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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岭南军一直驻守未攻城，使得底层士兵渐生怨气，伙食一天比一天差，自从蜀中的大人物来了之后，训练增多，军规森严。
离开家乡渐久，心中的浮躁更甚，就在这一天，一支巡逻小队看到了在山林中流窜的流民。
他们没有上报，没有诛杀，而是将流民中的女人都抢过来，将积压的火气宣泄一番。
这件事到底没瞒过去，季清哲知晓后，非常愤怒，让黄守中严惩这些士兵，以儆效尤。
没想到黄守中却觉得这不算多大事，众将士随他从岭南出征，确实闷苦了。
他不光没惩处，干脆令人将那些流民中的女子抓来，弄成军妓。
季清哲立即报给文太后和李玉，希望他俩能出面阻止黄守中，我们大夏的将士，不该如残害百姓。
没想到太后也觉得这事没什么大惊小怪，自古以来边关驻军都有‘妻妇’，这江南道也不知要打多久？
既然这些流民从蜀中逃出，也无生路，女子来营地当‘妻妇’，有何不可？
看着文太后笑意盈盈地，将这番人间惨剧说的轻描淡写，一股失望与悲愤之情充满季清哲的心头。
这就是他一直效力的大夏皇室吗？如此视人命如草芥！这样的皇室，不配他季清哲的忠诚！
当他在那些妻妇中看到孙柔的身影，一个计划油然而生，是时候该行动了！
不能再拖下去，否则更多的百姓会被这支岭南军祸害。就算不是为了公主，也要早日终结这场战事！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季清哲这边还未能将孙柔送到黄守中帐中，黄守中突然带兵攻打抚州城。
甚至都没跟众将领商议，出了太后的营帐，他跟打了鸡血似的，当即带领一万人马去攻城。
季清哲额头青筋直跳，这群蠢货，到底还要做多少蠢事！
他立即带人追随，没想到却被太后拦下：“黄将军只是一试抚州的守备，再看看他们还有没有那奇怪的黑火。
这一战只是试探，很快就会回来，季大人不必去了。”
季清哲看一眼小皇帝，小皇帝一脸呆萌地朝他微笑：“季大人教朕读书吧！季大人是探花，学问是军中最强的。”
他还未到变声期，声音透着孩童的清脆，但不知为何，季清哲看着他的笑脸，和黑如点漆的眼眸。
只觉小皇帝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单纯，对了，上次抚州用黑火偷袭，太后都吓到了，小皇帝竟然没有吓到！
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脑海，李恒死时小皇帝也在场，他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看着母亲杀了兄长，他是什么感觉？
季清哲没有追去，很温柔地教小皇帝读书，静待黄守中的消息。
没想到黄守中这试探性的一战，结束的那么快！前后还不到三个时辰，从这里跑到抚州城门口，都要一个时辰，也就是说战况只一个时辰就结束了。
并且他带去了一万精锐骑兵，只回来了不足千人，还人人挂彩，黄守中同样受了轻伤。
这一千人皆如呆傻了一样，目光无神，直到军医医治之后，再断断续续地说出抚州城的情况。
“他们不光有水灭不了的黑火，还有铁炮，磨盘一样粗大，一炮发出来的铁球炸开，能炸死十数匹马。
我们，根本没法靠近城门。那个女王……不，那个魔女、女妖，她戴着面具，跟鬼一样站在城墙上。
举着剑，远远看着我们，剑一挥，一炮轰下来，马炸的血肉模糊，人炸的血肉模糊……
好可怕！龙游军不是人，都是恶鬼！”
“我们打不赢的，他们的武器根本不是人用的，是鬼用的！”
“好多兄弟都被炸下马，生死不知……”
“不过他们一直在喊，缴械投降不杀……”
一个大嘴巴抽到此人脸上：“这话能说吗？太后和皇帝可在咱们军中，咱们岭南军是正统军，岂能归降她一个女匪！”
“这要被将军听到，会砍了你的！可不敢胡说！”
……
季清哲静静地在帐外听着，转身离去，当天夜里，一个个消息就如风一样传遍岭南边。
“龙游军有铁炮，一炮能轰死百人……”
伤兵营成员：不对啊！我们说的明明是一炮轰死十来匹成，怎么越传越夸张？
“根本没法打，龙游军个个都跟天神附体，战神附身，近不了身，近不了城。
你们想想，连鞑子和秦大将军，都拿龙游军没办法，咱们黄将军行吗？”
伤兵营成员：不对啊！我们明明说的是，龙游军跟恶鬼一样！我们才是正义的一方啊！特别是那个劳什子女王，魔女一个！
“不过龙游女王说了，只要缴械投降不仅不杀，还给银子给赏赐，成为龙游人。
说起来这江南道的比岭南道强多了，要是能留在这里当个龙游人，也不错啊……”
伤兵营成员：谁说给银子给赏赐的？谁？站出来！只是缴械投降不杀而已，怎么可能给银子？
特娘的，这些风言风语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黄将军您可要明辨是非啊！真不是我们伤兵营传出去的！
看着军心大变，人人私下议论纷纷的岭南军营，伤兵营这侥幸活下来的一千人觉得，自己没死在铁炮之下，说不定会死在黄将军的暴怒之下。
……
岭南军这边怨声载道，抚州军中却是一片欢喜。
黄守中偷袭一战，不光没让我军折扣一兵一马，反而测出了震天雷的最佳射程，以及威力、发射间隔时间等等细项。
还收缴了三千多匹活马，和三千多匹尸体完好的死马，这些马肉可以做成军粮，在这个肉食缺乏的时代，马肉也是美味。
马皮更是军需用品，一张也不会浪费。
活马中有伤马不能军用，还能民用。李凌薇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送了十几匹伤马进空间，让沈秋阳治疗。
没想到还真治好了！看来那草原空间对动植物真的有奇效，她立即将大量伤马送进去，把沈秋阳累的想哭。
但也因此，我军得到三千匹战马，以后打鞑子，这些都是主力军。
至于伤兵，对汉人伤兵李凌薇总是格外宽容，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医治。当然，治好了先进苦役队改造。
活下来的有五千多人，这让许义很高兴，因为江南道到处缺人，挖矿的、修路的、造船的、开荒的……多少人都不够用。
这五千人是在抚州城前俘虏的，自然就归他调教了。
总之黄守中跟脑子发浑似的偷袭一战，不仅没让抚州有半点损失，还让李凌薇大丰收。
她正打算派人到岭南军中传些风声，惑乱岭南军心。没想到斥候回报：
“岭南军中皆在传，投降后不仅不会被杀，还有奖赏。并且龙游军有神仙法器，普通人根本攻不破，打不赢……”
这让李凌薇等人惊讶不已，她看向许义：“你派人做的？”
许义摇头：“我的人还没混进去。”
又问余飞龙：“你做的？”
余飞龙同样懵：“末将都没想到这一点！”这干出这事的定是文官，他们武将才没这些花花肠子。
对了，余飞龙想到一个非常精准的词来形容这种人，腹黑！
绝对是个十足腹黑的文官想到的法子！
李凌薇托腮细思，到底是谁在帮龙游军？难道敌人中有我军卧底？
一旁的霍非面色改变，最终忍不住问：“王上为何不问问我？”
李凌薇嘴角一抽：“是你做的？”
霍非尴尬一笑：“当然不是！”
李凌薇白他一眼，所以都不用问你！
你说你悄悄拿黑火去轰了岭南军营一顿我信，这种阴谋诡计，呃，于我军有利就不能叫阴谋诡计了。
应该说这种妙计，你怎么可能想得到？直肠子一个！
许义笑道：“王上，现在不是深究这流言是谁传出来的，而是要不要趁此机会，出兵反击？”
李凌薇眼眸一沉：“再等等，秦夫人快到了。”
没想到李凌薇愿意等，文太后不想等了，她太心急，太需要一场大胜来给李玉涨名声。
黄守中也需要一场大胜好光明正大地进入蜀中，她怕自己离开蜀中太久，会生别的变故。
听到黄守中详细说完这试探一战的过程，文太后抓住一个重点：“你说那铁炮并不多，只有一架。
并且非常笨重，不好移动？”
黄守中点头：“但威力极强，兵马根本近不了身。”
文太后纸上谈兵：“那分兵呢？派一支军队吸引火力，另外两支军队从两翼攻城。”
黄守中竟然觉得非常可行，他舍不得拿自己的士卒去吸引火力，但现在漫山遍野的流民，可以抓他们啊！
当即点头笑道：“太后英明，此计甚妙！这吸引火力的人也不需要精锐将士，只要是人就行。
这抚州城郊可是有不少小乡村小县城，还有那些流民，末将立即派人抓些流民来，吸引那铁炮的火力。”
文太后笑道：“那就快些吧！流民于国家社稷无半点功劳，能死在战场上，为大胜添一份力，也是他们的荣幸。”
帐外的季清哲快要咬碎后槽牙了，若说之前还有些迷惘和犹豫，那么此刻他是坚定了决心，绝不能再让文氏为祸大夏！
这个女人活着，就是大夏百姓最大的祸害！不用鞑子攻来，就她一人，也能让生灵涂炭！
与之一比，公主为尊，才是万民之福。
他也顾不上会不会引起黄守中怀疑，自请带一支队伍去抓流民，尔后悄悄来到那时与李凌薇相对而望的崖边。
悄悄埋伏，在一支龙游军巡逻之时，他一射出一支箭书，随即隐身退下。
那箭上的信很快被送到余飞龙面前，随即送到李凌薇桌上。她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这字迹很眼熟。
可又想不起来，这是原主的记忆，朦朦胧胧的，努力回想，才记忆一星半点。
是父皇看着季清哲的卷子，赞他字写的好。李凌薇好奇，就伸头看了一眼，字确实很好看。
行云流水，已有大家风范……
对了，那字迹就是这张纸的字迹。这是季清哲写的！
打开一看，她理解了余飞龙的怒火，甚至比余飞龙更愤怒。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秦林莆是这样，拿流民当肉盾挡鞑子。这黄守中的文太后，又想拿流民挡铁炮！
这些人把我大夏子民当什么了？在他们心中这些人的命，只是工具吗？
李凌薇眸光冷如冰，却也没有失去理智，下令道：“先派斥候查一查这封密信的真实性。”
余飞龙咬牙道：“末将收到密信立即就派人去查了，山中确实躲藏着从蜀中逃出来的流民。
与文太后前后来到抚州城外，盘问后得知，他们当中的年轻妇人，被岭南军抓去当妻妇，青壮充奴。
山上还有的，只剩下老幼。末将已经让人把这些流民保护起来，因为怕有时疫，未放进城，先安排军医检查，七日后无病症再安排进城。”
李凌薇赞道：“你做的很好！”自从去年那场瘟病传遍江南道，在龙游民兵的影响下，这些官员对预防时疫就格外放在心上。
不过：“妻妇是什么？”
难道岭南军中许多士卒没有娶妻，抓流民中的女子娶为妻？
余飞龙脸一红，含含糊糊地道：“就是，就是军、军妓。”
李凌薇只觉脑子轰的一声响，怎么也不敢相信！简婧瑶传来的密信中有提及，大丰军队在淮南道的恶行。
其中有一条就是，抓清白女子进军营为妓，逼良为娼，不少女子在此丧命。
她才痛骂过大丰，怜惜过淮南道百姓。没想到就在她面前，大夏的将士也这么干！
她骂大丰士兵是禽兽，那这大夏士兵又可尝不是呢?
文太后竟然允许黄守中这么干？这个女人，是想彻底毁了我大夏脊骨，祸害我汉人子民吗？
她当即决定，一定要杀了黄守中！就像她怎么也不能留秦林莆活命一样，哪怕他愿意效忠，她也不用这种人！
而文太后，死还便宜了她！要让她在流民面前谢罪，要让她毫无尊严地死去，才算替这些无辜百姓报了仇！
