“长公主殿下，幸得李御史和书琼殿下的人帮助，月长夜手中兵权如今对皇上已经无法造成威胁。”
伶人继续说道：“那兵权，皇上暂时让大燕的人保管着，看来皇上已经很是信任他们了。”
姜书嫣看着窗外阴沉的天气，轻嗤一声。
这哪里是信任，这分明是试探。试探管理士兵的能力，试探是否有狼子野心。然后再为这大秦培养他的左膀右臂。
可惜，这一局他注定赌输了。
“这兵权，来得真是及时。”
金杯轻轻摇晃，杯中的琼浆玉液散发出来沁人肺腑的香味。醇香甘润，尾净悠长。
她看着那彩衣男子柔顺的眉眼，说道：“今日你回去的时候，告诉你家大人，若有边疆的大燕将士返回的消息，在朝堂之上多美言几句。”
“长公主殿下，你说大燕将士……”伶人的眼中出现了震惊之色。
“本宫同他们一同出生入死过，你们大可以相信他们。”
姜书嫣说着，一手轻揽住他的后背，将手中的酒杯递到他的唇边。
虽然是说着谋逆的话语，但是她的动作却是那么的漫不经心，就仿佛在说平平无奇的小事一样。
伶人还想再说话，但酒杯已经递至唇畔，未说出来的话，只能随着甘澧一同咽了下去。
“长公主殿下。”阮忘寒进来时，便看到了她喂那彩衣伶人喝酒的景象。
如此一幕，猝不及防的出现在眼前，只让他觉得无比的刺眼醒目。
他抱着剑的手，握得紧了些。
“何事？”姜书嫣看到是他进来，松开了刚才揽着那个伶人后背的手。
只是她在说话的时候，目光却依旧看着眼前的这个彩衣男子。
阮忘寒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并没有说话。
姜书嫣对伶人说道：“你先回去歇息吧，明日再来。”
她眸光清冷，只是话语中的温情，让阮忘寒心中忍不住嫉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